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开阳知道唐浅不喜欢自己。
在别墅蹲在她身边时就知道。
那会唐浅还睡着,嘴巴嘟嘟囔囔的全是两个字。
“闫筝。”
声音不大,却极好辨认。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闫筝的爸和腾远的父亲合谋害死了她的父亲,她却还是喜欢。
于是晃醒她质问,得来的是毫不犹豫的朝头一下。
台灯边角锋利,对着的是他的脑门。
那会便不需要明白了。
事实很清晰,就算没了闫筝,唐浅还是不喜欢他。
她的眼睛就是真相,全是嫌恶和憎恨。
就像现在,一把小石子夹着沙子全数糊在他眼睛上,带着不死不休的坚韧,从第一次在梁子谦别墅想强她时开始,到如今,丝毫未变。
于是,他明明伸手就能拽住她,却颤颤巍巍的伸到半截垂了下去。
眼睛里的沙土被他艰难的揉掉,他眯着眼,困难的辩认唐浅扑向的人影是谁。
意料之中,是闫筝,似乎只能是闫筝,从始至终从未变过。
他苦笑一声,伸手让警察拷上铁铐。
眼睛不自觉的再次看向唐浅。
唐浅在干嘛?在哄闫筝。
因为他气的毛发都要竖起了,只是一个眼神,林开阳就知道,若是没有警察、没有唐浅在,闫筝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知道自己好像捡回了一条命,林开阳却笑不起来,嘴角牵强着全是落寞。
因为-唐浅一眼都没看向他。
从扑到闫筝怀里开始,一眼都不曾,和好多年前在林家别墅一模一样,任凭自己眼珠子长在她身上,也无果。
他想,若是那会自己伸手拽住她的辫子多好。
也许……会比现在的下场好一点。
……
唐浅哄闫筝哄了三天,什么效果都没有。
脸还是臭着,脾气更臭,牙齿时刻挤在一起,说话都咯吱咯吱的全是恼怒。
怒火始于唐浅嘴唇的血伽。
唐浅哄烦了,晚上连他的影子都不准迈进房间。
闫筝便怂了,凑上前亲亲抱抱捏捏,厚着脸皮说他错了。
唐浅恩了一声没理会。
闫筝委屈的不行,跪在床上扯着她的衣角问她:“你会不会因为这个离开我?”
唐浅烦死了,拿枕头糊他的脸,直接一脚又将他踢了下去。
闫筝酸得要死,往常三天里,唐浅会耐心的说、不会、不会、真的不会、绝对不会。
而今……不说了。
他颦了眉,爬上床从后面搂着她,脑袋磕在她的肩膀上,全是委屈:“你不喜欢我了?”
热呼呼的狗子很暖。
唐浅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她揉揉眼,脑袋歪在他脖颈的地方睡着了。
睡着了也不行,闫筝黏黏腻腻没完没了的在缠。
唐浅眉心颦在一处,烦到了极点,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打上去。
没打全,落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很轻。
闫筝抬头看她,抿唇说话:“你会不会离开我?”
唐浅咬牙切齿:“滚。”
语气是凶的,声音却软绵绵的。
闫筝凑上去将她的双手按在上面:“说,你不会离开我。”
唐浅定定的看了他半响:“过段时间,咱俩领证吧。”
闫筝微怔,低头吻了上去。
……
唐梁梦翻案的事情闹的很大,上到媒体新闻,下到律师协会,全在打听这家的家属是谁,因为证据被承了上去,翻案看着已经是板上钉钉,一旦成功,结果将会掀翻整个司法界。
尤其是中间牵扯上了深海的世族。
一个是闫氏,一个是腾氏。
唐浅整日看新闻,对现在的情况心知肚明,却没怎么理会,在方擎来过一次环水,支支吾吾想说什么的时候打断他:“别说,我不想听。”
方擎微怔,唐浅倒了杯茶递过去,在沙发上坐着,眉眼带笑:“不管是什么,都别说,我现在挺好的。”
方擎便没说了。
唐浅扭头问了些别的:“你俩领证了吗?”
方擎眉眼暗沉,恩了一声。
唐浅笑了笑,好奇的很:“什么时候办婚礼?”
方擎五指摩擦杯子:“再说吧。”
唐浅静默半响,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最后没说什么。
从前觉得顾佩佩和自己很像,便总想她能有个好的结局,真到了自己身上才察觉,乍看相似,差之毫厘,别之千里,真参与了,可能适得其反。
送走方擎后,她给闫筝打了个电话。
那边隐约在忙,叽叽喳喳的全是说话的声音。
她交代了一声要出去一趟,就穿了外套出门。
和顾舒约的是咖啡馆,唐浅到的时候她已经到了。
顾舒将一叠文件递过来:“叔叔的案子还有三天就要开庭了吧。”
唐浅恩了一声。
“律师不用回避,哪怕没律师执照,你也可以参与旁辩。为什么不啊?”
顾舒是真的好奇,毕竟是自己的亲爸,她现在从的事业又是律师。
唐浅顿了顿,手无意识的在厚厚一叠资料上摸了摸。
资料里没有方想年,这便是她现在一身自由,却依旧无法参与辩护的原因。
纵使和唐粱梦亲缘浅薄,却心中有愧,源于她不想方想年的事情被掀开。
她伸手将和邢远乔那边证据一模一样的资料推了回去,“我现在和闫筝在一起,东西不方便往家里拿,你帮我找地方烧了吧,还有……谢谢。”
顾舒怔了怔,气的要死,嘟囔了几句竟然道谢,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叹口气老实的交代:“名片为什么出现在方想年家,我查不到。”
唐浅笑眯眯的点头。
顾舒扁嘴:“我好奇死了,托方擎也是白托,什么都查不到!”
唐浅喝了口橙汁:“别好奇了,应该就是从闫氏随手拿的吧。”
“是吗?”
唐浅点头,无辜的眨眼:“不然呢?他那时候才十六岁,能干什么啊。”
顾舒想着也是,不再提这茬,问她什么时候订婚。
唐浅纠结了下:“不订婚了,等翻案了直接去领证。”
“为什么啊。”
为什么?
唐浅歪脑袋想了会:“闫筝太缠人了。”
她说的认真,而且自认说的是事实,一嘴的理直气壮,带了点埋怨地又嘀咕了一声:“订婚然后结婚,时间太长了,我会被他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