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桑怔愣几秒，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戎凛，心里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戎凛和她记忆中没什么变化，三十四岁的男人，比起之前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和阅历感。
他音色低沉地唤了她的名字：“扶桑。”
亲切而又疏离，他每次这样叫她，姜扶桑总能品出两种意味来。
陆砚西原本醉醺醺的，从戎凛出现的那一刻，酒醒了不少，眼前这个眉眼间和戎狄有三分像的男人，给他带来不小的危机感。
因为姜扶桑看见戎凛之后眼眶红了。
他想起了小贺收走姜扶桑挂在墙上那张照片是碎碎念的话：“你今天要是把这照片拿走了，那我工作也没了，这可是我们大老板的宝贝，平时碰都不许我们碰一下的，你还想拿走……”
那个时候他没多想，只顾着想象姜扶桑开酒吧时是什么样子了，只是照片中的一个明媚风情的笑都足矣让他思绪万千，他哪有心思想别的。
但现在，他不得不重视这件事了。
虽然姜扶桑没细说，可他能猜到，他们之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戎凛只是在陆砚西身上扫了一圈，柔煦的目光又落在姜扶桑脸上：“楼上有空房间，我让小贺带他去休息。”
他先安排好陆砚西，尔后才说自己的事情：“我想和你聊一聊。”
姜扶桑下意识地看了陆砚西一眼，问他：“你今晚在这里睡也可以，小丸子我晚点会回去看着。”
出来的时候她叫了沈昭过来暂时帮她照看。
陆砚西摇头：“不行，我们一起回去。”
戎凛不知道陆砚西和姜扶桑是什么关系，他也不知道小丸子是谁，但他看得出来陆砚西看姜扶桑的眼神里全是炙热的情意。
姜扶桑微微蹙眉：“行，那你在这里坐着等一会儿，我们聊完了我来找你。”
陆砚西：“……”
事情的走向和他预料的不一样。
戎凛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招呼小贺过来：“给这位先生再倒杯白开水，如果他需要……”
安顿完这些，也不管陆砚西同不同意，戎凛和姜扶桑一前一后离开了酒吧。
酒吧旁边的旋转楼梯上去有个天台，不大，有面涂鸦墙，经常有涂鸦爱好者来这里涂鸦，没人的时候一般很安静。
姜扶桑站在栏杆前，望着灯火通明川流不息的城市光景，先开了口：“这几年还好吗？很久都没有看见你的消息了。”
戎凛说：“中规中矩，前年三月和云心离婚了。”
姜扶桑一瞬怔忪，下意识地侧首看了戎凛一眼。
他俊美无涛的面上没什么波澜：“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什么？”
戎凛沉默了很久才沉声：“酒吧我是高价买来的。”
姜扶桑笑了笑：“我知道。”
她不知道。
戎凛用余光眷恋地打量着她，其实他想说的是，他一直爱她，千辛万苦和纪云心离了婚是为了她，离婚后一直单身也是因为她，想和她结婚是真的，不是一时兴起，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解不开的一个结……
他到现在都深爱着她。
这些话到了唇边，他犹疑了。
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些只会成为负担，与其说出来徒增她的负罪感和内疚感，不如就让这份爱永远沉溺在他心里。
以后的日子里，他还是会像曾经一样，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她。
“刚才那个男人是？”戎凛没忍住问了一句。
姜扶桑回答得简短：“救命恩人。”
但也只是救命恩人。
“那是应该好好感谢。”
姜扶桑点点头。
“可他对你还有其他心思。”同为男人，从某种程度上，戎凛更加了解陆砚西。
姜扶桑继续点点头：“他只是现在还没想通，等他明天酒醒了冷静下来权衡利弊后，就会醒悟了。”
戎凛压了压唇角，并不赞成她这番话：“我不觉得，他这个人野心很足目的也明确，可能打的是先让你放松警惕掉进圈套，再拉绳子的主意。”
闻言姜扶桑细眉紧蹙起来，这一点，她确实是没想到。
戎凛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唇角，继续问她：“我可以配合你演场戏，让他彻底死心。”
姜扶桑摇头拒绝：“不用了，那样可能会让他执念更深的，况且这也并不是长久之计。”
戎凛抿唇，没再做声。
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遗憾，姜扶桑没看到。
“你回来的事情，戎狄知不知道？”
“知道，我们见过面了。”
“两年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戎凛顿了顿，才继续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调查。”
“这件事情牵扯到的很多。”姜扶桑眯了眯眼睛，“戎凛，我们之间好不容易算清了，我不想再欠你了。”
戎凛呼吸重了些许，没再说什么。
……
回到酒吧，姜扶桑一眼就看见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的陆砚西。
他阴沉着脸紧紧盯着姜扶桑和戎凛，像是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什么猫腻。
姜扶桑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招呼小贺过来，让他帮忙叫一辆出粗车。
小贺去外面拦车了，姜扶桑走到陆砚西跟前：“走吧，回酒店。”
陆砚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没什么。”姜扶桑轻描淡写地带过，“你自己能走吗？”
“不能。”陆砚西回答得格外坚定。
小贺跑进来说车在门口等着，姜扶桑没辙，准备过去扶陆砚西。
一直沉默的戎凛突然出声：“小贺，搭把手，我们扶这位先生出去。”
话音还没落下，陆砚西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开玩笑，他才不要陌生男人扶他，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他的情敌。
姜扶桑惊诧了一瞬，很快就回过神，向戎凛点头示意后，和陆砚西一起离开了酒吧。
一整晚姜扶桑睡得都不安稳，梦里，她见到了徐放。
其实这两年来，她经常做类似的梦，徐放在她心里打下的死结，从头到尾就没解开过。
警方前不久给了她一个算是好消息的消息，他们没有在后山方圆十公里内发现徐放的尸体，并且那附近有个小渔村，很有可能徐放是被经过的村民救了。
她想等戎光耀和陈允的事情解决之后就去找徐放，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须现在就割舍下来，比如陆砚西，比如小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