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朝着那人群当中走去。
挤进了人群之中以后,一股鲜甜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
此时在人群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趴在地上。
她的面前滚着一颗年轻的头颅,那头颅下面连接着一点沾满鲜血的毛衣。
而在那毛衣的下面则是已经变成了碎肉的尸体,女人抱着那颗破碎不堪的头颅。
双手托在地上,不停地扒拉着那一块块的碎肉。
鲜血淋漓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干呕,但此时的女人却并不在意。
“孩子别怕……孩子别怕妈妈来了……妈妈抱着你……妈妈抱着你。”
这个女人已经彻底疯癫了,她的双眼迷离无光,双手死死的捧着那颗头颅。
这时候旁边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便要上前搀扶,但是却被女人一把甩开。
“你们谁都别过来……我要把他拼起来……没事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没事的。”
眼前这一幕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我却看到一个男孩,手里抓着一盒小炮呆呆地望着人群。
这男孩我认识,是我们本家二伯的孙子。
男孩此时望着眼前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我便赶快走过去抱着男孩离开了那个血腥的地方。
二伯家离干爹老宅并不远,所以我便抱着那孩子朝村里走去。
一边走我一边安慰着那孩子。
这孩子现在也不过十二岁,这么小的孩子受到惊吓极其容易丢魂。
我将他送回去的时候,二伯正准备穿衣服出门。
“小观啊,前面出什么事儿了这是,怎么又哭又叫的?”
“应该是小孩儿放炮出事儿了,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哪来这么大的炮,被炸得都没人样了。”
“啊?那俩孩子呢?”
“一个孩子还算完整已经被送到医院了,另一个孩子……唉。”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望着站在我面前的孩子,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向二伯嘱咐道。
“孩子受惊了,赶紧安抚一下孩子的情绪,最近一个星期就别让孩子出门了。”
由于全村人都知道我跟着干爹学手艺,所以我说的话大家一般都比较信服。
嘱咐完以后我便准备要离开了。
可就在我刚刚转身出门的时候,站在我身后那孩子却突然怪叫一声。
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看着那孩子突然朝我跑来。
我一把抱住了那孩子,但却看着他的眼神一直在盯着门外的空地。
他见我一直都不松手,便有些着急的朝我喊叫。
“你别拦着我……他们找我来了我要出去玩。”
“谁啊?”
“二狗和大胖。”
此时男孩的双眼迷离,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但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大门。
我忽然感觉这孩子有些不对劲儿,便蹲在他面前轻声问道。
“孩子……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哪里有二狗和大胖啊?”
那孩子突然拿手一直,说道“你快松手,要不他俩就走了……我要跟他俩去玩。”
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心中默念开眼咒。
待我天眼开启的瞬间,就看到刚才那两个男孩蹦蹦跳跳地朝着山上跑去。
望着那两个男孩天真无邪的背影,我心中顿时便咯噔一声。
坏了,两个孩子都走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顾那男孩的挣扎而是用手遮住他的眼睛。
半晌,见那男孩的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之后,我才松开了手。
“孩子,刚才是你们三个在放炮吗?”
那男孩的双眸再次变得清亮起来,但这次着实被吓得不清,所以说话还有些语无伦次。
“是……我们三个在放炮。”
“那大胖手里的那个大炮仗是怎么来的呀?”
刚才那个动静肯定不是普通炮仗能够达到的,那威力堪比炸药。
所以我必须得问清楚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
“是大胖在树下捡到的。”
“捡到的?”
男孩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我们本来在树下放炮,而后大胖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
“然后呢?”
“大胖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人,但是在槐树后面有半只脚。”
“半只脚?”
“对啊,大胖知道是那人在逗他,就想着拿炮把他炸出来。可是我们手里就只有这么点炮,大胖一连扔了两次那人都不出来。”
“然后呢?”
“当时二狗发现地上有一个特别粗的炮仗,递给大胖就让他点……结果……”
男孩的话说到这儿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却不由得抖动起来。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紧接着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背后。
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却看到了一个满脸灰尘胡子拉碴的男人站在我背后。
他上身穿着一件破旧的夹克下半身一条尼龙的裤子。
裤腿上还挂着一条细细的五彩绳,脚上蹬着一双破旧而且有些肥大的皮鞋。
这皮鞋上面也布满了灰尘,就像是刚刚从沙地里走出来似的。
男人这个邋遢劲儿同今天这个节日根本不匹配啊。
他手里拿着两瓶酒,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孩子。
“吵吵什么呀……给我滚回去。”
我抬头看了一眼二伯,却见他满脸的无奈。
我心中大概明白了,身后这个邋遢的大胡子就应该是孩子的父亲了。
看着他的模样应该是不太欢迎我,于是我便没有再继续追问孩子,而是很识趣地离开了。
从二伯家回去的时候,就看着围观的村民都已经离开了,而且村长也喊来了警方做调查。
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正在锅台前忙碌着,于是我便将二伯家的事儿同母亲讲述了一下。
老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以后少去二伯家。
我还没来得及继续询问缘由,父亲便一脸阴沉地回来了。
看到父亲的模样,我心里很清楚,那孩子肯定没有保住。
“唉……造孽啊。”
父亲躺在炕上,母亲则把热了又热的饭菜端上了桌。
父亲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说道“真是造孽啊……让我抓着这小子我非把他活剥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