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她眉眼微抬,看见了门口拿着脸盆的葛洋洋,她艳丽的脸上全是震惊。
震惊完,葛洋洋开口问:“你说的是真的?”
唐浅没说话,安静的往下翻书。
葛洋洋三两步上前,爬上她的床:“唐浅,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唐浅叹了口气:“是真的又如何?”
葛洋洋眼底全是苦涩:“邢远乔知道吗?”
“知道什么?”
“夏杨也喜欢他啊!”
唐浅放下书,很认真:“你有没有想过方想年这些年为什么不说?”
葛洋洋微怔。
唐浅声音带了些萧索:“因为若是说了,邢远乔这辈子都别想走出来。”
葛洋洋彻底愣住。
唐浅拿起书接着看,却没看进去,语气很淡的再开口:“不管日后邢远乔拿出什么来说明,如今我只信一件事,方想年无罪。”
若不是无罪,他大可以摆脱掉夏杨的死给他的内疚。
毕竟喜欢和不喜欢只是一字之差,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喜欢的话,方想年为嫌疑犯辩护无罪是狼心狗肺。
若是不喜欢,方想年只是做了一个律师该做的事情,他就是无罪。
只是……方想年他该有多喜欢才会多年如一日的守着杨夏过活。
唐浅陷入怔讼,接着想到了杨夏。
杨夏若是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知道杀死自己姐姐的嫌疑犯是方想年亲手辩护无罪的,又会如何?
她心烦意乱,将书合上,看向还在发呆的葛洋洋:“跟我们没关系,下去睡吧。”
葛洋洋低低的哦了一声,后半夜的时候声音很轻的问:“你睡着了吗?”
唐浅没说话。
葛洋洋自言自语:“邢远乔真的好可怜。”
唐浅心中微沉。
不止是邢远乔走不出去,照这样看,葛洋洋也走不出去。
因为她听到了事情的始末……心心念念的还是邢远乔。
她蒙了被子,不再想,强迫自己睡觉。
隔天起来出去洗脸的时候,唐浅看见了江峰。
“你怎么过来了?”
“昨天的案子,有些事要和洋洋说。”
唐浅哦了一声,慢吞吞的洗脸,但眉眼的心不在焉很重。
江峰倚在门口扫了一眼:“没睡好?”
唐浅恩了一声,拿洗脸巾擦了脸,拎着盆要进去时被喊住。
“方便告诉我些葛洋洋从前的事吗?尤其是那位……对象。”
唐浅微怔,摇头:“不方便。”接着加了一句:“想知道的话,你该亲口问葛洋洋。”
江峰皱眉:“你那天给我介绍对象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唐浅叹了口气,那是因为不知道葛洋洋依旧在心心念念着邢远乔,已经走火入魔到闻名便一叶障目的地步。
她没说话,推开门看见坐在床上发呆的葛洋洋,“江峰找你,在门外。”
葛洋洋哦了一声,慢吞吞的起身,随便套了个外套出去。
唐浅扫了眼,又叹了口气,完球,这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唐浅出门的时候,俩人还在说。
她看了眼手表,距离上班的时间还很早,和葛洋洋说了一声,抱着书先走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她。
唐浅没有回头看路的习惯,是听路边玩泥巴的小孩说的。
说有个很帅的叔叔在跟着姐姐。
她回头看了一眼,没人。
在拐角的地方停下,从兜里掏出小刀。
接着,小刀横出去。
唐浅敛眉,声音很冷:“你来找我的?”
都说不能背后议论人,唐浅只觉得见了鬼了,因为议论的是邢远乔,邢远乔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小刀未收,默默的看着他,又问一句:“找我干什么?”
邢远乔朝着唐浅伸手。
唐浅毫不犹豫的划了下去,正对着他伸出来的手心。
邢远乔面色不变,手心被扒拉出一道血痕,也没有反应。
他伸手握着唐浅手里的小刀:“唐浅,我来看看你。”
唐浅冷笑一声,将小刀抽了回来。
邢远乔握的不重,刀刃划开他的手心,却没划出血。
唐浅不阴不阳的开口:“看我干什么?我活的好好的呢。”
“我来找你要句话。”
“什么话?”
“没关系。”
唐浅皱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邢远乔个高,和闫筝不相上下,他低头看她:“你说过的,只要我挑拨了腾远和林开阳的关系,并且为唐粱梦翻了案,你就会原谅我,原谅我的缀语是没关系。”
唐浅突兀的咧嘴,笑着说:“没关系。”接着唇线绷直:“你可以滚了。”
邢远乔似乎满足了,后退半步,默默的看着她。
唐浅想走,脚步又停下,回头打量邢远乔。
在辩护席上时的那一眼,邢远乔似乎老了很多,是因为腾远倒台了,林开阳倒台了,他再也没有能力去找方想年的罪证,为死去的夏杨报仇。
而今不一样,头发重新梳理的整整齐齐,眉眼有细纹,却不显老,很年轻,看着像三十左右风华正茂的男人。
唐浅皱眉看他:“别靠近杨夏。”
邢远乔微怔。
唐浅一字一句的说:“邢远乔,若是你想让夏杨在地下安生,就别靠近杨夏。”
邢远乔眼底的满足收了,默默的看了她半响:“能让她安生的法子是还她一个公道,将借着她尸骨扬名立万的方想年按在她墓碑前给她赔罪。”
唐浅勾唇冷笑:“你可真是……冥顽不灵。”
她扭头就走。
邢远乔看着她的背影掏了根烟,慢腾腾的点燃,随后吐出。
错身想走的时候,听见了耳熟的声音。
是这两年总缠绵在耳朵边的葛洋洋的声音。
从前这声音娇艳的很,而今全是漫不经心和不耐,却还是能听出些隐约的放松。
邢远乔朝前走了两步,在墙桩子后面站住。
葛洋洋穿着西服,背着公文包,慢腾腾的在旁边走,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很妥帖,很温柔的看着她。
邢远乔彻底愣住。
因为他隐约察觉,他身边的所有人,似乎都在沿着既定的轨道远离他。
一个又一个。
从问刑开始的刘雅思,还有中间进来,看自己的眼神全是崇拜的唐浅,到问刑结束后没走的葛洋洋。
一个又一个。
渐行渐远,快的仿若眼皮轻眨的一瞬,便消失的再也看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