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母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只要不害怕,就什么都不怕了。”
杨夏出去的时候愣愣的。
方想年有点忧心,将杨夏安置到休息室,独自又去找了严母一趟。
严母打趣他:“真是太太了?”
从看顾大的姑娘到太太,方想年平日里只是想想就有点羞涩,这会却不然,挺开心的,重重的点头,说恩。
严母笑笑,请他坐。
方想年坐下,问杨夏有没有说什么。
严母说没有,但能看出来,杨夏远比现在看起来要胆小。
方想年微怔,反驳:“杨夏长大了。”
说完不说了。
方想年总在说,说杨夏长大了,胆子也变大了,很有点他年轻那会的模样。
却下意识忽略了,杨夏刚来的时候是个胆小的老鼠。
走哪跟哪是轻的,说话语气重一点,细细的眉毛都会皱一起很久。
严母笑笑:“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会更胆小,这是人之常情。”
接着话锋一转,说起严琦刚去卞山时的趣事。
说杨夏在严琦面前胆子出奇的大,大大咧咧的,很爱笑,很有方想年年轻时候的模样。
方想年开车回去的时候捏了捏杨夏的手掌。
手掌和指腹一样,肉呼呼的。
杨夏低头跟着他一起把玩手,接着笑了,叽叽喳喳的说些开心的事。
方想年跟着笑笑,说严湘要和刘雅思结婚了。
接着车停在路边,很认真的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杨夏微怔。
方想年小声的嘀咕:“得结婚啊,不然以后你眼睛看见了,嫌弃我年纪大怎么办?”
杨夏撇嘴:“现在知道自己年纪大了?”
方想年歪头:“什么意思?你一直都嫌弃我年纪大?”
方想年喋喋喋的说起杨夏看见之后的事。
说杨夏要去接着做自己喜欢的社会新闻,整日整日的在外面跑,如果碰见年轻的,那可怎么办?
方想年有意逗杨夏。
杨夏笑的像个偷到灯油的老鼠,捂着嘴吃吃的笑。
方想年正色道:“这样说的话,我情愿你永远都看不见,这样你就需要我,也只需要我,我可以给你洗澡,给你喂饭,你走哪,我跟到哪。”
他鼻子一皱,哼了哼:“对,还是别看了,这样你还能多陪陪我和小布丁,不然等你好了,两腿一迈,我们俩只能大眼瞪小眼,可怜死了。”
杨夏回去的时候很开心。
晚上饭多吃了半碗米。
方想年想让小布丁去跟凯迪睡。
小布丁和凯迪不熟,死活就是不愿意。
俩人便闹腾着谁挨着妈妈睡。
分辨不出来结果。
因为小布丁愿赌不服输,玩剪刀石头布,次次输还次次明目张胆的耍赖。
随后脑袋一扎,直接挤进杨夏的怀里:“我要跟妈妈睡。”
方想年便搂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搓着杨夏的头发睡着。
隔天醒来的时候,他想在床边给小布丁搭个儿童床。
说弄就弄,弄的差不多的时候,唐浅打电话过来找人,说事务所出事了,让方想年赶紧过来。
杨夏蹲在旁边都能听见唐浅声音的紧绷。
她凑近了些:“怎么了?”
方想年挂了电话,安抚的抱抱她:“前几天暴雨,有两个律师去乡下见当事人,被堵在半路了,到现在还没联系上,你在家里等我,我去看看,最迟明天就回来。”
杨夏踉跄的跟了几步。
方想年走到门口,回头抱紧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你在家里乖乖的等我回来。”
杨夏手有点抖:“你早点回来。”
方想年轻笑一声,说好。
方想年走后,杨夏喊凯迪给自己开电视找台。
找到深海视野的急速播报。
电话里傅鸣主持人的声音沉稳有力。
说乡下因暴雨而塌方的地界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救援,后续的救援队正在赶往现场的路上。
杨夏心口安稳了些,接着心脏垂了垂。
新闻里接着在说,说午夜乡下以北的的方向会出现一股冷空气,可能伴随着台风和强降雨,请居住的民众有效的进行防护,紧闭门窗,不要出门。
杨夏研究了下方想年的路线。
去往现场一惯该走的都是南边的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深夜的时候,杨夏被一阵雷声吵醒。
小布丁迷迷糊糊的嘀咕好响啊,随后翻了个身,肆无忌惮的睡着了。
杨夏惊魂未定,捂着心口坐起身。
摸索出手机给方想年打电话。
打了三个,对面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杨夏心口揣揣的不是那么安稳,她颦眉起身,去接了杯水。
轰隆一声雷鸣在耳边炸响。
杨夏哆嗦了下,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杨夏摸索着给唐浅打电话。
对面接的很快。
像是一直都没睡。
杨夏:“方想年的手机没人接,你能联系上他吗?”
唐浅的声音绷的很冷:“杨夏,方想年失联了。”
杨夏本以为汗毛竖起后,自己大约会没出息的泪流满面,然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心急如焚的祈求上苍,让方想年平安无事。
但她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冷静,只是握着手机的手指僵硬的像是被千尺寒冰冰冻了,“他是不是走了北边的路。”
唐浅:“恩,最后一次联系上是在两个小时前,他说北边的路距离短,回程快。”
杨夏哦了一声,接着问那两个失联的律师。
“找到了,一个小时前,接到了救援队的电话,现在已经平安了。”
“浅浅,我想去。”
唐浅犹豫了半分钟,扭头看向启动车辆的闫筝:“去接杨夏。”
闫筝颦眉不悦:“她去能干什么?”
唐浅语气坚定:“她去能安心。”
闫筝顿了半分钟,调转车头,顶着电闪雷鸣驶向杨夏家的洋房。
杨夏去楼上把凯迪叫醒,让她下楼看着小布丁睡。
随后换了身便利的衣服,接着给方想年拿了个外套,又摸黑翻找出药箱,乖巧的在门口等。
雷声响了有几声,接着便下起了泼天大雨。
杨夏站在屋檐下,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天。
瞎子看天,和看地,看四周的一切没有半点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