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璲之所以笃定送亲队伍走不了,只因为他比宋祁更了解襄城的风俗。
至于戎王赫兰罗斯,那更不必说了,他一个异族人,哪会清楚大昭各地的习俗。
他们不光今日走不了,恐怕接下来的几日也走不了。
“且瞧着。”
赵璲一勾唇,带着徐机和行五又离开了队伍。
“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儿啊?”行五边走边小声的问。
说着,他又不知怎么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襄城里的姑娘也是长得俊俏,忍不住道:“没想到比之咱们上京的姑娘也不差呢,就是没见到如小嫂子那般的...嗝......”
他话一出口,自己还没意识到不对,就被身边的徐机捅了一下胳膊。
这下总算发现自个说错话了,行五连忙打住,将话立即咽下肚子去,还被自己口水呛着了,打了个嗝。
赵璲凉凉的瞥来一眼,虽什么也没说,但行五就是觉得他家大人此时瘆人的很。
宋祁和戎斯皆看到赵璲又离开了,宋祁心里有气,什么事都留给他办就算了,还整日的搞失踪。
“赵璲!马上要上路了!”宋祁朝赵璲喊。
赵璲抬臂挥挥手,“我自会追上你们。”
戎斯在一旁看好戏,“宋厂公,这赵大人难缠啊。”
宋祁没好气的进了客栈,进去催那李姵了。
接下来的一程路,他们只能走水路。
于是待一切都整顿好后,队伍再次出发,往渡口而去。
马车上。
李姵跪坐在车厢内的案几前,摆弄着茶具,最后给自己沏了一杯茶。模样端庄,确有几分真公主的气势。
但若有心去观察,也会看出一些破绽。
只因真正的李姵,对于这些淑女才会做的事,是不屑的。
真正的李姵,琴棋书画,是完全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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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的,也只是她身上那点儿手脚功夫。
李姵饮完一杯茶,似是无意问起,“银玉,方才在客栈堂里见的,可是传言中的赵阎罗赵大人?”
那个被称作银玉的婢女答:“回公主,确是指挥使赵大人。”
李姵“嗯”了一声,似是不解,“我瞧着怎么不像,不是说赵大人人虽冷,但生的一表人才么?”
“怎的他...”
另一侧的婢女金玉浅笑一下接起话茬,“回公主,那确是赵大人。不过许是他这几日累了些,没工夫打理自己,便不修边幅了些。”
其实金玉想说的哪里是一些不修边幅,赵大人属实也太凌乱了些。ωωw.cascoo.net
从启程开始,她们便眼见着赵璲的胡渣一日比一日多。
也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头发也没仔细梳理整齐,上唇下巴上皆有胡渣,整个人就像个糙汉子一般。
但是,金玉也不得不承认,这模样的赵大人,也是惹得少女们不由多看几眼的。
李姵听完,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
这时银玉却道:“公主,厂公说您须得离赵大人远一些,免得被他看穿。公主明白吗?”
银玉的神情严肃,完全不似一个普通婢女,金玉见状赶紧闭口不再言。
李姵眸子一暗,随即点头,“我知晓了。”
...
浩荡的队伍到了渡口,若徐机和行五在,定会立即明白,为何赵璲说宋祁他们今日走不了了。
眼前的一切,不仅戎斯,连宋祁也傻眼了。
公主和亲西戎的事,也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所以李镇并未大告天下,其实只有上京周围那几个城池的百姓有所耳闻。
但襄城离上京千里,却是对公主出降的事一无所知的。
此时正值四月下旬,过不了几日便是五月初五,端午节。
。襄城江河众多,当地从几百年之前便就一直沿袭了一种习俗。
从端午节前七日,一直到节后的七日,这半月里,会有庆祝端午的庙会,也会举行盛大的龙舟比赛。
因此,此时此刻的襄城渡口,江河之上皆是一艘艘各有不同装扮奢华的龙舟。
龙舟一艘接着一艘,将渡口排得满满,无其他船只停泊。而公主的送亲队伍此时想登船出江的话,是绝无可能的。
公主出降自然重要,但哪抵得过百姓的大事?
何况,这公主和亲异族,本就是不值得宣扬的事。
戎斯下了马车,瞧着远处的龙舟盛景,鼎沸的人声,他抱臂哼道:“你们大昭人真是会享乐。”
宋祁却是没心情和他掰扯,眼前此景,他也是没料到的。他竟忘了算日子,也忘了襄城的风俗了。
怪不得赵璲早上那会儿又跑了,他早就知他们会打道回府吧?
宋祁黑着对身后的侍卫道:“回客栈!”
...
而被宋祁暗骂的赵璲,此时的他正在一处府邸门前。
行五不自在的扯扯衣裳,丧着脸嘀咕道:“大人,咱们为何不直接闯,做什么非要扮成这样......”
他话未说完,赵璲又凉凉的瞥来一眼,“闭上嘴。”
然后又说了一句,“说话更丑。”
行五听罢,心里也是憋闷的不行。
之前不就是提了一嘴小嫂子吗,他家大人就这般报复他!
简直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小肚鸡肠!
但这话,行五却是不敢说出来的。
徐机在旁僵着脸忍着笑,“好了,大人是不想打草惊蛇。这一回,算你立功。”
行五瞪一眼徐机,低低粗着嗓子道:“这份功给你,要不要?”
徐机上下扫了一下行五,浅弯了下唇,“这事还是你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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