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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看书 > 其他类型 > 红鸾记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还是如此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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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轱辘很快就修好了,姜棣不会蠢到要在魏家门口带魏如意走,他只是过来打了个招呼。

看到他来,陈坚十分警惕。

“萧王殿下回京了,微臣竟都没收到消息,实在罪过。”陈坚下马,挡住了姜棣要继续往前的步伐。

姜棣冷峻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睨了眼站在马车旁的魏如意,只道:“本王也是才到京城,刚好路过这里,看到陈将军和旧友,特意过来打声招呼。”

‘旧友’指的谁,陈坚很清楚,但魏如意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姜棣这样说,分明是故意的。

陈坚笑笑:“殿下真是客气,改天臣一定亲自登门拜访,今日就不多打搅王爷散步的雅兴了,告辞。”

说完,立即让二夫人和魏如意上了马车,才驾着马走了。

马车经过时,魏如意还能感觉到姜棣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仿佛能看穿这马车似的。

二夫人直犯嘀咕:“瞧着也是正正经经的王爷,但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浑身透着股邪气,一点儿也不正派。”

魏如意忍不住掀开车帘回头看了看,刚好对上姜棣的目光,却在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姜棣势在必得的一笑,让魏如意心里慌了一下。

前世,也是如此的。

“如意,怎么了?”

二夫人看她坐回来后面色便凝重起来,担心问道。

魏如意摇摇头,她也说不上来,这种心慌的感觉,就像是被野兽给盯上了一般。

回到陈府后,牧云便传来了消息,说楼衍一切都好,让她暂时不用担心。

魏如意不放心,想去大牢看一看,牧云却严词拒绝后急急就走了,这更让魏如意不放心。

美男子从她的肩头爬到她怀里,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慌,喵呜叫着,魏如意轻轻抚了抚它的身子,才在廊下坐着了。

距离婚期只有几天了,衍哥哥能顺利出来吗?

姜棣见到楼衍时,楼衍已经换了一处牢房,这里除了有一道牢门外,布置的简直像是某个大户的房间,因为你牢房里阴冷,差役们还特意放了两盆炭火来,将这里烘得暖暖的。

姜棣坐在楼衍对面,看他只是出神的望着牢里仅有的那一扇窗户,淡笑:“国师必定有办法出去,让本王猜一猜,你如今望着这窗户,是在记挂这牢外的某个人,对吗?”

楼衍没说话,姜棣又继续道:“应该不是如意,你把她保护的很好。那是谁呢,是不是你此番要查的这件事里的某人?”

楼衍微寒的眉目丝毫未变,似乎压根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换做以前,姜棣会生气,可现在他看到这样的楼衍,也只冷淡一笑:“楼衍,你应该料到本王此番回来,带来了什么吧,或者,你担心的人是本王。”

楼衍终于收回目光,冷淡睨着他:“王爷既然猜到,又何必来问臣呢。”

“本王不过是想看看,一向以谋略著称的国师大人,会用什么办法来阻止本王。”姜棣浅笑。

“王爷智谋无双,微臣浅薄,阻止不了。”

“是吗?那本王要把你最爱的女人一起夺走呢?”姜棣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似乎很是惬意。

楼衍看了眼这茶,抬眸看他:“王爷不是儿女情长的人。”

“你真是了解本王。”姜棣喝了茶,起了身:“看来是本王高估你了,你现在也不过是被困在这里,纵有拳脚也无法施展。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会动魏如意,只要你不来碍事。”

说完,姜棣便离开了。

楼衍欣赏他的利落,但他的刚愎自用,也永远是最好利用的地方。

京城里人人自危,但只要重要的人物还在,有些人还是能自得其乐,安然自在的,譬如此番回城了得姜王妃和姜王。

姜王府一直是特殊的存在,百年前,姜王便是北燕先帝最信任的兄弟,手握大权,后来姜家子孙迎娶大齐帝后最疼爱的公主,这更让姜王府无人敢惹,即便后来姜王府主动放弃了权利逍遥自在,也一直是受人敬仰的。

姜王妃这么多年跟姜王也一直是在外游山玩水,此番回来,奇珍异宝带了一大把,此番来陈府,直接用马车就给拉了大半来。

魏如意看到姜王妃的时候,原以为会是一个四十多岁人到中年但慈眉善目的端庄夫人,却没想到姜王妃比她想象的要年轻,穿着宝蓝色的窄袖长裙,乌黑的发髻盘成螺髻,只简单缀了些许的朱钗,温柔的长眉如柳叶弯弯,眼睛也格外的敞亮,笑起来,还带着几分娇羞。

“你便是如意吧。”

她笑着走过来,轻笑。

许是察觉到魏如意的惊讶,胡清微也掩唇笑道:“我第一次见王妃的时候,也愣住了,没想到王妃这样的年轻貌美。”

姜王妃更加羞涩了:“你们才是小丫头呢,我儿子都要娶你当儿媳了。”姜王妃虽然羞涩,但说话做事却十分从容大度,眼角也有细纹,但保养得当,细纹都不怎么看得出来,可以说是天生的美人坯子了。

魏如意想,难怪姜王爷能看上并且愿意遵循祖制只娶这一个王妃,要知道当年的姜王和大齐公主也都是天上星一般的人物,生出的孩子也绝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王妃,里边坐吧。”

魏如意这才想起把人往里头请,姜王妃摇摇头,笑道:“今儿来,是想邀你出门的,难得这样的好天气,王爷说去打猎最好,猎物晚上直接拿火烤了。我们经过川蜀一带时,还带了些那儿独特的调料,撒在食物上味道极好。”

魏如意雀跃起来,但又很快蔫儿了下去,现在这等时候出门,不但危险,而且外祖父必然也不会答应的。

姜王妃俯身轻笑:“有些话儿在这里不便说,等你与我们出去便知道了。”

魏如意看看胡清微,胡清微也低声道:“如意,姜王爷有话想问你,而且今晚牧云和二师父也会过去。”

魏如意眨巴眼,二师父去做什么?

但她没问,因为后头二夫人已经拧着陈有才的耳朵回来了。

陈有才一见姜王妃,眼珠子也亮了一下,待二夫人拧得更狠了,才终于反应过来。

“如意,你去收拾一下,我让有才陪你去,言袖如今嫁了人,昭王殿下不在,她就不便不出门了。”二夫人解释道。

魏如意明白你,而且看姜王妃还为了传这话,亲自登门了,许是有要事,也不敢多耽搁,立即就回头去换了身衣裳跟着出门了。

出来请安的时候,魏如意才看到了姜王,比她想象的年轻许多,器宇轩昂,眉目间透着一股平和清贵,难怪小姜公子也这样优秀。

一路上,姜王府的人都没有刻意掩饰他们的到来,陈有才和小姜公子一同骑着马跟在姜王爷两侧听他说着大江南北的风土人情,没多久,便到了打猎的西山,而魏如意则随着姜王妃一起在临着太阳的草坡边铺着厚厚的软垫坐下。

男人们都去打猎了,姜王妃才轻声笑道:“我也不像外人那般叫你公主了,便随着清微一道唤你如意吧。”

“王妃唤如意便好。”魏如意笑。

姜王妃看着她一天到晚这笑嘻嘻的模样,打心底里喜欢,叫下人将瓜果点心摆好以后,便叫人去旁边等着了。

等人散开,魏如意才看清,这方圆二三里都没有任何的遮挡物,所以绝对不可能有人能偷偷听到她们说话。

姜王妃看她会意,才稍稍收敛了下神色,轻声问她:“当初老太妃给你的金镯子,你可带在身上?”

“带着。”魏如意从手腕上将镯子取下来给了姜王妃。

姜王妃仔细看了看,略松了口气:“这镯子是何来历,你可清楚?”

魏如意记得师尊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只摇摇头:“难道十分了不得?”若是这么厉害,皇帝怎么可能甘心老太妃就这样给了自己?

姜王妃笑笑,拿着镯子重新替她带上,才道:“镯子的秘密,皇上并不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人只有几个,如今老太妃走了,知道的人就更少了。”说完,看了看一侧懵懂的胡清微:“清微,去嘱咐那几个侍女找些柴来,一会儿他们打了猎物回来,需要生火。”

胡清微立即笑着应下,跑着去办了。

“这件事,知道了对她没好处。”姜王妃爱怜的看着胡清微跑开,才笑着继续跟魏如意道:“当年先帝去世,遗诏是留在老太妃手里的。”

“所以皇上才会待老太妃这样好,一直照顾她。”魏如意道。

“除了老太妃当年对皇上有过养育之恩外,还有一层,那就是传闻当年先帝留下的诏书,并不是传位给当今圣上,而是另有他人。可当这流言出来的时候,老太妃却力证皇位就是留给如今的皇上。”姜王妃娓娓道来,可短短几句话,魏如意却听得心惊肉跳,仿佛看到了当年那宫里的勾心斗角一般。

“但这些跟这镯子有什么关系?”

魏如意不解的问姜王妃,姜王妃只深深看着她笑。

魏如意怔了怔,会意过来:“当年老太妃撒谎了,真正的遗诏就藏在这……”

“如意,这件事不可说,否则抄家灭族皇上也会在所不惜,而且他如今自己也不知道。此番我叫你出来并告诉你这件事的目的,一是为了报答你照顾清微的恩德,二来,国师需要从大牢里出来。”姜王妃轻轻握着她的手,但发现她没有意料中的害怕,也有些诧异。

魏如意努力稳定住心神,看了看手腕上似乎变得更加沉重的镯子,咽了口口水:“难道王爷打算,用这件事换衍哥哥出来?”

“还没到这个地步,不过王爷有自己的打算。你放心,这也是楼衍提前安排好的,他怕万一有一天消息泄露,你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姜王妃浅笑。

魏如意:“……”她怎么觉得衍哥哥好像要坑她似的。

“如意——!”

轻呼声传来,魏如意和姜王妃齐齐转头看去,便看到胡清微花容失色的朝她们跑了过来,而她身后还跟着一只气势汹汹的大白虎。

魏如意还没反应过来,她肩上的美男子喵呜一声,立即跃了出去,在大白虎要扑倒胡清微之前,小小的身子便挡在了胡清微身后。

“喵儿……”

大白虎一巴掌压在美男子身上,却没想到美男子极其灵活,而且野。它小小的身子灵活一闪,便一爪子挠在大白虎的掌底,虽然最后还是被大白虎一嘴叼住了,但仍旧十分猖狂的大叫着。

魏如意还是第一次见美男子这么勇猛,这小猫,倒是不如它爹那样没心肝。

胡清微感动的泪眼汪汪,莎慕一身黑纱冷淡的走过来,睨了眼大白虎,拍拍它的脑袋,它便不甘心的把美男子给扔出来了。

“莎慕,你怎么在这儿?”魏如意早知道是她,笑着走过来问道。

听到问话,莎慕的脸色不大好看:“陈有才呢?”

魏如意愣了下,难道陈有才又招惹她了?

“在林子里……”

魏如意指了指几里以外的林子,道。

莎慕二话没说,利落的一人一虎便那林子而去。

木英拿了帕子替美男子擦干净,还嘀咕:“听说昨儿陈大少爷去找花娘的时候,被莎慕姑娘撞见了,陈大少爷酒后也不知说了什么,要不是陈府的小厮拦着,莎慕姑娘估摸着昨儿就撕了他了。”

“有才有才,真是有才。”魏如意挑挑眉,也懒得管,陈有才这样会花言巧语的人,拿下一个看似狠辣实则小白的莎慕不是问题,反而她有些担心莎慕,要是真对陈有才动了情,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姜王妃只浅浅笑着,看着魏如意道:“你跟清微去溪边走走散散步吧。”

魏如意见难得出来,这会儿姜王爷没回来,二师父也还没到,重要的话也说不了,就拉着胡清微去溪边玩了。

这一片阳光极好,走远了,才能看到这条小溪上游还有一片芦苇,白色的水鸟偶尔掠过,再隔得远些,隐约还能看到村庄和在河边喝水吃草的牛,或卧或立着,懒洋洋的打发着这秋高气爽的天气。

“如意,你真打算嫁给国师吗?”胡清微问。

魏如意一边走,一边物色好看的石头,听到她这话,笑了笑:“那是自然,不嫁给他嫁给谁?”

胡清微只笑笑:“我是觉得跟着国师大人,太危险了。”

魏如意莞尔:“无妨。”

“知道了,我不说就是了。”胡清微看她一副死心塌地的样子,也笑着跟她一起低下头翻找石头。

这石头可不好找,要找颜色好的,还要形状好的,找着找着,两个人就走远了。

木英远远跟着,看着这大好风光,负着手慢慢踱步,但走着走着,就不见魏如意踪影了。

她吓了一跳:“小姐,小姐!”

“在这儿!”

魏如意的高呼声传来,木英赶紧往前,才发现这儿有个坑,许是以前有人捕猎留下的。

魏如意让她先把胡清微拉了上去,才起身看了看自己方才跌下来时一屁股砸晕的东西,她记得这东西还闷哼了一声来着。

难道是野猪?

魏如意嘿嘿想了想,要是野猪正好一会儿烤了。

但没等她看清这黑乎乎的洞里被杂草掩盖的东西是什么,就感觉什么冰冰凉的东西抓住了她的脚,她心里一凛,捂住想要大叫的嘴,嘘声跟刚把胡清微拉上去转过头来的木英道:“嘘……这里有野猴子……”

“谁是野猴子?”

低哑的声音传来,魏如意愣了下,人?

这里方圆几里都不见人影,洞里怎么还有人?是附近的村民吗?

她赶忙道歉,可扒拉开烂叶子一看……还不如不看,这人估计饿了好几天了,整个人都丑的可怕,头发也是灰白色的,浑身还带着一股臭臭的味道。

“大哥,对不起砸到你了,我先救你上去。”魏如意说完,示意木英先把他拉上去,可男人却一把拉住她的手:“你跟我一起。”

“喂,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松开!”魏如意赶忙去推他,谁想这又丑又臭的男人却没理她,抓着她的胳膊,再拉住木英的手,人奋力往上一跃,便出来了。

出来后,看着一群手持大刀将他团团围住的人,皱皱眉打算离开,奈何这群人根本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魏如意提醒了下他:“你放开我,就可以走了。”

男人一听,抓的更紧了:“我不会让你走的。”

魏如意哑然,这话说的,得亏这里的人都是她的,否则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

“我跟你无冤无仇,素昧平生,两不相欠……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因为你毁了我苦修了一年的功法,功法一失,修为毁了不说,还忘记了所有的事,我放你走了,谁来帮我?”男人恶狠狠的看着她,魏如意略有些心虚,扭头问木英:“什么功法还会让人失去记忆啊?”

木英想了想,低声道:“某种邪术。”

魏如意嘴角抽抽,敢情你也不知道啊。

她轻咳两声,道:“这样吧大兄弟,虽然我觉得你有讹诈我的可能,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在这大平坡上挖个大坑修炼功法……”

“你说我脑子有问题?”

“当然……不是。我没有这个想法,不过我可以补偿你,你想要多少银子?”魏如意试图和平解决问题,毕竟说来自己的确打搅了他。

男人似乎被羞辱了,脸一黑,便冷哼了一声甩开了她:“师父果真没说错,天底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师父是谁?”

“是……”男人顺口就要回答,但回答到了一半又卡壳了。

魏如意见状,叫木英把她们带的全部的银子都留了下来,才扭头带人撤了。

边撤魏如意边回头看,但这男人似乎真的脑子出了问题,还在不断的拍脑袋回忆着什么。

“小姐,奴婢去查查吧。”

“查查也好。”魏如意说完,见那人没再来纠缠,也就心安理得的回去了。

到了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姜王爷终于回来了,满载而归,带着陈有才和小姜公子一起坐了下来,这会儿二师父跟牧云也来了。

木英帮着处理猎物的时候,还打量了下陈有才,陈有才嘿嘿的笑:“是不是觉得爷今儿格外迷人?”

“奴婢是看看您的腿断没断。”说完,瞥了眼端正的盘腿坐在篝火旁一脸冷肃的莎慕。

“小妮子不盼着爷好。”陈有才笑着瞪她一眼,才优哉游哉从怀里掏了只活着的小兔子来,给小兔子简单梳理了下毛发,就回头去找莎慕了。

莎慕看到他便轻哼一声,陈有才只将小兔子小心翼翼拿到她跟前,道:“昨儿是我糊涂,不该喝醉了,拿你跟花楼里的姑娘比,这兔子送你,就当是赔礼可好?”

莎慕听着他的话,没出声,但小兔子她收下了。

陈有才继续笑眯眯的围着她逗弄,一会儿给她拿吃的,一会儿变出一个花环戴她头上,两个人终于笑着打闹了起来。

木英站在一旁看着,淡淡垂下了眼敛,转头去抱柴了。

魏如意挨着姜王妃坐,姜王爷笑着跟二师父道:“若是国师大人在,今晚就更加热闹了。”

“小衍必是想来的。”

“是吗?”姜王爷有些意外,又看了看魏如意,才会意笑起来:“那是,毕竟佳人在此。”说完,小姜公子将烤好的鹿肉割了下来,先递给二师父,再递给姜王,最后是姜王妃和魏如意。

就在魏如意打算推拒的时候,便看到小姜公子另外选了块烤的最软的肉送到了胡清微跟前,还道:“能吃就多吃些,别拘谨,吃不惯的话就少吃些,回去的路上我让人给你买些别的。”

胡清微小脸红扑扑的,低低与他回着话。

魏如意看自己纯属瞎担心,才安安心心吃肉了。

吃着吃着,便听姜王道:“本王听国师的,在西关果然遇到了受伤被追杀的大将军,现在人就安置在京城外,不过国师未曾再说该怎么办了。”

大将军?难道是贵妃娘娘的父亲或是兄弟?

魏如意伸长了脖子,二师父笑道:“还不及,先留他在王爷别庄多住几日。”

“不过需要好大夫,我虽听闻如意医术好,但……到底是大男人……”姜王试探道。

“我已经安排牧云去了。”二师父吃了口肉,又美美的喝了口酒。

姜王闻言,哈哈笑起来。

魏如意听着听着,他们多是在谈论皇室秘闻,便一个人走到篝火不远处躺下看星星了。

野外看星星,真是格外的漂亮,漫天的繁星倒影在水中,偶尔还有一两只萤火虫飞过。还听得到陈有才拉着莎慕去抓萤火虫的笑闹声。

大白虎乖乖的趴在她旁边,拿脑袋挨着她,美男子则趴在大白虎的头上,一人两猫,格外的安静。

回到陈府,都已经半夜了,但魏如意今天过得格外惬意,就连肚子也不怎么疼了。

洗漱后窝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魏如意醒的格外早,这个时候天边才泛起鱼肚白,知雨都还没进来伺候呢,倒是廊下有丫环们说话的声音,魏如意本打算左右无聊,也听听这些小丫头们有什么秘密的,结果听着听着就不对劲了。

“是啊,二夫人都气疯了,老将军更是亲自提了剑就往昭王府去了。”

“可说到底那也是昭王殿下的家务事,更别说还是皇家的事儿了,这次大小姐怕是要受委屈了。”

丫环们话才说完,便听到知雨一声呵斥。

魏如意也没了睡意,起身换好衣裳,刚好知雨推门进来。

“小姐,你怎么……”

“昭王府怎么了?”魏如意立即问她。

知雨看她焦急,也没瞒她:“昨儿夜里,昭王爷曾特别喜欢的两个姨娘忽然就死了,一个上吊一个服毒,还都留了遗书,说……说是王妃逼她们自尽的。满府的下人也作证,说看到咱们王妃虐打两个姨娘了。”

魏如意知道言袖姐姐的脾气,她怎么可能这样做呢?

她刚要出门去,就被知雨给拦下了:“小姐,老太爷走时,特意让您在府里,不许您出门半步。”

“可是……”

“您就放心吧,昭王殿下今儿一早就到了京城,老太爷又过去了,肯定有个说法的。”知雨按着她道:“况且小夭还在外头等您呢,说有情况了。”

魏如意沉沉呼了口气,这才冷静了下来。陈家人一向明辨是非的,应该不会让言袖姐姐受了委屈才是。

魏如意这样想罢,也终于送了口气,只让她去叫了小夭进来。

小夭才进来,便跪在了地上,脸上脖子上都带着伤,眼眶也红彤彤的。

魏如意微微一愣,忙扶起她:“怎么了?”

“小姐,昨儿我们被一伙人给堵住了,大春受重伤,二春被人掳走了。”小夭哽咽道。

“谁?”魏如意没想到会这样,大春二春和小夭做事一向隐秘,怎么会被人给发现呢?

“我去查。”

雪无痕忽然出现,看着眼睛红的跟小兔子似的小夭,脸青了青,扭头就要出去,却被小夭一把拉住:“你查什么查,我知道是谁。”说完,小夭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碎了的玉佩来:“这玉佩奴婢在萧王府一个侍卫身上见过。”

“姜棣。”

魏如意想起昨日见到姜棣时那莫名冒出来的心慌,眼眸微寒。

小夭望着她,轻声道:“小姐,您先别气,奴婢跟大春都无性命之忧,就是二春……奴婢不知道他抓走二春想做什么。”

“小姐,萧王殿下来了。”

木英从外头匆匆进来道。

魏如意让小夭先在这里休息,带着木英就出去了。

到时,姜棣正负手站在花厅里,似乎在看墙上挂着的那副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浅笑:“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魏如意莞尔:“王爷今儿来,可是有事?”

姜棣笑着转身看她,还是这个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本王听说前几日灼华来闹,说你是重生之人。那时候本王还想,多半是的。可后来一想,又觉得不像,如若是本王重活一世,必不会如此毫不遮掩自己的缺点。”

魏如意嘴角扬起:“王爷说如意不好,如意认了,不过灼华公主胡闹,倒让王爷深思熟虑一番,是如意之过。”

姜棣看她毫不避讳谈这个问题,心里的确动摇起来,虽然灼华信誓旦旦,可这等邪祟的事,他不信,他只相信事实。

“太子殿下如今到了京城,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姜棣问她。

“如意乃小小闺阁女子,不懂什么朝政。”

“那你就现在学着懂。如若太子殿下现在掌权,那本王也没办法了。”姜棣笑笑,朝这陈府看了看:“一直没见过陈夫人,想来陈夫人在自己屋子里闷久了,也该出来走走了吧。”

魏如意知道他不仅拿二春威胁自己,还想拿娘亲威胁自己!

她忍住心里那一丝慌张,唇瓣维扬:“太子殿下掌不掌权,那是皇上才能决定的。”

“国师大人也能决定,而你能影响国师的决定,对吗?如意,本王并不想伤害你,但本王想你可能会觉得本王是个懦夫,或是像灼华一样婆婆妈妈,所以提前给你准备了礼物。”姜棣说完,便提步离开了,一点余地也没有给魏如意。

魏如意心里慌乱起来,想要追出去,却迎面撞见一瘸一拐哭着跑入陈府的大春。

大春一看到她,便哭着跪了下来。

魏如意心里咯噔一下:“大春,二春他……”

“在聚贤楼上……挂着……”大春泣不成声,魏如意也觉得如受重击一般,立即叫了马车往聚贤楼去,等到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官府的人也来了。他们把瞪着眼睛的二春慢慢从屋顶放了下来,还可以看到二春无辜睁着的眼睛里藏着的不甘心和恐惧,他瘦小的身上全是伤痕,总爱笑的嘴巴也布满了血迹。

魏如意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受,就好像有人在她脑后狠狠打了一棍子,让她疼得一时忘了呼吸。

二春他才十几岁啊,才刚刚长大,总喜欢笑,总是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总是勤勤恳恳的替她办事……

“小姐,小姐!”

知雨看着她死死握紧的拳头和手心溢出的血吓了一跳,魏如意只觉得浑身冰冷的厉害,眼泪也不自觉流了下来。

姜棣,姜棣!

前世欺我辱我害我亲近之人全部死于非命,今生你还是如此残忍!

魏如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陈府的,回来的时候,大春还在。

魏如意望着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

二春是条活生生的命,更是大春悉心疼爱的弟弟,是他娘亲的宝贝儿子。

魏如意觉得自己做错了决定,当初不该让他们兄弟卷到这件事里来的。

“大春,你回去吧,二春的仇我一定会替他报的。”魏如意勉强说完,让木英去账房支取银子,并安排大春和她娘离开京城,才脚步虚浮的回房间去了。

小夭知道二春丢了命以后,十分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当初非要拉他们进来,他们不会出事的,二春也不会死。”

她痛哭着,魏如意只坐在暖榻边,细细的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的手现在冰冷的厉害,肚子好像又疼了,钻心的疼。

她不止是伤心,她还恼,恼自己明知道姜棣回京了,还没有加大戒备,没有更加小心翼翼。

可她不论如何也没想到,姜棣回来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自己。他还妄想让自己跟前世一样相信他,替他去做那些冠冕堂皇的事。

“小姐,陈小姐出事了。”

正想着,外头又有丫环跑了进来道。

魏如意急急站起身来:“怎么了?”

“陈小姐自己承认曾打过两位姨娘,老太爷方才登门之时,气得直接在昭王府内打了陈小姐二十鞭子,陈小姐现在晕过去了。”

“才二十鞭子怎么可能晕过去……”木英忙道,她了解陈言袖,在战场上挨两刀都不会倒下的人,除非老太爷是下了死手了。

那丫环战战兢兢的说了实话,却也证实了木英的猜想。

现在陈家人都以为,那两个姨娘就是陈言袖给逼死的了。

魏如意不禁把这件事也联想到了姜棣身上,他现在最怕的是太子掌权,所以一定会想尽办法分散太子的助力。若是如此,那他一定还会继续在言袖姐姐身上动手脚。

“完了,烈染!”

魏如意想到自己知道言袖姐姐被打都这么生气,何况千里寻来的烈染?

她立即朝外喊道:“阿义,烈染现在在何处?”

阿义从屋顶下来,立即严肃道:“烈染被尊上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个消息应该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魏如意暗暗松了口气,可现在也不能耽搁,说不定外祖父气急,还会做更过分的事。

但在她踏出房门的一刻,看了看陈府的一角,脚步又收了回来,问雪无痕:“裘图可还在你手里?”

雪无痕明白她的意思:“现在用?”

“嗯。他不是害怕太子掌权吗,我非要逼得皇帝立即把权交给太子不可!”说完,魏如意这才往昭王府而去。

现在的昭王府内,四处弥漫着血腥味,陈老太爷气得脸色发青,手里血淋淋的鞭子还要抽下去,到底是被哭着的二夫人给拦下了。

陈有才也替陈言袖挡了几鞭子,都疼的脸色发白:“祖父,您真要打死她不成?”

“她如此善妒,还敢打杀了昭王的宠妾,不教训一番,如何平众怒。”陈老太爷眼里嚼着泪水,他的亲孙女,他哪里舍得?可这两个宠妾身份不一般,都是大臣家的庶女甘心来做妾的,与姜宴也是多年的感情,如今竟死了,他要是不罚,别人追究起来还不知怎么折磨他的言袖。

二夫人哭得不行:“那也不能把她打死啊,大房可就这么一根独苗了,若是打死了,你让大哥自尽去?”说完,还瞄了瞄一旁的姜宴。

姜宴皱着眉,自从知道母妃晕倒开始,他心里是有一点怨的,如今又死了两个姨娘,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给言袖的权利太大了,让她从一个有规矩知礼数的小姐,变成如今的模样,但……毕竟是自己的王妃,是如意的姐姐。

“王妃累了,送王妃下去休息吧。”姜宴缓步走到她跟前,轻声道。

陈言袖看着站在跟前的锦靴,微微抬起头,看他,他眼里有怜惜,有包容,却没有信任。

旁边的侍女要来扶她,她想自己站起来,可是真的没有一点力气。

“袖!”

急切的声音传来,烈染的身影出现,魏如意迟了烈染一步。

他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袖——!”烈染看到后背全是血的陈言袖,简直要疯了,冲上前便推开旁人要扶住陈言袖,好在陈坚眼疾手快,上前便把陈言袖夺了过来放在了姜宴怀里,而后才拉着烈染道:“你怎么来了这里,跟我出去。”

“谁把她伤成这样!”烈染红着眼睛,浑身的杀气,况且他本就生的高大,这会儿力气更是大得惊人。

陈言袖不知说什么好,姜宴轻声问她:“是你信里说的人?”

“嗯。王爷……”陈言袖想解释,姜宴只轻声道:“我信你。”陈言袖没必要骗自己,否则她当初也不会愿意嫁给自己。

陈言袖看着他疏朗的眉目,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在烈染还要过来抢她的时候,姜宴干脆将陈言袖打横抱在了怀里,漠然睨着烈染,道:“本王的王妃,不需要别人来扶。”说罢,抱着陈言袖便往后院而去,一步一步,走得很稳,陈言袖半点不会觉得扯到伤口。

只是这会儿她有些恍惚的,分不清姜宴是特意这样待她的温柔,还是他脾性就是如此,若是换个人,他也会这样温柔。

“袖……

“袖什么袖,大老粗,谁让你来的,差点坏了事你知不知道!”陈有才训他,烈染一个眼刀甩过来,陈有才也将手按在了刀上,直到魏如意过来问烈染:“你怎么出来的,是不是萧王的人找你出来的?”

萧王二字一出,陈家的人都愣了下,陈有才却瞥到了昭王府那个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的侍女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惊愕的抬起了头。虽然十分隐僻,但他还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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