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文字，和他真真切切听到她自己说出这些过往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
文字再生动，能有几分比得上亲耳听到的。
姜扶桑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很平静，仿佛不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只是她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在陆砚西听来，很沉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现在彻底看清了自己内心的原因。
“上大学的时候，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学习和打工补贴日用，毕业后，我找人投资开了这家酒吧，养活了我和姜离。”
也是在这里，她遇到了戎狄，从此人生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其实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当初没有开这家酒吧，是不是就不会遇到戎狄，她的人生也会是自己想要的那般平静。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那个时候她还背负着巨额债务，如果不开酒吧，说不定她只能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赚钱还债，或许会比现在的境况更糟……
所有的一切都是命定的，命运指引着她走到这里，这便是她的归宿。
“后来为什么不开了？”陆砚西问她。
姜扶桑眨了眨眼睛，把那段痛苦的过往一笔带过：“因为没时间也没精力了，所以卖给了一个朋友。”
说起来，她很久没有见过戎凛了。
姜扶桑顿了顿，抬眸对上陆砚西深邃的黑眸：“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过去，应该会后悔当时找我照顾小丸子的决定，所以……陆砚西，别把我想的太好，我的人生，要多烂有多烂。”
陆砚西不信，他紧皱剑眉从头到尾就没舒展过，尤其是亲耳听到她艰难困苦的前半生，只觉得心里都压上了一块儿无形的重石，让他喘不过气。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谁都有不堪的过去……”
姜扶桑动作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她说：“我和戎狄有过一个孩子，你应该知道？”
“我不介意。”
“那你介意我和戎狄的三叔在一起过么？差点结婚的那种。”
“……”
“介意我和一个叫徐放的医生在一起过么？他不仅因为我永远离开了手术台，甚至丢了一条性命。”
“……”
酒吧里音乐声很大，DJ开始暖场带气氛了，人群围在一起，一派热闹激烈。
但姜扶桑和陆砚西这边，安静地像无人踏足的秘境。
“陆砚西，我们家出了重大的变故之后，他们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扫把星。其实我以前挺讨厌这个外号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是那些事情的受害者，却还要背负骂名。”
在陆砚西深凛的视线中，姜扶桑声线飘渺道：“后来我才懂了，他们不是骂我，他们只是指出了一个事实，靠近我的人，最终确实都没什么好下场。”
陆砚西喉间一紧，他张了张唇，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姜扶桑面上裹挟着寡淡的神色，樱唇开合：“所以我们分开，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小丸子好。这个酒吧里一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才会来，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让小贺帮你留意你喜欢的类型。”
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上。
陆砚西薄唇紧抿着，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从会场离开之后，他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姜扶桑见他没异议，以为他是想通了，想问问他的理想型，还没开口，一道男声引走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