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筝停住不动了,闷声不响的捏过她手里的东西丢进垃圾桶。
唐浅爬起来捡,身子被掀过来。
他脸上说不出什么情绪,像是被触动了愤怒的开关,手捏着她的脖子,却没使劲,只是虚虚的握着。
唐浅知道问题在哪?
问题在于孩子。
第一个没存在过,伤怀愤怒几日可以淡淡的过去,但是第二个,明显不可以。
她叹口气:“我不想再怀孕,再打掉。”
闫筝整个人都丧了,前额的发上满是汗,眼圈红的像在滴血。
唐浅挣开他的虚虚一握,捏着书起身,又被拉住。
“你去哪?”声音很抖,像是连脸都不要了。
唐浅抓了把头发看他:“厕所。”
厕所去的满肚子火。
因为门口站着一个门神,脸黑黑的不时开门看她。
唐浅气的脸都黑了,手中的书砸过去,直接摔在他脸上。
闫筝抿唇捡起来,还是那个样子,死死的卡着门不让关,就这么看她。
唐浅气势汹汹的推开他回卧室,然后眼疾手快的反锁门,反锁还不算,拿把凳子抵上,心里才松快了。
门缝下一个黑影始终在那站着,唐浅临睡前看了好几眼,影子一动不动。
她觉得应该是按摩椅反射出来的影子,因为闫筝是个人,他会动。
半夜被冻醒的。
开了暖气便换了薄被,但还是冷,哆哆嗦嗦的全身都在打颤。
她坐起身眼睛看向门口。
黑影浓郁了些,还能看见闫筝的睡衣下摆,透过门缝漏出一条黑色的缎子布。
她起身拿开椅子将门打开。
闫筝本是靠着门板在睡,这一开他就醒了,仰头看她。
唐浅心中微微一凝,烦躁不堪。
她真的不懂,闫筝到底在怕什么?怕自己跑?她又能跑哪里去?
她拿脚怼他脸上,声音淡淡的:“我脚冷。”
闫筝握住她的脚放在手心暖了暖,随后起身接了一盆热水,唐浅的脚被放进热水盆里,他的手也在里面,面无表情的给她搓。
洗完脚擦干,他去倒水,随后站在床前。
唐浅按住想要问出口的话,往里面挪了挪,侧身睡觉。
背后多了个怀抱。
闫筝紧紧的搂着她:“囡囡,你要和我在一起。”
唐浅愣神,手无意识的拿指甲去剐蹭床单。
静默半响后,她终于开口:“我是个人,不是一个摆件。”
闫筝没应。
唐浅接着说:“你曾经真的喜欢过我吗?”
闫筝的胸膛随着声音起了共振,他声音小小的,全是卑微:“恩。”
唐浅的指甲劈了,想问他。
喜欢为什么要娶林清荷?
喜欢……为什么那些年伤我?
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声,疲倦的合上眼。
闫筝始终没睡,等着怀里人睡沉后,支起胳膊看她。
从眉眼到下巴,随后手指堪堪的在上方描画片刻,眼底全是偏执的占有与眷恋。
他喃喃自语:“你是我的,唐浅。”
没人听见这声呢喃,但频率在空气中起了共振,就像在重申自己的信仰。
他虔诚的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唐浅,你是我的。”
随后强硬又小心的与她十指紧扣,合眼睡觉。
隔天,客厅的一应物品被换成了白色,不是米白,是纯白,白的刺眼,却很有质感。
唐浅坐着转椅来回转了很多圈,有些小开心。
因为很新奇,整间屋子都是自己用的东西,从尺寸到一切,都是如此。
是她的东西。
为了加深这种印象,她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闫筝,兴致很高:“报销。”
顺带很大方的表示:“误工费也算上。”
闫筝像是极看不上这张薄薄的卡片。
唐浅往里面打了不少钱,觉得支付这些东西,和闫大总裁的误工费绰绰有余,于是理直气壮:“不要瞧不起,买你一天的工时是足够的。”
话音刚落地。
被打开的前门进来七八个男人,穿着装修工人的衣服。
排排在她面前站好。
温子恒从成排的人中间挤了进来。
非常狗腿的笑:“唐小姐,这些是深海过来的装修工人,麻烦您将设计方案对接一下,我们马上可以开始施工。”
唐浅怔住,看看人群,看看闫筝,最后眼神定格在闫筝身上。
闫筝眉眼清淡的解释:“我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店铺已经租了,就抓紧时间完工,开业,步入正轨。”
唐浅有这个想法,毕竟自己真的管不住自己的手,最后好好的下午茶搞成了四不像,只是没来得及动作,现下被他截了胡也不生气。
拿出笔记本交接方案。
精良的装修团队比她高效的多。
三两下就盘查完了之前的装修进度,很肯定也很讶异:“之前的都是唐小姐自己做的?”
唐浅点头。
那经理一嘴的恭维和赞赏,说砖贴的很好,没有空鼓,线条整齐,说电工部分,线路覆盖看不出来,但是从漏出的线头来看,也没什么问题。
最主要的是彩绘,很漂亮也很专业,让人眼前一亮,后期要盖住,很可惜云云。
闫筝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说话:“这些不动,全数保留。”
说着瞄了眼四周,手指指天又指指墙角。
那朵长了黑巴掌的海棠花,以及那朵漆黑的海棠花:“这两个去掉。”
看唐浅不高兴了,妥协道:“这个花蕊换一下,保留,墙角的……去掉。”
唐浅觉得闫筝对黑色真的有偏见,但是懒的理会,转身回二楼。
一下午的时间,楼下安静的像是不存在,只有工人很小声的交谈声,细细微微的,像是小鸟在互相叽叽,违和的不像在装修,像在……安静做坏事。
她蹲在楼梯口观察半响,发现自己想错了,大家都在工作,有条不紊,安静却高效。
她问一个工人:“装修现在都是无声的了吗?”
工人被她瞧着有些脸红:“不是,是闫总交代,他女朋友学习,要准备考试。”
说着,眼中带着八卦:“您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