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胖胖被腌在盐缸,除了头露在外面,其他都被埋在雪白的食盐中,算得上大魏历史上最贵的“囚笼”。
刑部来接人的时候,侍卫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把人放出来。刑部尚书听了不以为意,把人捞出来就打算用刑。
金胖胖不过被腌了一天,身体瘦得皮包骨,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还没等狱卒上刑具,他一口咬住狱卒的脖颈,“咕咚、咕咚”的吸血。其他人那见过这阵仗,尖叫着“妖怪”往外跑。
几个身穿官服的狱卒逆向而行,见到满眼赤红的金胖胖,为首的人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人从袖口放出血红色的地龙游走在边缘,冲向暴走的金胖胖。
牢房里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金胖胖吸狱卒的血,地龙吸他的血,等狱卒的血被吸空,他眼中出现片刻清明,看向为首的人。
“救我……救我……”
为首的人见金胖胖呼救无动于衷,直到几条地龙将金胖胖吸食一空,带着人跟着慌乱的狱卒冲了出去。
“你们刑部就是这么办事儿的?”李承拿起折子砸在刑部尚书的脸上,“好不容易逮到个黑苗的人,没问出任何信息,你就敢让他死了。我要你何用?”
“老臣思虑不周,还望皇上恕罪!”
沈进跪在地上请罪,金胖胖死状恐怖,仵作查看他的身体,发现一滴血都没有,只剩下一堆皮肉瘫在地上,吓得沈进瞄了一眼就退出牢房。
案件全无头绪,黑苗为什么破坏长公主的宴会?他们打算杀谁?
随着金胖胖的死,一切都成了谜团。
“滚出去!”
李承怒不可遏,再细究刑部的错也没用,难道要等到下一次黑苗闹事才能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吗?
这样也太被动了。
沈进不敢起身,挪蹭着到门口,狼狈的出了御书房。
他走出去老远才回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宫殿,脸上没了诚惶诚恐的表情,唯有老谋深算的凝视。
“八闽王对这件事怎么看?”
李承收了一身雷霆之怒,坐在椅子上喝茶,余光扫着雷打不动的简少雄。
“黑苗进汴梁城的目的不明,危害性极大,建议皇上可以加强京城巡逻密度,关注可疑的外地人。”
简少雄拿起身边的木盒,双手递交给皇上。
乔琪得皇上示意,接过木盒,到一旁打开,是一本册子。
“这是我儿抄写的黑苗册子。希望能助皇上一臂之力。”
“好!”
李承本以为黑苗的册子落入仓梦诛手里,基本上就是肉包子打那啥再也回不来了。
想不到简稀那小子平日看着沉默寡言,该办事的时候一点不含糊,抄写一本送过来,其忠心可嘉。
他一高兴,赏简稀可扩招亲兵人数,数量与异姓王一致。
“谢皇上隆恩!”
简少雄听到皇上的赏赐,眼眸闪了闪,面不改色的谢恩。
他从御书房出来,大踏步往宫外走。
皇上祖传的小心眼儿是治不好了。
没有仓梦诛的助力,皇上一毛不拔,为了挑拨他们父子关系,还拉平了异姓王与世子的一切用度规制。
简家又不是多子家庭,他对异姓王也不是很在乎。
更何况,皇上分封的地方在八闽,与边城天南海北。
简少雄主要的兵力、人脉、民心都在边城。
为了能护边城平安,简少雄向皇上推荐林松做边城守将,孙玥山继续做军师辅助林松,简家军大半留在边城,少数老家在八闽的兵士跟着他走。
皇上不动声色间削弱了他对简家军的掌控,等他想再建立起一只不弱于简家军的军队又要耗费多少年?
好在这次岳父也跟着他一起去八闽,要不他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心血在练兵上?
天色渐晚,四方馆灯火通明,不知谁请了胡姬跳舞,整个馆内人声鼎沸,丝竹生生,窗户的剪影上是胡姬回旋的美丽舞姿。
“大哥,你看明白了吗?”
金珠拿着黑册子,横过来、竖过去,愣是没看明白上面的鬼画符是什么?
“咱俩从小生活在一个寨子里,你看不懂,我怎么可能看得懂?”
金力耸耸肩,习惯性的摸向腰间……摸了个空,微微一愣又把手缩了回来。
“你说会不会是仓梦诛把本子掉包了?”
金珠烦躁的把本子往桌上一扔,气得直跺脚。
她在父母的全力培养下,依旧比不过寨子里其他女人,排名不上不下的在中间晃荡。
金珠想从册子里汲取一些灵感,看看能不能养出更厉害的蛊?
“她不会!”金力摇头,“那么高傲的人,不屑于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看你是看上她了吧!”
金珠冷哼了一声,转身出去看胡姬跳舞。
“我看上她又怎样?”
金力一改憨厚的模样,起身拿着黑册子一页一页的翻看,偶尔嘴角露出阴狠的笑容。
苗疆蛊术传女不传男。
他天赋远高于金珠,父母却从来都不肯教他。
“叩叩!”
“进!”
一个身穿苗族服饰的人从外面进来,关好房门,走到金力身边低声说。
“头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破坏大魏与金蝉寨的合作,必要时,可以往河里下点儿毒。”
金力合上册子,眼神凶狠又冷漠。
“要是有人死了,我们……”
“控制一下计量,别死太多人。”
“是!”
金力站起来活动、活动肩膀,推开窗户看汴梁夜景,灯火点点,人们生活的幸福又安逸。
他记得第一次养蛊成功,拿着回去给阿妈看……
“谁让你养蛊的?”
阿妈一把拍掉他手中的宝贝,让其他蛊虫分食了他精心养了半年多的黑色蜈蚣。
“阿妈,其他小孩都可以养,为什么我不能养?”
“其他都是女孩,你一个男的养什么?”阿妈推搡了他两下,“你给我记住了!
你这辈子只能养一只蛊,是为了给你未来媳妇儿做聘礼用的。”
“阿妈……”
“啪!”
阿妈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耳蜗嗡鸣,鼻孔流血,瞬间就肿成个馒头。
“你记住没有?”
“……记住了!”
金力从那天起就养了红玉蛊蛇在身上挂着,脸上永远是憨厚的笑容,白牙闪亮,成了寨子里有名的好哥哥。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好哥哥”是黑苗最大的首领,养出的本命蛊甚至可以吞噬父母给他的蛊虫。
他,金力,终有一天会统治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