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并不是指向童帝,而是指向了那三座雕刻依旧是声音紧的问到:“不知道先生看中的是其中哪一个?”
童帝沉吟着,走向了那少女的雕刻,又慢慢的走过那儿童的雕刻,最后停留在了老人的雕刻前,带着一向不屑又骄傲的语气说到:“啧啧啧苟凯先生?你难道不知带买卖的规矩吗?至少你得为我介绍一下你的作品,对不对?”
说话间,童帝又深深的看着苟凯,说到:“你不应该这样的,苟凯先生。法国留学过又在圈子快速的就开始小有名气,怎么还像一个大学生这样拘谨呢?做为一个艺术家,可以不疯魔不成活但这种拘谨算什么?没自信吗?”
“或者说,你对自己的作品没自信?”童帝的话怎么看也像是句句穿心的挑衅。
苟凯终于抬头,手中的铁锤忽然猛的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我能感觉到那微微低啸的风声
“谁说我没有自信的?”苟凯的声音终于生出了一丝变化。
不再拘谨,也不再结巴可是又显得很生硬,这种生硬是什么呢?就像一个人的话里明明应该爆十二分的情绪,却被他压抑着只爆了两分。
也不应该说是压抑吧?更多的像是刻意。
“真是个天才。”我低声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尽管为自己的准确形容而感到骄傲,但这句天才,是夸苟凯的,可是却不是为他的雕刻,而是为他的演技。
刚才那一锤子应该是想砸向童帝的吧,也收的那么及时。
想必我感觉到的,童帝也是感觉到的吧?但相比于我他好像非常期待苟凯动手似的,在刚才苟凯挥起那一锤的时候,他对着我的侧影,又一次开始微微有些颤抖的样子
可惜的是,苟凯收手了,那样子倒像是激动之下,有些手舞足蹈的想要反驳一般。
原本处于爆临界点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缓和而诡异下来。
我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了一些而童帝却是颇有兴趣的‘哦’了一声,说到:“那就展现一点儿你的自信给我看?说说你的作品?这些就是你的得意之作了吧?”
说话间,童帝就像是故意的一般,朝着苟凯走近。
而苟凯也像是无意的,一样走近了童帝,两个人同时停留在了那尊最边儿上少女的雕刻前,童帝颇带玩味儿的看着苟凯,而苟凯却是眼神有些沉醉的看向了自己的雕刻。
“在我心中,好的雕刻作品必须要承载着一段故事。而故事是什么?是曲折的,充满了巧合的事情的起伏,在这种起伏中,能最深刻的展现人性的某一点。只有有了这个雕刻才能被赋予生命。”
“真是艺术家呢。”我吐了一口香烟,听着苟凯的话,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他此时的声音之中哪里还有一丝刚才的拘谨与紧张,变得自然了,甚至是充满了感情说这句话的时候,如同诗歌一般的节奏。
“那是什么故事呢?”童帝似笑非笑的追问了一句。
“这是一个住在靠近某个小镇的,山村里的姑娘。你看她的身体,是不是充满了某种活力?这就是因为一定的劳作,所形成的,最具健康的美而不是那种病怏怏的瘦弱,让人想要呕吐!当然,这种劳作必须要恰到好处,不能过多否则,非但不能形成这种活力的健美,反而会”苟凯似乎有些滔滔不绝。
“停。”童帝却不耐的扬起了眉毛,打断了苟凯,低声的说到:“我是来听故事的,不用给我讲解这个。”
“好,简单的说。这个姑娘是那个村子里最漂亮美丽的姑娘,却也是最贞洁的姑娘她在现代这个社会中缔结了一个关于纯洁的‘童话’。”苟凯的声音开始激动起来,却又慢慢变得低沉开始讲述。
“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是她的中学同学。由于家里生了变故,她那个小男朋友变成了孤儿,为了养活自己早早的就出去打工了,一去就是五年没有回来,而她一直在等他。”
“她等到了吗?”童帝似乎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有,她不知道的是,那个男朋友其实早就和包工头的女儿好上了,根本就不再打算回到那个他觉得贫穷的,让人厌恶的小村子了。”苟凯摇摇头说到。
“故事就这样了吗?”童帝似乎兴趣不大的样子。
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来平息内心的情绪,其实我想结局我能猜到,没理由童帝猜不到。
“当然不是!那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就会傻等在小村里,女孩子结婚都会早的,她为了那个小男朋友,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不管什么条件的。她家里逼迫的紧,她却依然坚持。这种坚持到了最后,她竟然傻的想以死明志了。”苟凯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光闪烁,不知道在这眼光的背后,到底代表了一个什么意思?
“是很傻?不过,你似乎认为很纯洁?”童帝望向苟凯。
“是纯洁啊最纯洁的身体,她告诉我,她是想要把自己的身体保留着,在结婚那天,交给那个小男朋友的,然后他就是她一生唯一的男人,她也就如此守着他了。这难道不是纯洁?从身体到内心的纯洁。如今,还有多少女人有这种气息?”苟凯似乎有些沉醉。
故事实在有些无聊啊?我低叹了一声。但的确,是一种近乎于圣洁的纯洁吧这种纯洁在于的是对感情上的干净吧。
可惜的只是我沉默着,童帝却是开口了:“可你,似乎却是知道她男朋友已经背叛了吧?当她说要以死明志的时候,你这样阻止了吧?嗯?”
童帝的话带着尾音,似乎是开玩笑一般的询问。
苟凯那张普通,显得拘谨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只出现了一瞬,就立刻消失了,却是让人心颤抖。
他看着童帝,说了一句:“若然,我告诉她了,你觉得这份纯洁还会存在吗?”
我悄悄的捏紧了拳头。
而童帝已经转身,目光看向了那座儿童的雕刻,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声音毫无感情的说到:“故事这就完了?”
“不然,你以为呢?保留了最闪光的纯洁,不是吗?”苟凯并没有直接回答童帝什么,而是这样说出了一句看似普通,却残忍的让人心颤的话。
“唔,那这个雕刻呢?又是一个什么故事?”童帝看向苟凯。
“这个故事就很简单了,但简单的故事不代表没有意义。这个孩子是我见过的,最天真的孩子,天真的背后是什么?是无邪,对不对?那是一颗最纯真的童心,还没有被这个肮脏的世界所污染。就算藏在胸腔里挑动,也好像能看见它的晶莹剔透呢。”说这句话的时候,苟凯眯起了眼睛,仿佛又陷入了一场盛大的沉迷。
“哦?那是一个什么简单的故事呢?”童帝的声音越的冰冷而没有温度了。
语气却又温柔平静的像一段儿天鹅绒。
“就是一个现代版的‘孔融让梨’?应该这么说吧?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家里这么穷,兄弟姐妹好几个他能分享自己都不易得的糖果,甚至吞着口水,不给自己留下一颗。因为姐姐病了,他就把自己留下唯一的一颗也拿了出来。”苟凯三言两语就讲完了这个故事。
我的心有些颤抖,甚至带着剧烈的刺痛。
我想,我一直没有强大的动力却在这个时候,就如童帝一般,想把这个苟凯狠狠的踩在脚下,反复的碾压!
甚至,每一次遇见妖时,我都会这样这就是不用刻意的,身为一个猎妖人强烈的意愿吗?
童帝没有继续再问什么了!而是沉默着走向了那个老人的雕刻
我的一支烟早就抽完了,此时也是有些懒洋洋的朝着他们走去但身体的方向始终是保持在,走向门的方向。
如果要从门边逃跑,必须要经过我!
“还想要问这个老人的故事吗?”苟凯好像根本不在意我们的情绪,自顾自的说着他哪里还有之前那种紧张和结巴,变得无比的流利。
“这个老人啊,故事很长长到覆盖他的一生了却又可以简洁的用一句话来说完,他一生无儿无女,就凭着自己的双手,养活了7个被遗弃的孩子,怎么样?感人吗?人性大爱啊不是要到老年的时候,才体现的越厚重吗?”苟凯说话间,取下了眼镜,眼中闪烁着无比兴奋而残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