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个人的心思重。
村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虽说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父亲就是不得劲儿。
我担心父亲会憋出病来,便坐在他身边一个劲儿的安抚。
这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二伯家。
二伯这个儿子叫陈富,在村里也算是出了名的懒汉。
整日地里的活儿也不干,也不出去打工挣钱。
整天就是和村里另一个光棍待在一起。
这起初二伯也给他找了个老婆,但是他实在太懒了,而且还经常打骂老婆孩子。
就因为打老婆这事儿后来还闹到了法院,最后还是离婚了。
他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我白天时见到的那个孩子。
有了儿子他也不管,整天就在那个光棍家里喝酒,所以这孩子的成长就落在了二伯的肩上。
这头些日子二伯的老伴也走了。
二伯本来就身体不好,要不是牵挂着这个小孙子早就撒手人寰了。
我们爷俩喝酒聊天的功夫这天就黑了。
老妈担心隔壁李婶儿一天不吃不喝就端了些饺子送了过去。
可是就在她刚刚出门儿没多大功夫,耳边却忽然想起了母亲的尖叫声。
母亲这一叫,我浑身上下的酒劲儿顿时全无。
我们爷俩赶紧穿好鞋就往外跑。
跑到隔壁李婶儿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母亲端着轿子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我快步走了进去,一把将母亲抱在了怀里。
“咋啦妈……出啥事儿了?”
此刻母亲的脸色惨白,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院子里的棺材。
而当我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孩趴在那棺材旁边。
一双小手拔在那棺材板上,只露着一双还没有睁开的眼睛。
此刻李婶儿就趴在那棺材旁边,一只手还搭在她女儿的尸体上。
我知道母亲受惊了,便直接挡住了她的眼睛。
“爹……你赶紧带着妈回去,好好安抚一下她。”
父亲接过母亲后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那棺材里的孩子。
“您放心,这院子里有我……快带着妈离开。”
父亲点了点头而后便离开了院子。
我望着眼前那个诡异的小东西直接开启了天眼。
我本以为这里是有什么妖鬼作祟,却不成想这一看,院子里干干净净。
别说是什么恶鬼冤魂了,连一只小白都没有啊。
不过我转念一想也对,这院子里又是烟火气又是红联冲煞,一般的鬼怪哪里敢现身呢。
确定院子里安全之后我便快步上前。
这才发现这东西是被肚子里的腐朽之气顶出来的,胎盘还没有弄干净呢。
尸体在腐烂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气体聚集在肚子里,一旦压力过大就会发生类似的情况。
不过说来还是有些奇怪,这可是冬天啊。
而且人是上午没得,下午肚子里就会出现这么多的气吗?
不过当时我可没工夫想这么多。
我拿手探了探李婶儿的鼻息,发现李婶儿并没有出事儿只是暂时晕厥。
于是我便准备把李婶儿送到村头的卫生所。
此时李婶儿的手还死死的握着那陈倩僵硬的手,所以这段时间还没有办法给他分开。
于是我进屋拿了点油,尝试着用油来润滑。
虽说过程是麻烦了点,但好在手抽出来了。
而就在那只手被抽出来的时候,我却意外发现这陈倩的手腕上挂着一根儿五彩绳。
这绳子我见过啊,当时在二伯家的时候,陈富裤腿上不就挂着这东西嘛?
带着心中的疑惑我背起李婶儿来到了村口的卫生所。
卫生所里有一个年轻人在加班,给李婶儿大概检查了一下。
过度悲伤再加上一整天滴水未进昏迷了,于是给李婶儿输吊瓶。
就在输液的这个过程中李婶儿慢慢地醒了过来,她此时已经失声了,没办法说话但却也不愿意输液。
没有办法我就只能搀扶着李婶儿回家。
就在我路过那家棺材铺的时候,我总感觉那门板后面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可是当我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却只有两个黑漆漆的铺首静静地挂在门上。
送李婶儿回家以后,为了避免李婶儿再次睹物悲伤,所以我还是选择把棺材盖合上了。
这种事儿不管落在谁的头上都难以接受,外人再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
稳定好李婶儿的情绪之后我才回家。
此时母亲正失魂落魄地坐在炕上,父亲一个劲儿地用酒精给母亲擦手。
那天晚上,整个村子里被此起彼伏的哭声所笼罩。
空气中弥散着的火药味,炸碎了两个家庭的幸福。
折腾了这么久我也很累了,没有再吃什么东西便回到了房间。
望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婷婷,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羡慕。
无忧无虑的真好,吃饱了就睡觉。
躺在床上和林潇潇聊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我直接从凌晨1点钟,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1点。
在吃饭的过程中老爹让我今天再继续去拜年。
在我们这个村里,陈家这个姓是大姓,所以春节这几天需要拜访的亲戚有很多。
虽说有些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但是父亲却执意要带着我去认门。
我们这个村子很大,一共分为前后两块,被一条小河截断。
我家住在前村,而我很多亲戚都住在后村。
前后村之后有一座六七米长的铁桥,我和父亲来到河边就看到很多小孩在河面上玩。
这一到冬天,这条小河的河面就被冻得梆硬也就变成了孩子们的天然溜冰场。
不过父亲从来不让我下河,干爹也从来不会让我下河。
他们总是说河面冻得不结实害怕掉下去,可是我在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有人掉下去过。
就在我和父亲走到那铁桥的正当中时,却见一群小孩突然围在了一起。
当时父亲便站在桥上大喝道“别扎堆啊,今年就下了两场雪,河面冻得不结实。”
那小孩抬头看了一眼父亲,大喊道。
“陈叔叔……这冰下面有个人。”
“别瞎说,这河面都冻上了,怎么可能有人?”
“我们没瞎说这冰面下面确实有个人。”
一群孩子指着脚底下唧唧喳喳地喊叫着,看他们的神情好像并不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