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村里每户人家办的丧事,应该和所谓的海女有关。
“不瞒二位,我们村里……”程天财想探听我和楼湛天是通过啥方式、来到这村子的,便主动道出海女传说。
原来这海域上遍布大大小小、无数的岛屿,唯独程家村所在这座小岛、独立在海域最深处。
离这座小岛不远的一片海区上,有两处紧挨在一起的海峡,形成一条狭窄水上通道,称之为双峡道。
程家村是典型的渔村,家家户户都是靠打鱼为生,渔民们打了鱼,要拿到陆地上卖,必须从双峡道经过。
自二十年前起,双峡道里频频生怪事,经过双峡道的人、都会撞上一艘诡异的船只,很少有人生还。
因此,这一带的渔民出海打鱼时、都会避开双峡道。
但程家村的渔民打了鱼,却没法拿到陆地上卖,也没法和外界的人接触,算是困死在这岛上,只能过上自给自足、与世隔绝的生活。
长久下来、如同囚困般的生活,使得程家村的渔民寿命极短,大多患有精神疾病。
为了能和外界接触、恢复正常的生活,渔民们一直在寻找双峡道频怪事的根源。
近来,村里有些老人借由诡异船只、联想到海女传说。
据说七八十年代时,海盗猖狂,到处劫杀渔民的船只。
当时的程家村里、有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妻子就叫海女,很年轻漂亮。
有一年,海女的丈夫出海打鱼,她望眼欲穿地等丈夫回家,可丈夫迟迟未归。
于是,海女就撑着一艘小船,在海上到处寻找丈夫的下落。
在一个大雨滂沱、雷电轰鸣的雨夜里,海女遇到了那群杀人不眨眼的海盗,被掳到海盗船上。
海女才知道、她的丈夫是死在这群海盗手中,而她既年轻又漂亮,下场可想而知。
当时海盗的船正好停在双峡道里,海女就是在那里受辱而死。
在找不到双峡道生怪事的根源的情况下,程家村的渔民就认为是、海女的鬼魂在作祟。
老村长提出祷祭海女,以平息她的怨气,这提议得到渔民们一致认同。
由老村长查阅村里的古俗后,选出十四户人家,这些人家都把家里布置成做丧事的样子、在院里放置一口纸棺材。
被选中的人家之间、都相隔四户人家,要连续办七天、每天晚上得有人守灵。
他们深信海女的鬼魂会受引而来,进入其中一口棺材里,等他们举行完仪式,就会自动离开,从此,双峡道将会回归平静。
我听后,不给予表态,只淡淡道:“原来这样。”
这里的渔民毫无依据、就认为是海女的鬼魂作祟,海女是七八十年代死的,要作祟的话,也不会等到二十年前。
程天财夫妻拦住我和楼湛天,是奇怪我们咋能安全到这岛上,猜想我们是不是走了、他们所不知道的途径。
果然,他们再度问出这个问题,程佳妊说,“姑娘,你们可要告诉我们,要真的能找到别的途径,我们不必害--”
程佳妊好像要说出啥不得了的事,程天财神色瞬慌,急忙打断她的话,“你闭嘴,少说些有的没的!”
程天财夫妻的言举很怪异,我没打算揭过,直问:“你们不必害啥?害我们?”
他们急忙否认,程佳妊说,“没有的事,我们可没想过害任何人。”
“没有就好。”我半信半疑,身处古怪的陌生地方,不得不多个心眼。
他们急着想知道我们安全到这岛上的方法,我真不知该咋说,总不能说我们是从鬼市来的吧?
楼湛天把我的为难看在眼里,没有要开腔的意思。
我有些气恼,踌躇了一下,正打算随口编个理由。
楼湛天玉箸般的手指微动,两缕银白烟雾自他指间窜出,直飘入程天财夫妻两人鼻间。
他们眼神一滞,表情变得有些恍惚,过了片刻,又似大梦初醒般,皆一脸茫然。
“刚说到哪了?”程天财挠了挠头,问我们。
趁他们脑子还没转过弯,我说道:“说你们要害谁来着。”
程佳妊当真了,如实告诉我们,说前两天有两个男人在海上遇到风暴,船翻了,流落到这岛上。
任渔民们咋问、都问不出他们是咋避开双峡道的。
村长觉得他们来历不明,又长得俊俏,不如当作祭品献给海女。
反正海女是女的、又是因寻夫而丧命,送她两个美男,肯定不会再作怪。
我听得哑然,他们村长未免太那个了吧?居然想用美男贿赂海女的鬼魂,那两个男的真倒霉。
不过,我又不认识他们,不想多管闲事。
聊过一番之后,我现程天财夫妻心地倒也不坏。
他们以为我和楼湛天是夫妻,把我们安置在这间偏房里。
程天财还想让他当村医的父亲给我看伤,被我婉拒了。
他也没勉强,只让程佳妊给我们拿了些吃的过来。
楼湛天从来不吃活人的食物,这次竟破天荒地陪我吃了些。
我很想问,他吃了咋消化,忍了忍,到底没问出口。
在鬼市待了那么久,我都没洗过澡,连脸也没洗过。
现在回到阳间了,我整个人难受得慌、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但我没吭声,楼湛天也没说啥,默默地走出屋子。
没多久,他居然弄了一只大浴桶进来,往浴桶里倒了热水、又添了些冷水。
楼湛天试过水温之后,面无表情道:“洗澡!”
我早就被他举动惊呆了,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啥时候帮我做过这些?
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楼湛天对我的态度转变,完全是因为季箐筠。
不管是对我好、或是冷漠,全和季箐筠有关。
我心里很难受,但不想表现出来,眼下我确实需要洗个澡,不会傻得去推拒。
正想脱衣服,见楼湛天还站着不动,我催赶他,“你出去!”“你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楼湛天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