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掉眼泪,哦了一声。
闫筝心疼,伸手圈住唐浅的胳膊,咕哝一声:“咱俩领证了,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唐浅气笑了,踢了他一脚,将照片收进了包里,对着闫筝父母的碑鞠了一个躬。
毕竟事情已查明,腾远的父亲是主谋,闫筝的父亲签字后知晓事情的原委,想挽回时已经晚了。
因为腾远的父亲害他们车祸去世了。
唐浅想,事情就这样按照闫筝预想的结束很好。
毕竟唐粱梦翻案了,刘芬不是自己的亲妈。
那么……她配得上闫筝了,家室可能略带寒酸,却实实在在是清白的。
……至于真相。
她扭头看了眼闫筝,他眼里全是自己,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全是自己。
浓郁的眷恋、依恋,一览无余。
她深吸口气。
将腾林潇的话从心里彻彻底底的踢除的纹丝不剩。
因为真相连提起来让闫筝抓心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她真的亲缘浅薄,于唐粱梦也只能还这么多。
下午的时间,闫筝去了公司。
唐浅将车开到环水,走路去了外面的公园。
仰头看了会天空,似乎没什么变化。
世界就是这样,无论你悲或者是喜,依旧艳阳高照亦或阴云遍布,沿着既定的轨道慢慢滑行。
唐浅想,以后要干些什么?
在法庭上说了想继续当律师,却只是想想而已。
终归有些不敢。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恍惚间,呼吸都不顺畅了。
因为韩敏的那个案子,看似随着时间在被消弭,却依旧像条透明的玻璃罩将她与正常的律师生涯隔绝开。
哪怕在西北历练了好长时间,却亦然,因为上面沾了自己亲手挖的属于闫筝的血肉。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肩膀被轻拍下。
唐浅回头,眨眨眼看见一个老婆婆。
很曲瘘,瘦骨嶙峋,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蛇皮袋,嘴唇干涩的布满死皮。
她声音沙哑,小心翼翼的说话:“姑娘,深海援助中心怎么走?你知道吗?”
唐浅愣了愣,说知道,给她指路。
低头看见她脚上破了的的布鞋顿了顿,问她:“你从哪来的?”
“乡下。”
唐浅又多问了几句,婆婆说不知道怎么坐车,一步步问人走过来的。
唐浅扫了眼四周形形色色的人群,有些怔愣。
大多人都忙碌,或为自己的理想,或为自己的生活,很少会有人耐心下来,为了别人,可能不是缺乏耐心,而是缺了些金钱和心力,因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活着似乎都不容易。
她低头:“我拦个车送你去吧。”
老婆婆千恩万谢,低头脱鞋,从鞋垫里掏出几张叠成小方块的纸币:“这些钱,够吗?”
唐浅狠狠的皱了皱眉,笑了笑:“用不了。”
说完她招手叫停一辆出租车,让人上去,顿了顿,跟着上了车。
唐浅深夜回到家的时候,闫筝已经在等着了。
眉眼发亮,兴致勃勃的看着她。
唐浅扫了眼桌面上满满登登的菜,卖相不错,绝对不是出自闫筝之手。
她换个拖鞋的空挡,被抱住。
黏黏糊糊的话在耳边响起:“老婆……”
唐浅的脸腾一下红了。
她垂着眉眼,不知道说什么,犹豫半响,试探的喊了一句:“闫筝。”
闫筝将她转过来,咬着唇小声说话:“你该喊我老公。”
唐浅觉得腻,最主要的是臊。
她憋了半响,将人推开,“叫这么多菜干什么。”
“领证纪念日。”
唐浅怔了下,接着看见闫筝从厨房里端出一个蛋糕,放在桌子正中央。
她眉头缓慢的皱了皱,接着松开,抿抿唇笑了。
……
唐浅是七点被闫筝拽起来的,因为要做孕前检查。
前前后后的检查结束,已经中午了。
她打了个哈欠,靠在他肩上看窗外,语气很淡:“闫筝。”
“恩?”
“我想……接着去西北历练。”
脑袋倚着的肩膀有些僵,唐浅回头看他:“在和你商量,你可以选择不同意,但我……”她犹豫了下:“想再试试,尽快拿下律师执照,上岗,做一名律师。”
她神色缓慢的坚定,却还是有些纠结和犹豫,伸手与闫筝十指紧扣:“从前我做设计师为的是生计,而今,我想做一份自己喜欢的职业,一半为理想,一半为……成为你喜欢的我。”
闫筝一直到回了家都没说同不同意。
唐浅做好了放弃的准备。
但隔天方想年便打来了电话:“你想接着去西北?”
唐浅恩了一声。
“来我事务所再呆两年,律师执照我给你办下来。”
唐浅拒绝了,想了想说:“那边需要法援,这边需要的是成熟的律师,两者乍看没有区别,却从根上不同。”
唐浅又接了一句:“想重新再试一下。”
毕竟……深海如今是闫筝的天下,她想真真正正的靠自己,只是靠自己,一步步的向上爬。
方想年挂电话的时候正在步行街。
车门被拉开,柳萱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亲爱的,想什么呢。”
方想年没想什么,只是觉得刚才说出这话的唐浅莫名的有些不招人喜欢,因为……像曾经的他。
他回神,伸手将她的手撇开,开车掉头,语气很淡:“装我的女人要装多久?”
“什么装啊,现在我还是愿意和你睡。”柳萱说完,伸手在方想年的手臂上点了点,全是暧昧撩人的小把戏。
方想年没什么情绪的打着方向盘,下一秒急踩了刹车,眯起眼。
“你干什么啊,我还没系安全带呢。”柳萱嘀咕了一声,循着他的视线往前看,蓦地顿住,啧啧两声。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从前我怎么没看出来咱家的小杨夏长的这么招人稀罕。”
是招人稀罕,穿着白色连衣裙,头发半扎,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笑嘻嘻的全是小姑娘的甜美。
方想年没动,眼睛随着她的身影移动,默默的偏了偏脸。
柳萱挑眉戳戳他:“杵着干嘛呢,你不上前去问问?”
方想年收回眼,五官生硬的像是没看见,默默的重新掉头。
副驾驶座的门突然被打开,柳萱嬉皮笑脸:“你不去,我去,毕竟……我可是差点当她舅妈的人。”
说完抬脚下车,嘀嘀咕咕:“家养的小白菜这是被哪个猪给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