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的那道小门,如果不出意外,艺术家就应该在里面了。
这个地形,我们事先来勘察过,整个展厅就只有一道门可以出去,只要艺术家在里面也就等于我和童帝把他堵在了门中,除非是打破那厚厚的墙,否则他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逃走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就像是出于战斗的本能,在战前对战斗的地形,再做最后一次勘察。
而在之前,我对于今天是否要战斗都持犹豫态度,总是觉得太仓促,而准备的不够。
“这是一个属于神话的时代,不是吗?”出乎意料的,童帝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而是像钢琴家一般修长的手指,划过了一尊雕刻绝望又快乐的诡异脸庞,语气轻轻的对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转头看着他,不知道我们这一次的行动和神话能扯上什么关系?
至于就像我这种‘土包子’,就算处于如今这种环境当中,也从心中觉得对华夏源远流长的上古神话,充满了敬畏。
并不能把自己的生活和它划上等号,神话不就应该飘渺虚无的在‘天上’吗?
但童帝在这一点儿上和我南辕北辙,根本不看我,手指却是无意识的放在了嘴唇上,显得有些兴奋的说到:“叶正凌,尽管最后的主角会是我,但无论如何,这一场神话,你也都是参与者。如今,神话正在拉开序幕。”
说话间,童帝迈步就朝着里边儿的那道小门走去。
我对于他这种没谱的性格,越的摸不着边儿,却也是看似轻松的双手插袋,朝着那道小门走去。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手中紧紧握着的是本命阵印。
“为什么是神话?”展厅中的很多地方都摆放着雕刻,展厅也不算小,我和童帝走在展厅之中,被这些雕刻挡着路,并不能立刻就走到那道小门。
趁着这个间隙,我随便找了个话题对童帝扯淡,这个能够缓解战斗之前的紧张
童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道小门,声音压得极低,对我说到:“叶少,不要告诉我,你没听过一句话,百妖录一出,百妖既出。地下城也会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可是一直想来到地上呢。这些事情一旦生了,你觉得神话不就正式拉开序幕了吗?”
百妖录一出,百妖既出?我还真的没有听过这句话总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情,反倒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童帝却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那双凌厉的凤眼之中竟然闪过一丝嗜血而冲动的光芒。
我想说点儿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转眼间,童帝已经跨步走进了那间小门,我也只好紧跟其后的进去了。
如果说外面那个大展厅,算是一个公开的场合,那么这个小门之后,就是一个小展厅,却是非常私密的场合。
因为这其中涉及到交易,毕竟任何搞艺术的,也是要吃饭的。
所以说只是圈内的艺术展,但这里的作品也是会买卖的。
圈内也有很多颇具眼光的投资者,会在这种展览上,就买入一些他们认可有潜力的作品,做为以后的一种投资。
一旦进入这个小厅了,就说明对这里的展品产生了兴趣。
而在小厅之中,更是放着一场展览之中精品中的精品,自然也是待价而沽的这种精品不对外,能进来看一眼的代价,自然是需要付出金钱的,甚至是大价钱
就因为这里约定成俗的规矩,入小厅不能空手而出。
在想起这些的时候,我和童帝已经置身于小厅相比于外面的大厅,这里却是要还显空旷一些,因为里面只寥寥的摆放着三尊雕刻。
其中一个是一个长像甜美纯洁的少女,一个是有着无邪双眼的孩子,另外一个是脸上的沟壑透着无限岁月沧桑的老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三尊雕刻,我的心中就燃烧起了熊熊的怒火。
我感觉人世间最美好的几种东西,天真,纯洁,仁爱这几种闪光的品质在我的眼前被摧毁了一般。
此时,小厅中还响彻着‘叮叮咚咚’的敲打声,在小厅的一角,有一块还未雕刻成型的大石,响声就是从大石的背后出的显然,这声音的来源自然就是这场展览的作者艺术家——苟凯。
对的,这就是我们调查得出的艺术家的真名。
当一眼看到这个姓名的时候,我还‘嘀咕’了两句,这是缘分吗?因为我想起了那一段遥远的往事,一个叫做苟梓泽的男人,曾经带给我的‘惊魂夜’。
应该不会这么巧合吧?我心思复杂,却是表面平静的,双手插袋的站在小厅之中。
至于童帝,却是走到了那尊少女像的雕刻之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手中的伞转动的越的快了。
在这时,那‘叮叮咚咚’的声音终于戛然而止,一个带着一点儿拘谨羞涩的声音从小厅的一角传到我们的耳中:“有人进小厅了,我的运气真好。”
如果是事前,我并不知道苟凯就是艺术家,这样的声音会让我想到一个纯良的大学生。
但只深深明白他的身份以后,我听见这样的声音,心中只会越的觉得紧张,压力巨大残酷的敌人,和善于伪装的敌人,如果能够选择,我更愿意面对前者,因为我知道伪装的越好的,爆起来也就越的可怕。
尽管心中有些巨大的压力,我的目光还是不自觉的看向了那个声音响起的角落。
此刻,苟凯终于是从那块大石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他,第一眼给我的感觉,就是平凡,真的再平凡不过了,整个人和他声音,有一种强烈的契合感,就是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此时,他穿着的是最普通的蓝色t恤和同色牛仔裤,因为雕刻的原因有些脏。
留着最普通的分头,长的也只是不难看,但普通之极还戴着一副眼镜,黑框的。
唯一能算的上特别就是,他在拘谨之中还显得比较有朝气和活力但一般的大学生不就是如此吗?
总之,这样的人,在平常的生活中,如果和我擦肩而过,我是不会有半分注意的要是再加上一个双肩背包,几乎可以骗到所有的人,他就是一个大学生。
只是,想到他的身份,面对他再平常不过的话语,因为拘谨而略微低着头,有着手足无措的样子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
倒是童帝,在这个时候,很是优雅的背着双手转过了身,凌厉的目光就直直的看向了苟凯。
苟凯似乎有些不敢面对童帝的目光,头低的越厉害了。
“呵。”童帝嗤笑了一声,依旧是属于他那种强烈的个人特色的笑,那种高高在上,嘲笑一般的嗤笑,嘴角勾起,充满了某种挑衅的意味。
我似乎是不经意的,轻轻踱步到了小厅的门口这就是要动手了吗?那门口是一个绝对重要的位置。
童帝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惊奇我好像心知肚明,他这份儿惊奇是个什么意思?很简答,他在惊奇我竟然有这种‘战斗觉悟’?
但出于意料的是,童帝并不是要动手,而是在下一刻开口说了一句:“是的,你运气不错。小厅的规矩我也知道,不能空手而归但我只想买精品,你懂吗?”
面对童帝的话,苟凯更加的紧张了,明显是想要放下手中的锤子和锥子却又不知道怎么放的样子,只能慌张的拿着,然后有些结巴却又带着惊喜的对童帝说到:“那那先生的意思是,你想要买这里的这里的精品。”
“嗯?”童帝不置可否。
而我莫名的开始放松,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支烟,倚在门框上,点上了这里是雕刻展,倒也没有特别禁止点烟的意思。
我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大厅好像来的人越的多了一些。
烟雾从手指间飘出正好朦胧了我眼前的世界,很奇异的,我现童帝是那样手无寸铁的站在苟凯的面前,而苟凯的手中却拿着致命的工具。
此时的苟凯,举起了手中的锤子,我腿部的肌肉渐渐的绷紧。
在这样朦胧的视线中,我才感觉到了某种诡异的对持似乎童帝身后是一条巨大的河流,已经流向了山崖的边缘,就要变成咆哮的瀑布。
而苟凯的身后,许多的血色开始聚集在血色之中,似乎随时都可以伸出一只尖锐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