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侍女见被发现,不等陈有才过去,嘴里用力一咬,便口吐白沫倒地而亡了。
陈有才扒拉开她的嘴巴一开,有些泄气。
“是中毒,看来昭王府里早已经有他的细作了。”魏如意把脉后,回头看向陈老太爷,陈老太爷的脸也微微沉了下来,跟二夫人道:“你跟如意留下来照看言袖。有才和坚儿随我回府。”
陈有才其实是想留下来的,但看魏如意也跟着点头,这才跟着陈老太爷一道回去了。
等他们都走了,烈染才固执的想要去找陈言袖,却被魏如意给拦了下来。
“衍哥哥不会希望你现在被人利用的。”
“可是袖她……”
“言袖姐姐不会有事的。”魏如意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他,道:“你仔细想想,衍哥哥千方百计不让你出来,可有人却千方百计要你出来,是为了什么?”
烈染并不蠢,他明白魏如意的意思,只看了眼陈言袖离开的方向,略有几分落寞:“可袖她不开心。”
“你能给她开心吗?你知道言袖姐姐要什么吗?”魏如意反问他。如果言袖姐姐考虑跟他在一起,当初就不会答应嫁给姜宴了,对于姜宴,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
烈染看着魏如意,没有再固执,只道:“如果有一天她跟我说她想走,我一定会带她走的。姜宴并不信任她,可我信。”
说完,烈染便扭头走了,走的十分干脆利落。
二夫人都有些欣赏:“要是有才是个女儿家,我一定要了这个女婿。”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魏如意轻轻说着,言袖姐姐既然做了决定,以她的脾气,也绝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等她们来见陈言袖时,姜宴就在一旁,只是在看到如意一脸严肃时,又皱皱眉,没出声。
“王爷,王妃。”魏如意朝他们二人行了礼。
“如意,不必如此多礼。方才外头来人说发现了细作,我去看看,你跟二夫人且留在这儿陪陪袖儿吧。”姜宴浅笑道。
魏如意想说什么,可想了想,又忍下没说。现在姜宴是她的姐夫,有些话,不该是她来说的。
姜宴看她欲言又止,心里也明白,只叮嘱下人小心伺候,才提步走了。
出了房间,他才听到陈言袖压抑的嘶哑的声音。
“王爷,两个姨娘的死因奴才们查过了,的确是自杀,不过王妃虐打二人一事,是因为前一晚两个姨娘不知怎么了,忽然上门来挑衅,说了些话,王妃气不过才动手的。”兰宇上前来,低声回道。
姜宴闻言,面色微寒:“说了什么话?”
“这……”
“说。言袖不是那般喜好仗势欺人的人,一定是说了格外过分的话,否则她不会动手的。”姜宴倒是确定这一点,那就是陈言袖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欺负人,只是他仍旧摇摆不定,不确定言袖会不会记恨在心,从而逼死两位姨娘。
兰宇这才道:“那二位姨娘说……说贤妃娘娘是造孽才娶了王妃这样抛头露面不贞不洁的女子进门,贤妃娘娘如今这样,也是罪有应得……”
兰宇的声音越来越小,姜宴先是震惊,而后才是懊悔和愤怒!
难怪言袖会动手,这两个贱妾,真是死有余辜!可方才她什么也没说,没有辩解,没有说出实情,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么?
“王爷,您别生气,王妃早知会是如此却没解释,一定是心甘情愿的。”兰宇忙道。
“心甘情愿。”姜宴沉沉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房间,里头陈言袖正跟魏如意和二夫人说话,脸上还带着笑意。
“吩咐下去,好好伺候王妃,那两个贱妾不必收敛,扔去乱葬岗便是,之前乱嚼舌根的下人全部拉去发卖了,府里上下再不许私下议论王妃的事,否则全部赶出府去。”姜宴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才提步往外而去。
难怪小衍说自己经历的还不够多,看不清人。
兰宇看着他匆匆而行的脚步,追上去问道:“那……俞姨娘怎么处置,现在荣王殿下已经解决了,俞姨娘您是打算继续安置在俞府,还是接回来?”
姜宴面色沉了沉:“安置在俞府。此事……暂时不必告诉王妃。”之所以还留着俞柔依,自然是还有她的用处,但她的肚子却一日日大了起来,带她回来,难免会让言袖这个正王妃脸上无光,便暂留府外吧。
想罢,他才出门去了。
魏如意看着陈言袖,心疼不已:“外祖父下手也太狠了。”
“不下狠手,堵不住悠悠众口。”陈言袖反而坦然:“如意,你别怪祖父,本就是我处事不够妥当,而且那两个姨娘不管如何,也是因我而死。”
“姐姐这会儿倒是怜悯她们。”魏如意嗔怪一句,二夫人只抹着眼泪笑看魏如意:“等你嫁人了,也就明白了,有些事情,做妻子的都是要忍让的。”
魏如意看了看她一副仿佛预知未来的样子,嘴角微微珉起。
衍哥哥从不会让她失望的,两世为人,她相信他的为人。
“对了,言袖姐姐,烈染的事儿,你跟殿下说过没?”魏如意问她。
“说过了,不过此番回来,他还没空跟我说上话,不知他是否介意。”陈言袖想着方才他抱自己回来时的贴心,浅浅一笑。
魏如意看她自己都这样,自然不好多说些什么,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府里还有不少别的人,姐姐在府里,一定要小心防备,出了什么事,一定要跟陈家说,陈家永远是你最可靠的靠山。”魏如意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陈言袖自然是明白,只笑眯眯看她:“马上就是你的大婚了,你准备的如何了?”
魏如意小脸一红,准备是准备好了,可衍哥哥还在天牢呢,头疼……
楼衍依靠在太师椅里,阳光从小窗投进来,让这个房间变得不那么幽暗。
“国师说给自己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没想到竟是这里。”
清朗的声音传来,楼衍起了身。
太子看着他,露出笑容:“国师与本宫客气什么,很快,本宫就要感激国师大人了。”
“太子殿下一切顺利便好。”
“自然顺利,有国师大人这样精心谋算,何处能有纰漏?这天底下的事,只要你楼衍肯算,就绝不会有遗漏之处,对吧?”太子淡淡讽刺着。
楼衍知道,他还因平王妃的死而对自己心存怨怼。他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淡淡道:“很快就要查出当年皇上灭平王妃一家的真相了,太子殿下应该格外防备,皇上虽然如今身体不好了,但还如当年一样英明。”
太子没说话,只深深望着他,带着怨恨,带着不屑和轻蔑,最后也只化作一个冷淡的笑容:“那本宫就听国师的,立即去盯着这件事,保证它务必顺利进行。”
“太子英明。”
“不过听闻明日便是国师你的大婚之日,可国师你如今还在大牢里,你赶得及迎娶佳人进门吗?”太子问他。
楼衍凤眸清然,想起魏如意,眼底都溢出一丝温暖来。
“太子放心,微臣自有办法。”楼衍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看着他眼中那一丝冷漠,格外的平静。
太子没有再多留,因为跟楼衍对话,他透露的永远只是要告诉你的信息,关于别的,他一个字也不会说,任何人也别妄想打破他的平静,让他露出慌乱之态。
等他离开,才有差役走了过来,恭谨道:“尊上,外头准备的差不多了。”
楼衍看了看这阴暗的牢房,轻声道:“告诉皇上,他要我做的事,我愿意做了。”
“是。”
差役迅速离开,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宫里。
皇帝知道此时楼衍传来这样的消息是因为他即将到来的婚期,笑笑:“朕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个小女子重要。”
“皇上……”高公公端来热的药,还不等开口,皇帝只抬眼看他:“你说朕要是杀了楼衍,会怎么样?”
高公公的心猛地跳了下,而后才如以前般笑着道:“皇上可别为难老奴,老奴什么也不懂,只懂怎么伺候您。”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喝完药,才合着眼睛靠在床边休息了,半点没有要放楼衍出来的意思。
当晚,马尚书上奏,说查到了当初平王妃娘家凌家的冤案,而且折子才传到皇帝手里,消息便在民间传开了。
关于这凌家的神秘传言,也迅速在民间掀起一阵波浪。凌家当年乃是塞外的一处部落,当时的平王在北征的时候,与这个部落意外开战,结果与部落首长的女儿相爱,也就有了后来的平王妃。
平王妃率部落归降,并改了汉人的姓氏嫁入京城来。
但因为皇帝因为被奸人蒙蔽,而将整个凌家秘密处决了。
这样的消息放出来,无疑是重磅炸弹。抄家灭族不是小事,所杀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几百条人命。
“皇上,皇上!”
高公公看着皇帝拿着奏章捂着心口直直晕倒过去,吓得大喊。
皇帝躺在床上,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一个马尚书啊,他想做什么,想查什么,想指认朕昏庸无能,竟杀了几百个无辜的百姓吗?”
“皇上,也许马尚书只是因为当初平王妃的流言,而追查出了这桩事……”高公公劝慰道。
“放楼衍出来。”皇帝深吸一口气,终是寒声道。
高公公知道他是自己无法处理这样棘手的事了,立即应下,找人去放楼衍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事,平王妃一事,只是一个开始。
赵霁坐在酒楼三楼的雅间,听着里里外外都是谈论此事的人,轻轻一笑,要是小言在,皇帝不会有喘息之机的。
不过也罢,小言不在了,当初的事便让他来借着这阵东风,替他完成。
喝完最后一口酒,他下了楼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国师府,看着挂着大红喜绸的国师府门口,轻蔑一笑,第一大奸臣,还想着娶美人呢,只可惜了那样的美人,竟嫁给这样的人。
“可惜啊,真可惜。”赵霁勒紧着缰绳,驾着马便走了。
牧云从府里走出来,看着赵霁的背影,浅笑,不知道他知道了真相,会是什么样子。
“笑什么呢,都准备好了吗?”二师父的催问声传来,牧云立即应下:“准备好了,就等着尊上回来了。”
“好,明儿大婚,叫阿忠阿义带人盯紧些,可别出了事。听闻魏家的二公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二师父看了看这天色,明儿是个好艳阳天,真是个热闹的好日子。
魏府,魏家同样张灯结彩。
管家很是殷勤,也会察言观色,虽说新郎官还在大牢呢,但只要主子没发话,该准备的他一样不差的都准备好了。
是夜,孙尚书还特意亲自送了两箱子珠宝来,说是添妆,但其实一大箱子都是当初孙夫人从这儿拿走的东西。
南风院内,魏如意仔细的沐浴过后,便裹着衣裳坐在了床边。
胡清微今儿特意过来的,瞧着知雨小心的替她擦头发,轻笑:“如意,明儿你就是别人家的了。”
“姐姐很快也是姜家的了。”魏如意见她臊自己,也臊回去。
胡清微小脸一红,逗得屋子里的丫头们都乐了。
木英笑她:“胡小姐,我家小姐一贯没脸没皮的,您可在她这儿讨不着便宜。”
“回头也赶紧把木英嫁了。”魏如意轻哼,木英忙道:“瞧,奴婢不过说了句实话,小姐就要嫁给奴婢。”
魏如意伸手去挠她的痒痒,木英笑着到处躲,几个人的屋子里热闹极了。
等到休息的时候,魏如意脸上的笑容才慢慢落了下来,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要苦尽甘来了,可有些人还是因为她而出了事。
希望以后,不会再出事了。
对于出嫁,她依旧期待和悸动,但却意外的平静了许多,就好似知道那温水是那样的温热了一般。
想到衍哥哥,她弯起眼睛,衍哥哥,我们一定都会很好的,对吧。
夜里,光是来刺杀的,就来了两拨人。
铁师父意外的没有去歇着,而是跟雪无痕和阿义一起守在院子里,连一只苍蝇都无法进来,更别说刺客了。
外面所有的嫉妒和恶意,全部都被他们挡了下来,留给魏如意的,只是一个甜甜的梦。
下半夜,魏如意的梦还没醒,就喜娘从被窝拖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给她梳洗打扮了起来。
魏如意被摁着戴上一个几斤重的发冠时,才终于恍然回过神来,她是真的,真的要出嫁了,不是梦,不是幻想。
因为魏家没人,陈老太爷亲自来魏府坐镇,招待宾客,当长辈送魏如意出嫁。
“如意。”
二夫人走进来,魏如意自然的笑着扭过头去,但在看到二夫人身边那一身青灰色长衫的妇人时,便愣住了。
多少年没有看到她了,她清瘦了,但眉目间还能看到当年的绝色,对视间,她的目光十分复杂,可在最后,还是恢复了平静:“如意,娘来送送你。”
魏如意的眼泪不知怎么就唰的一下落了出来,她嘴唇颤了颤,轻轻唤她:“娘亲……”
妇人浅笑着走过来,抬手轻抚了下她的面颊,温柔道:“很漂亮。”
魏如意想抱住她大哭一场,她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抗拒和疏离,魏如意知道娘亲一定是爱自己的,不然今日不会出来,她躲避世人躲避魏家躲了一辈子,可今日还是出来了。
胡清微在一侧悄悄擦眼泪,二夫人看着这般场景,也松了口气:“吉时要到了。”
陈云钗亲自拿起一旁的大红盖头,望着她澄明的眼眸,嘴角露出笑意,将盖头给她盖好:“如意,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魏如意哽咽着,还是没忍住,拉住她要收回的手,颤着声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娘亲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意想要娘亲好好的。”
“会的,娘亲会好好的。”陈云钗浅浅笑着,轻轻抚了抚她的手,才松开了。
陈有才在外头,笑嘻嘻道:“小表妹,哥哥背你出门。”
魏如意听到他的声音,才依依不舍的由喜娘扶着出门了。
出门的那一刻,胡清微再也忍不住抱着一旁的丫环哇哇的哭,她这一哭,院子里的下人们也都跟着悄悄抹眼泪起来。
看到魏如意出门,二夫人才问一旁的陈云钗:“去看看魏老夫人吗?”
“嗯。”陈云钗清瘦的脸上露出几分坚决来,看着魏如意出了院门,才提步往魏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魏府喜庆的声音,魏老夫人听得清楚,而且木英早就来请安并说了,今日就是魏如意大婚的日子,不过魏老夫人只剩下一口气在吊着,根本活不长了。
魏如意出嫁,她的心情也很复杂。
要说多恨魏如意?也并没有,只是她的身份,让她恨,尤其是在魏家眼看败落,魏如意也越来越不受控制以后,才让她不满。
陈云钗来,是她没想到的。
看到陈云钗,她激动的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奈何除了瞪着眼睛喘着粗气,没有一点办法。
“这么多年不见,老夫人还是这样的脾气。”陈云钗轻声说着,叫下人拿了温热的水来喂她喝了,看她气息平稳了下来,才道:“老夫人是不是还在恨我?”
魏老夫人当然恨,若不是她,她儿子怎么会落下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虽然说,他的确是这样的人,可事关魏家的名声,那就是陈云钗的错。
陈云钗早知道她会这么想,端庄的在一旁坐下,听着外头喜乐阵阵,露出几分笑容:“如意是个好孩子,即便她不是你们魏家的,可她仍旧是个好孩子,是你们没这个福分。”
“你——!”
“当然,这件事你最好憋在心里,并且祈祷如意的名声永远不会被破坏,否则我豁出这条性命,也会把你整个魏家拖下水。别忘了当年,是谁引狼入室。老夫人不怕天谴,但怕死后无颜去面对列祖列宗吧,如果你不想如此,那就尽你最大的能力,保护好她。”
陈云钗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来,玉佩上刻着的符号,魏老夫人认得。
她脸色一白,震惊的看着陈云钗,陈云钗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留下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咳嗽。
魏如意被陈有才一路背到陈府大门口,陈家门口围满了人,看热闹的百姓,心怀不轨的其他人。
魏如意隔着盖头,只能隐约看到一些面孔。
不过她不担心,因为衍哥哥在,他如约来了。
黑色的高头大马上,楼衍一身大红色的喜袍,魏如意看着他,如前世一般,浑身透着股冷意,可今生,他的唇瓣含着些许的笑意。
他翻身下马,缓步走来,魏如意甚至听到了旁边女子倒吸凉气的声音。一身血红长袍的楼衍,此时完全不同于平素白衣的素淡,血红长袍的他整个人宛若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神祗,颀长的身体却并不瘦弱,反而步步稳健十分有力,平素只觉得冷淡的眉目此刻也格外的凌厉,凤眸一扫,力有千钧,让一旁蠢蠢欲动的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如意,他好帅啊。”陈有才低声跟魏如意道。
“我知道。”魏如意浅笑回他,他才将她放了下来。
陈老太爷站在最前头,看到楼衍,也露出了笑容:“从此往后,我的心肝宝贝,便交给你了。”
“楼衍一定珍若心脏。”楼衍一句,魏如意便笑了起来,因为她知道,楼衍说的是真心话,前世的他,也的确做到了。
“上轿!”
喜娘高喝一声,魏如意便被扶着坐到了花轿里。
楼衍拜别陈家众人,带着他的新娘,风风光光,往国师府而去。
吹奏喜乐的队伍摆了长长两队,国师府的上百府兵几乎都出来迎接了。魏如意的嫁妆抬出来,一百二十八抬,补上陈老太爷给的一百二十八抬,真正的十里红妆。
临街的酒楼里某处,看到出嫁的魏如意,只是阴冷一笑,并没有任何动作。
她就等着,等着宿命将魏如意重新送入十八层地狱!
花轿终于到了国师府,而雪无痕和阿忠阿义几人也不知抓了多少的人打晕了扔在巷子里,直到花轿停下,周遭才安静下来。
姜宴站在门口,看着从花轿里走出来的人,有风吹起她的盖头,露出她的脸,虽然只是一眼,也是惊鸿一瞥。
小如意就是好看,只是这样鬼机灵的丫头,偏偏选择了最是沉闷的小衍。
“嫉妒吗?”
姜棣的声音忽然传来,姜宴浅笑:“嫉妒,但臣弟有一个地方很好,那就是分得清什么是自己的,什么不是。”
姜棣看着他如今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一丝冷淡,知道,他这个至诚至真的皇弟,真的是变了。
真是可惜……
“这场婚事若是能顺利进行下去,那就真的要恭喜国师大人了。”姜棣浅笑着说完,不等姜宴回过神来,外面忽然一阵嘈杂的声音想起,转眼,就见一个和尚模样的高僧冲了出来,不等旁人开口,对着魏如意就是一阵施法。
楼衍扫了眼人群,看到那个戴着黑色斗笠只露出一双愤怒眼睛的人,轻声道:“解决了。”
牧云立即飞身跃出去,可还没碰到那黑衣人,黑衣人便朝他诡异一笑,而后就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
“我的孩子……国师,你就算想替魏如意报复我,也不必害了我的孩子吧,我怀的,是瑞王殿下的遗腹子啊哎哟……”
齐筝的尖叫,让周围的人迅速散了个干净。
魏如意看到齐筝痛苦的坐在地上,衣衫上已经开始有血迹了。
她扯开盖头便快步走了过去,牧云想拦她都没拦住,魏如意跑得真不是一般的快。
“来人,立即请大夫。”魏如意唤道。
“快扶我去屋里。”齐筝指着现在正准备办喜事的国师府道。
可谁都知道,哪有新人的喜堂见血的?不仅不吉利,而且说出去也不好听。
魏如意看着齐筝看向自己时那副得意的模样,浅笑:“王妃要去喜堂,那就去喜堂。”
“我怀的可是瑞王殿下唯一的血脉,要是孩子没了,你跟国师都跑不了!”齐筝威胁,魏如意也笑:“我自然知道,不止我们跑不了,王妃也跑不了。怀着瑞王殿下唯一的血脉还敢出来乱跑,皇上若是知道,定不会轻饶。”说完,俯身在她耳旁道:“你最好自己求老天爷保佑你这孩子真的相安无事,毕竟这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堕胎药的气味,肯定有人暗中想要你这孩子的命。”
“怎么会……”
齐筝愣了愣,她捂住肚子诧异看着魏如意:“你骗我……”
“是不是骗王妃,王妃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我可是一点也不想你的孩子出事的,但你一定要进国师府,国师府内有什么人,你也应该很清楚的,我们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魏如意冷淡道。
齐筝不过是个搅事棍罢了,她有胆量,但人蠢,而且容易被人利用。但只要她能明白,她现在的地位,全是靠肚子里这个孩子换来的,就行了。
齐筝见魏如意拉着她就要往国师府去,忽然拿手帕捂着口鼻,道:“我好像又没事了。”
“可是王妃你都出血了……”一旁的侍女忙道,齐筝只冷冷瞪她一眼,才甩开魏如意的手:“一旁就是医馆,本妃去医馆,就不打搅国师大人大婚了。”说完,发现楼衍一个冷眼扫来,她不自觉的便抖了抖,忙转身就带着人走了。
在魏如意说周围有堕胎药时,她就开始怀疑,是不是灼华暗地里想拿自己这个孩子,来搏魏如意这条命。若是如此,那她可就亏大发了。
“跟着她,别让她回来闹。”魏如意低低叮嘱木英,木英会意,立即转身去办了。
等她离开,旁人们才看向魏如意,待看到精心打扮过后的她时,均是瞪大了眼睛,原本知道魏如意好看,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好看!
楼衍皱皱眉,捡起盖头来亲自给她盖上,也没跨火盆,牵着她就到里头去了。
甚至司仪还想废话时,他一个冷眼甩过去,司仪立即完成了拜天地的仪式,转而送洞房了。
就连二师父都还没过足瘾,就看着楼衍带着魏如意去了后院。
姜棣淡笑,楼衍防备的这么严,是真的对魏如意用足了心思,但那又怎么样?
“四皇弟似乎不太喜欢这桩婚事?”
太子忽然问他。
姜宴坐在另一侧喝酒,闻言,只看了眼姜棣。
姜棣冷峻的脸上露出笑意:“王兄为何如此说,臣弟可是十分恭喜国师大人的。”
“也好,听闻国师也给皇弟准备了一份礼。”太子说完,看了眼外面举杯祝贺的宾客们,笑了笑,也不管姜棣,提步往外去跟大臣们说话了。
这样的场合,是最好拉拢大臣的时候,大臣们也是最好跟他套近乎的时候,所以今日的国师府可谓高朋满座,甚至还有些想进来都挤不进啦。
姜棣眼眸微深,姜宴只起了身,冷淡望着外面,道:“四皇兄若是及时收手,兴许不会跟荣王兄一样,落得那样的下场。”
“多谢七皇弟提醒。”
姜宴看他没有半分动摇的样子,也不再多说,转身便出去了。
等他走了,姜棣才望了眼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出了国师府,上了马车,才看到眼眶红红的灼华。
“一个男人而已,至于吗?”
“皇兄,臣妹不甘心。”灼华的手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衣衫,姜棣只淡淡一笑,掀开车帘看着府里正与人笑着说话的姜王爷和小姜公子:“好男人多得是,而且姜王府,不比国师府差。”
灼华没说话,她一想到楼衍对魏如意那样小心的维护,想到一个看似冷漠的男人,竟然能为了区区一个魏如意费尽心机,她就不甘。
魏如意她凭什么!
“没有对付魏如意的方法吗?”
“有,魏如意的软肋多得很,就看你狠不狠得下心了。”姜棣浅笑:“况且此番他们自以为我猖狂,殊不知我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楼衍很快就会厌弃魏如意的,到时候你想要魏如意生就生,想要她死,她就必须死。”说罢,马车快速离去。
牧云一直盯着他的马车离开了,才冷淡回府去了。
此时后院里,魏如意还盖着盖头,想着如前世一般,默默等着楼衍去外面会宴宾客了回来,然后再与她洞房花烛夜……
“嗯?”
正想着,盖头底下忽然伸进来一只纤白修长的手,柔软的手心里,躺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糕点。
魏如意也不知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想也没想,头一低,便一嘴将这块糕点含在了嘴里。
楼衍也愣了一下,他还以为魏如意起码会用手的,不过方才她柔软的唇贴在掌心时,一股酥麻便由掌心传到了心里。
他收回掌心,将一盘糕点都拿了来,低声道:“先吃些,我再叫厨房做你喜欢的来。”说完,转身要出去,魏如意的脸红扑扑的,也没好意思掀开盖头叫住他,确定他出去了,才掀开盖头的一个角,看了看这屋子四周,确定还是前世那个房间,才轻松的笑了起来。
不过饿也是真的,从昨晚开始她就没怎么吃东西,今天到现在,更别说了,出门前喜娘还千叮咛万嘱咐别叫她吃东西,怕吃坏了晚上拉肚子。
魏如意可没有这担心,她肠胃一向很好的。
抱着点心吃完,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夫人,奴婢们按尊上的吩咐送吃的来。”
魏如意赶忙坐直了,拉好盖头,捏着嗓子轻轻道:“进来吧。”
不一会儿,就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便听到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再然后便是食物飘香四溢的声音。
魏如意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一下。
屋子里本来就十分安静,她肚子一叫,周遭更安静了。
丫环们似乎也没料到会这样,面面相觑,魏如意无奈的叹了口气:“是我的肚子在叫,你们出去吧。”
丫环们听着,捂嘴轻笑,赶忙行了礼又都出去了。
待她们出来了,还在笑着说呢:“少夫人可真有意思。”
“是啊,一点架子也没有,以前都说少夫人可刁蛮了,可现而今看着,一点也不刁蛮。”
“就是就是。”
声音渐行渐远,魏如意这才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到桌前来大快朵颐了。
丫环们还算贴心,还备了一壶酒。
魏如意沉浸在高兴里,也没想为何丫环们会备酒,等她吃饱喝足时,才反应过来,这屋子里本来就放着合卺酒的,而且合卺酒也是专门用来让新人放松的酒,所以度数不低……
等楼衍送了宾客离开后跟喜娘一起进屋来,就看到了四仰八叉躺在大红的喜床上睡得香甜的魏如意,睡着睡着,她似乎嫌弃床上有什么东西硌着她了,小嘴一撅,竟还嘟囔了几句。
喜娘傻住,忙上前想拉醒她,但越拉,魏如意越睡得香。
就在喜娘以为一向不怎么好接触的国师大人必要发怒时,扭过头,才看到他竟抿着笑容眼带温柔。
“国师大人……”
“都退下吧。”
“可是还要服侍夫人洗漱……”喜娘刚说完,楼衍只道:“我来。”
喜娘似乎想到什么,脸一下子红了个透,再看睡得死沉死沉的魏如意,赶忙带着人出去了。
楼衍过来后,坐在了床边,先一点一点,把魏如意背下压着的花生红枣全部捡出来,才替她拆去了头上笨重的发冠,轻声道:“星儿,可要洗漱?”
“洗什么漱?”魏如意脸蛋红扑扑的,看着是楼衍,朝他咧嘴,打了个酒嗝。
在外趴门角陈有才都要急死了:“这傻姑娘……”
“咳咳……”
阿忠盯着他咳了两声,陈有才嘿嘿一笑:“我就是路过。”
阿忠得体的一笑:“您已经路过十八回了,尊上说了,再有一回,就给您介绍媳妇儿。”
陈有才黑脸,依依不舍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终于离开了。
而里屋,楼衍也无奈的抱着魏如意去洗漱了,至于这喝得醉醺醺的醉汉怎么洗,只能把她扔浴池了。
温热的浴池,泡的魏如意舒服极了,不过泡着泡着,她怎么觉得那么热呢?
“衍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魏如意看着乖乖卷起袖子在浴池旁替她淋水的楼衍,迷蒙着眼睛,朝他招招手。
楼衍眉梢微挑:“说。”
“你过来。”魏如意小手一抓一抓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单纯的厉害。
楼衍还是不上当,魏如意抿着嘴,整个人就滑到浴池底下去了。
楼衍本以为她是闹着玩,安静的想等她冒上来,结果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动,他吓了一跳,上前便要去抓他,结果被魏如意一把就给扯了下去,吃干抹净。
半夜的时候,楼衍看着乖乖趴在他的怀里呼呼大睡的小姑娘,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丫头,还是那小人书看多了。
罢了,左右已经是夫妻,她爱闹便由着她吧。
一夜好梦,楼衍第二天醒来时,是在一阵奇怪的感觉中醒来的,等他警觉的睁开眼睛,才发现魏如意不知何时已经趴在了他身上,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星儿,别闹。”
“闹什么?”魏如意眨眨眼,问他。
楼衍看她还在装懵懂,直接反下而上,她的胳膊却顺势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楼衍看着躺着的她,黑发尽数散开,红唇微微笑着,露出洁白如玉的贝齿,眼眸里尽是狡黠。
楼衍明眸微黯:“小妖精。”说罢,倾身而下。
红罗帐暖,灯火摇曳,等到天色完全大亮时,屋子里的动静才终于停下。
知雨一张小脸红透,在外头确定里边儿安静以后,才轻轻敲门:“小姐,奴婢可以进来伺候吗?”
魏如意听到熟人的声音,才终于知道害羞了,刚要开口,楼衍却顺势抓着她放在一旁的衣裳扬手一扔,洒了一地。
魏如意的脸红到了脖子根,气恼瞪他,他却只长臂一揽,将她拥在怀里,对外道:“进来伺候。”
话落,知雨便带着一列丫鬟鱼贯而入。
待看到这满地的衣裳时,众人均是想入非非,羞红着脸开始收拾了,知雨更是看都不敢往里头看一眼,魏如意也把头蒙在被子里声都不敢吱。
楼衍看她终于知道害羞了,才让知雨将洗漱的东西放下,打发了她们出去了。
等人走后,他便自己起了身,先简单洗漱完换好衣裳,才拿了魏如意的衣裳来,道:“是我替你更衣,还是你自己?”
“我自己。”魏如意说着,伸出手来想把衣服拿到被子里去,却被楼衍直接给拉了出来,三两下给她套好衣裳,又看了看她的脖子,莞尔:“换一件高领的衣衫。”
魏如意二话没说,跳下来就往镜子前面跑,等看到脖子上那明显的印记时,才捂着脸直冲衣柜了。
等这早上手忙脚乱的收拾完,她才看到楼衍始终镇定的坐在一侧看着她笑。,
她气不过:“有什么好笑的。”
“可爱。”楼衍轻声一句,屋子里的下人们都故作没听到把目光瞥向别处偷笑,魏如意脸红的没脾气了,干脆也道:“尊上也格外英俊,若有潘安之流见到尊上,该抬不起头了。”
楼衍瞧她张牙舞爪的像只野兔子,嘴角淡淡勾起,起身亲自替她簪上了当时她及笄时送她的那只血红簪子。
“很美。”他轻声说罢,才牵起她的手,往花厅去了。
魏如意看着他,只觉得好似做梦一般。
前世的他比如今冷漠,那颗心也是后来她慢慢捂化的,可现在他就向自己敞露了心思,让自己知道他的爱。
那前世的事,自己也要找个机会告诉他吧,告诉他自己犯下的错,告诉他,那一世的惨剧。
早膳,姜宴是特意过来跟陈言袖一起用的。
陈言袖不懂他怎么会特意过来,但他的体贴她也同样看在眼里。
“如意的婚事很热闹,等你身子好些,再去看看她。”姜宴浅笑着,夹了陈言袖喜欢的菜在她碗里。
陈言袖也跟着浅笑:“殿下公务繁忙,不必特意抽时间来跟臣妾说这些的。”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应当如此。”姜宴看着她,她的眼睛一样也好看,而且与如意的深藏不露不同,她总是大度而大方的。
用过早膳,姜宴又特意问了问太医她的伤势如何,才走了。
走时,陈言袖问他:“王爷午膳会过来吗?”
姜宴微微顿住。
陈言袖以为是自己唐突了,忙解释:“王爷不来也无妨,若是来的话,臣妾好及早叫人准备王爷爱吃的菜。”
姜宴只是恍惚,他几乎都忘了,这里是他的家,他不止早膳该在自己家里,午膳晚膳也都该回来的。
“今日中午有事回不来,晚膳过来。”姜宴回头一笑,看着一身广袖长裙的陈言袖,温婉了不少,那份温婉,就好像没入了心田缓缓流动不疾不徐不求回报的小溪,让人格外舒适。
出了府门,就连兰宇都笑道:“爷今儿气色格外好。”
“是吗?”
“是啊,属下们还以为爷会伤心……”兰宇说到一半,忙捂住嘴,姜宴笑容里多了份落寞,但却没有多想,上了马车便往国师府去了。
等到姜宴过来的时候,楼衍也刚好用完早膳。
他不似魏如意的磨磨唧唧吃饭要慢条斯理的吃,他很简单,两碗粥,端上桌的其他菜他筷子都不会动一下。
魏如意:“……”所以这一大桌子菜都是给谁做的?
“服侍好夫人。”楼衍起身要走,魏如意也忙放下碗筷,毕竟嫁人了,她也得有点嫁人的样子。
楼衍特意停了下,看她忍着双腿打颤,起身行礼送他出门,珉唇轻笑:“今日在府里好好歇着,不必出来。”说完,才提步离去。
魏如意能够感觉到旁边丫环们都在偷偷的笑,她无奈叹了口气,一旁侍女道:“夫人,您看这菜够不够,不够再吩咐小厨房做。尊上说了,您要吃多少就给多少,管饱。”
魏如意一口肉差点呛死自己,管饱,养猪呢?
知雨也憋笑憋得脸红,忙道:“我家小姐吃的不多的。”
侍女微微一笑,一副看穿一切却并不拆穿的样子:“这灌汤包都是请宫里御厨做的,您可还要再来一笼?”
魏如意看她们一副喂猪宝宝的样子,心想,算了,反正也被人当成猪宝宝喂了,不如多吃点。
“再来两笼!”
天知道,这灌汤包一个就巴掌点大,里头都是汤汁儿,哪能填饱肚子?
好容易吃饱了,魏如意才满意的动了动胳膊腿,就见一夜不见的木英跑回来了。
“小姐,齐筝出事了。”她直接道。
“说罢。”魏如意看了眼屋子里的侍女们,侍女们都会意退了下去,才听木英道:“昨天她离开后,没回瑞王府,而是去汝南王府了,谁知才到王府,便觉得腹痛难忍,即便后来叫了太医来,孩子也没保住。”
魏如意一听,知道定是后来灼华下了手。
灼华当真是一点退路也不给人留,齐筝已经离开,她竟还如此穷追不舍。
“寻人盯着,别让灼华再把手伸到国师府来。”魏如意想起齐筝,有些惋惜,不过不是惋惜她,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吩咐完,魏如意见外面时辰也不早了,外面的事她皆可以交给木英他们去管,但以后国师府的中馈她也要看着了。
“去请管家过来一趟。”魏如意坐在花厅上首,吩咐知雨去办。
但没多会儿,知雨便抱着几十本账目回来了,根本不见管家其人。
魏如意愣了下:“管家呢?”
“管家今儿不在府上,是管家的女儿替他管着,奴婢才去,她问也没问,就扔了这一大堆的账本来,说您若是闲着没事儿,可以看看账。”
知雨话落,整个屋子的人都明白了怎么回事,侍女们均是低下了头,魏如意浅笑:“账目我现在没多大兴趣看,美男子呢,抱上它,咱们去钓鱼,中午喝鱼汤。”
说完,让人把账目原封不动送了回去,就带着人去湖边玩儿了。
她原本还以为衍哥哥待自己的喜欢都写在眼睛里了,府里不会还有如前世一般不懂事的下人,如今看来,衍哥哥的魅力还是蒙蔽了她们的双眼。
“这该死的美貌啊。”魏如意轻叹,知雨没听清:“小姐,你说什么?”
“感慨一下衍哥哥的魅力无人可挡。”魏如意坦荡道,知雨哑然。
摆好凳子,找了块能晒太阳的地方,魏如意便优哉游哉的开始钓鱼了,但没钓一会儿,就见个嬷嬷红着脸跑了来,在她耳旁低语了两句。
魏如意整个人如受尽的兔子似的拘谨又难堪的望着嬷嬷,张张嘴,又紧紧憋住了,但看嬷嬷这誓不罢休的眼神,她觉得,她可能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