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这是去哪儿呢?”
他的嗓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冷森且瘆人,阴柔里夹杂着尖利,这是太监独有的嗓音。
李姵从未觉得太监的嗓音,令她有如此心惊胆战,如此胆寒发竖过。
她背脊狠狠一僵,不敢回头,也不想回头,拔腿就跑。
可惜,就剩三步远了。
就剩三步,她就可以跑出巷子,逃出生天了。
但她的腿哪有剑快。
李姵后背正中一痛,她奔跑的脚停下,定在了原地。
她的口里缓缓溢出鲜血,她慢慢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cascoo.net
那剑已从她背后穿过来,穿透她的心。
此时她看见,剑尖上正滴滴答答往下滴着血。
李姵踉跄着倒下,呼吸重起来,眼里的瞳孔也开始涣散起来。
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赫赫”声,手指紧扣着地,似是不甘。
宋祁已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李姵这副狼狈凄惨的模样。
“我早劝过公主,叫你不要动歪脑筋,公主怎的不听呢?”
宋祁背光而站,他的面容隐在月色里。
李姵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从他的声音来听,他此时是带着讥笑的。
李姵吃力的抬起手,指着宋祁,嘴里又溢出一口鲜血,她的手无力的再次垂下。
宋祁呵呵笑了一声,在她面前蹲下。
“其实你若安分的话,我会让你无知无觉痛快些死的。”
“可是你太令人厌恶了,我多看你一眼,便觉得浑身不畅快!所以,你只好这般死了。”
李姵喉咙里的“赫赫”声更大。
“怎么,不甘心?想找我报仇?”
宋祁哈哈大笑一声,“既然你快死了,不妨告诉你,你和亲西戎,便是我的主意,是我让赫兰罗斯选了你。”
李姵方才还涣散的眼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瞪大了眼眸直盯着宋祁的脸。
宋祁嘴角
。仍带着讥笑,“想知道为何?”
“为何?你真的不懂么?我为的就是今天,就是此刻!”
宋祁嘴角的笑倏地收起,脸又阴鸷起来。
他伸手过去,扼上李姵方才那只指着他的手。
“咔嚓”一声,李姵手腕的骨头便断了。
李姵已痛得无知觉,口里又吐出一口血。
“当初我进宫不久,你小小年纪,便知道看菜下碟欺辱我,咒骂我是阉狗,在冬日里,命满身伤痕的我跳入冰冷的湖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如此面目可憎。李姵,你怎堪配公主二字?”
说罢,宋祁猛地将从她背后穿过胸膛的剑拔出,血滴溅到了他衣摆上。
但他毫不在乎,“所以,你去死吧。”
李姵的心口汩汩流着血,口中也不断吐着血。
她想抬手,但却无力。
她的嘴巴动了动。
若宋祁能仔细看清,便能看出她所说的还是“阉狗”二字。
最后,地上的人终于再无声息了,只瞪大着瞳孔,瞧着骇人。
宋祁面容淡定的拿出帕子将剑上的血擦净。
之后,他击了两下掌,黑暗的窄巷里便立刻来了两个黑衣人。
“把她处理干净。”宋祁淡声道。
黑衣人拱手应下,“是,厂公!”
片刻之后,窄巷里已没了李姵的尸首。
宋祁似觉得身上溅到的血滴,那血腥味太难闻,他皱着眉头回了客栈。
再次从他自己的厢房出来时,宋祁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曳撒。
他身后跟着两位婢女,走到李姵所宿的那间厢房门前,他抬手轻叩了叩门,“公主,用些晚膳吧。”
里头立即响起一道略带英气的女声,“进来吧。”
守着门的侍卫立即将门推开,宋祁和那两位婢女先后进了厢房。
屋里面的女子穿着那身熟悉的红嫁衣,她背对着屋门,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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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圆桌之前。
听到声音后,她缓缓站起来,转身抬头,瞧向宋祁。
那张脸,和李姵一模一样,连鼻梁上的那几颗雀斑也是如出一辙。
她的长相和声音还是之前那般英气,只性子却柔和了一些。
宋祁弯起唇角,他很满意。
他命身后那两个婢女上前,随后道:“从今日起,便是你二人伺候公主了。若有怠慢,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可知?”
两个婢女当即跪下,异口同声的说:“奴婢知晓。”
交代完了事,宋祁又是一拍掌。
接着,几位婢女鱼贯而入,手上皆端着各类珍馐美食。
那“李姵”坐下,对着欲转身而走的宋祁道:“厂公,可否陪我用些晚膳?”
宋祁一挑眉,便又走回来,坐于“李姵”对面。
屋里其他的侍女退下,只剩方才那两个侍女在一旁给宋祁和“李姵”布菜。
屋里很静,只有碗箸相碰的清脆声。
此时其实已过了晚膳时辰,已接近于用些宵夜了。
两人一句话也没,正安静的用着饭。
屋门半掩着,从楼梯拾阶而上的脚步声宋祁已听到,但他仍坐那儿,安静的吃着饭。
屋门被推开,首先是一道爽朗的笑声。
“宋厂公倒是清闲。”他道。
随即他自顾自的,不请自来的坐于宋祁左手侧。
随后他才抬眼打量这饭桌上另一人,“李姵”。
“戎王可满意?”宋祁出声了。
戎斯手指轻敲着圆桌,面上仍带着笑。
盯着“李姵”的眼瞧了几瞬,戎斯才转头看向宋祁。
“宋厂公做事,本王哪有不放心的?”
戎斯的嘴角勾着一抹笑,看着总有几分讽刺。
宋祁倒不介意,他放下玉箸,面上也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戎王可要这位新公主侍寝?”
戎斯嗤一声,“免了,本王无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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