隔日。
晨光微亮,窗外鸟儿啾啾叫,赵璲带着一身露水,才回了昭阳公主李姵在襄城里所下榻的这处客栈。
赵璲此行只带了徐机与行五两人,他们三人一夜未归,此时面上都略带些疲色。
尤其是赵璲,下巴上已生出了青黑的胡渣,凤眸里有着一宿未休息的红血丝,整张脸冷沉着,周身冷气直冒,让人不敢靠近。
“大人。”客栈前把守的侍卫恭敬行礼。
赵璲踏门而进,身后跟着徐机与行五。
堂里已坐着一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了,便转身朝赵璲淡笑,“赵大人回了?您可忙得很呐。”
赵璲没搭理他这阴阳怪气的话,充耳不闻的径直上了二楼,一点眼风也没给他。
徐机和行五二人却不能视而不见,二人皆一拱手见礼,“宋厂公。”
赵璲走了,宋祁倒失了说话的兴致,便重新转回身用起早膳。
徐机与行五也相继回了厢房。
赵璲回房只是想梳洗一番,在外一夜,身上沾了些灰,也沾了些不太好闻的味儿,他闻得难受。
随意把自己擦洗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裳,赵璲又重新出门去。
刚打开门,赵璲往楼梯方向走,走廊那头的屋门也正巧开了。
从里头走出来一人,一身红嫁衣,红盖头却没盖上。
两人在楼梯口打了个照面,赵璲却只淡淡掠过她一眼,步伐没停的径直下了楼。
“公主。”
见她脚步顿住不走,身后的两位婢女开口唤了声。
“李姵”,就是李姵了。
她瞧了下楼去的赵璲挺拔的背影一眼,才提步下了楼。
此时客栈堂里没什么外人,见公主起身了,正坐那儿用早膳的戎斯出声调侃了句,“哟?今儿公主身子大好了?可能上路了?”
他说话的时候还上下扫视着这位新公主,昨夜他没仔细瞧,这会儿白日里一瞧,模样倒真的和李姵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声音,甚至连走路姿势也相差无几。
这宋祁确实有些本事,戎斯暗想。
李姵学起公主来也是像模像样的,让人一时也看不出破绽。
她朝着戎斯哼了一声,随即眼朝天的往桌前一坐,“本宫饿了,还不快些上早膳?”cascoo.net
戎斯嘴角一勾,也是哼了声,随即他起
。身,“用完早膳便启程,公主耽搁的太久了,本王可等不了。”
说着,他先出了客栈。
李姵转回头,嗤了一句,“蛮人。”
这时一旁的宋祁也开口道:“奴才在外候着,公主慢用。”cascoo.net
此时客栈堂里的男人,就剩坐着的赵璲和立在他身旁似门神的徐机与行五了。
赵璲一言不发的低头用着早膳,饭吃得快,动作却不粗鲁,方才堂里所发生的事好似他都没听见,也没看见似的。
李姵小口咬着糕点,瞥一眼赵璲,视线又很快从他身上收回来。
不一会儿,赵璲已用完了饭,领着徐机和行五出了客栈。
这时李姵才将头抬起来,望着门边。
出了客栈,走到离戎王和宋祁的人马较远的地方,徐机才小声开口问赵璲:“大人,没想到公主这么快就答应启程了,那咱们所查的事......”
昨日赵璲带着两个属下从午后起就不见人影了,一消失就消失一整夜,这行为确实耐人寻味。
对赵璲有所怀疑的宋祁,虽有心想派人跟踪赵璲,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和赵璲直接对上的好时机。
正好他也有事要办,赵璲不在,他倒也省了事,于是便没派人打探赵璲的行踪。
赵璲倒不怕引人跟踪,那得有那个跟踪他的本事才行。
因此昨日,他带着徐机和行五,确实在襄城里调查一件要事。
在之前不久,赵璲已查到,前年的金陵少女失踪案,与同一年所发生的房州赈灾灾银贪污案有重大牵连。
这两者之间都有着复兴教的影子。
那晚在北镇抚司南院的书房内,他与梨香因佛珠手串的而小吵了一架,梨香负气而走,他也被气得胸闷。
他睡不着,索性起身到密室里打坐静心,但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之后,他便到多宝阁上拿出那只装有他私物的木盒,准备将那些珠子放进去。
忽然瞥到木盒里有一张叠起来的皱纸,赵璲便拿出来瞧了瞧。
这一瞧,他才发现,这张带着证据的纸已被他遗漏太久!
当初在刑部大牢,他审问一个复兴教的教徒,那人却在第二日莫名其妙死去,但他却在牢里的石床上留下了几个血字符号。
“三口”二字,究竟是何意思
。?
赵璲当初怎么想也没想明白,但在书房密室里坐着时,他直盯着那纸上的“三口”两个字,忽而脑子里闪过一些想法。
他伸手沾了沾茶碗里的茶水,在案几上写下了那两个字,一笔一划都不变的复刻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从上至下看着那两个不太规整的字。
再看一会儿,赵璲离开原本站着的位置,换了个方向继续盯着那两个字。
这样一看,赵璲便看出不对来。
那个“三”字,写得十分怪异。上下两条横特别短,中间的横却很长。
此时将字竖过来看后,赵璲才惊觉,这根本不是“三”字!
而是像一个竖心旁!
那个“口”字位置略下,更像由于急着写,只能画了一个不太规整,而形似一个圆圈的“口”字。
赵璲心中一震,他重新将指头沾满茶水,再在案几上写下一个字。
竖心旁,口......
赵璲最后在字之上加上几笔,最后成了一个字,“恪”。
恪,李恪!
赵璲凤眸立即敛起,他将案几上的水渍抹掉,渐渐沉思起来。
当初他并未往李恪身上深想,一方面,只因李恪更像一个恃宠而骄,横行霸道无心皇位的皇子。
另一方面,他一直看轻了李恪,他没想到李恪有那么大本事,以及那么广的关系网。
其次是,他一直想错了方向,他一直调查的人也是大太监李英。
李英死后,一切线索便都断了。
赵璲看到“恪”字,他终于想通了关窍。
李恪确实没那么大本事,但是他背后的上官家却是可以有。
因此,从那晚后,赵璲便一直在暗暗调查淳贵妃父亲上官铭,以及与上官家往来的所有官员。
慢慢的,他查到了些蛛丝马迹,而其中一个线索正在襄城。
而昨夜赵璲消失一夜,便是带着徐机和行五在查这件事。
但宋祁和戎王突然要启程,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岂不是线索又断了?
此时听徐机问,赵璲却不慌不忙,“无事。”
他看了一眼宋祁和戎斯的方向,淡声道:“今日,他们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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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之前埋的伏笔,还记得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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