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语气清淡:“我说认真的,因为一厢情愿难以回报,毕竟被喜欢这件事,真的太荣幸了。”
林开阳默默的盯着她,手抬起来直哆嗦却没再打下去。
他舔舔干涩的唇:“你是故意的吧,挑拨我和腾远的关系,让我先下手黑了他的场子。”
唐浅淡淡的回视她:“就算没有我,你还是会出手,因为你狼心狗肺,是个养不熟的狗。”
唐浅话说的淡定,她呵呵笑了笑:“你对谁有过真情啊?姐姐?亦或者是你爸妈,再或者是在你跌进泥潭拉过你一把的腾远?”
海风吹过,她咳了咳,接着说:“听说你爸妈被你送去乡下养着了,吃穿不愁,却大门不能出,因为你觉得丢人,所以美名其曰提前让他们颐养百年,说白了,不过是你这个人,养不熟罢了。”
唐浅说的很欢快,因为她擅长和这种模式的人相处。
结果下一秒林开阳开口了:“对你有过真情。”
唐浅抿唇,淡漠的打量他,蓦地冷笑一声:“承蒙看得起,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被喜欢,然后亲口拒绝,换了任何一个人,唐浅都有些难以开口。
换了林开阳,却比想象中容易太多。
她又说了句:“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快恶心死我了。”
她说的认真又严肃,想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他脑门上刻。
“从你意图强奸我的那一天开始,咱俩就没有和平相处的机会了,连陌路人都不配。”
脖子骤然被攥住。
林开阳耳目欲裂,死死的盯着她:“凭什么!明明是我先出现的!不管是从哪里看!也该是我!”
林开阳手掌用力,攥的唐浅脖颈咯吱咯吱的在响。
唐浅憋得脸通红,手毫不犹豫的去抓他的眼睛。
林开阳下意识松开手后退。
唐浅蜷缩在地上,大力的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林开阳往这边爬了两步,一脸的惊慌失措:“对不起浅浅,对不起浅浅,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唐浅往后撤了撤,缩在角落里,眼睛赤红着盯着他,声音发哑:“不想死,就离我远点!”
这声音尖锐非常。
林开阳原地顿住,呵呵的笑了两声,低头再看她的时候,全是凉薄:“还说我养不熟,你又强在哪?老子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还是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甚至成了杀人犯!你知不知道!”
唐浅知道。
闫筝就算是为了她,也不会杀了刘前进,因为那是杀人,是违法。
那么除了闫筝,就只有林开阳。
她冷笑一声,低声吐字:“因为你骨子里就是杀人犯!卑劣!肮脏!不堪!”
正确条件下,唐浅该服软,拖延时间。
但本性使然,她做不出这种事。
她说完扫了眼四周。
他们是在一座灯塔下边,远处已经隐约可以看见亮起的海灯。
林开阳这是要带她偷渡,去海外?
唐浅颦了眉,开始想真被带走之后要怎么回来。
还没想好,林开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俯视着她:“你不也是吗?唐浅,你也是个杀人犯!”
唐浅眉眼成冰,默默的盯着他。
林开阳嗤笑一声:“刘前进曾经告诉我,说你妈在法庭上指控你,说那些被她宰了的男人全是你带进家里的,你才是杀人犯!”
唐浅默默的盯着他,眼睛轻眨间,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肉横飞,她极浅淡的笑笑:“是啊,所以,你怕吗?”
林开阳挑眉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说话:“不怕,这样咱俩才是一模一样的同类,是天生一对。”
唐浅轻微的叹口气:“林开阳,我和你这辈子都不会是天生一对,更不会是同类。”
她说的很直接,残忍的将骨子里的不同掀开:“我只带进去一个,而那人没死,剩下的我不知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在知道我妈要杀人的时候,还将人带过去送死?凭的是你骨子里的本能。”
她接着说:“这就是咱俩从根上的不一样,你只会用恶来揣测别人,因为你就是这种人。”
“我从我妈身上学到的最深刻的一点就是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嘴巴抹了蜜便是有所图谋,就像我年幼那会,我知道我黑、瘦、所以但凡有人夸我漂亮,那便是图我的身子。”
唐浅浅薄的笑了笑:“若是没有我妈珠玉在前,难熬的日子恐怕只能让我去出卖身体,但我没有,因为我知道这些全是望梅止渴,长的好看,别人会多看你一眼,但若是好看前加一个前缀,不管是什么,哪怕只是经济独立,别人会能高看你一眼,多看和高看只是一字之差,却从死局变成了王炸。”
唐浅语气很轻:“我爸死后的第三年,我便很清楚的知道,我绝对不可能让我的下半生变的和我妈一样,是盘死局,所以我死乞白赖的活下来,岂止如今,未曾伤过一个人,哪怕那人有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唐浅抿唇:“你懂了吗?我和你从来都不是同类,更不会是天生一对。”
林开阳默默的盯着她的脸,蓦地低头吻上去。
唐浅挣扎,手毫不留情的打上去。
唇间溢出血,唐浅扑腾着脚踢。
林开阳后退半步,跌坐在地。
唐浅嫌恶的抹嘴,冰冷的看着他。
不管是多少次,林开阳都接受不了这种眼神。
带唐浅来的路上,他就在想。
若实在不行,大不了死在一起,反正他对后代没什么感觉,真死在一起也挺好。
想到这,在她身边坐下,眼睛幽幽的看向远处驶近的海船,他笑了笑,全是志得意满:“同类也好,别的也罢,后半辈子,注定咱俩必须得在一起。”
唐浅没说话,回头看了眼漆黑没有闫筝的夜,默默的将身边的小石头攥紧。
海船靠近的同时,她隐约听见了警笛的声音。
声响不大,在她耳边却犹如天籁。
她扫了眼旁边一无所觉的林开阳,冷冷的勾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