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海竹停止了哭泣,我去弄了条热毛巾,地给海竹,海竹缓缓擦干脸上的泪痕,呆呆地坐在那里。
“有些事都是注定的,该来的早晚要来。”海竹喃喃地自语了一句。
我没有做声,点燃一支烟,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听海竹刚才所言,酒店和旅行社是铁定关门了,那么,下一步海竹去做什么?她是怎么打算的呢?
“你在想我今后要干嘛,是不是?”海竹恢复了平静,看着我。
我点点头:“是——”
“既然我已经学会了经商,那么,今后,我还会继续走这条路的。只是——”说到这里,海竹顿了顿,“我不会再留在海州了。”
我的心一跳,看着海竹。
“这两天我没有给你打电话,我一直就在考虑这事。”海竹继续说,“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回明州去!”
“回明州?”我说。
“是的,我要回明州,那里是我的老家,我的根,我们的根终究还是在明州,海州不属于我们,我的事业要在那里继续,我们的生活终究会是在明州。我手头的钱足够我在明州重新开始我的事业。”海竹平静地说,“海州是个是非之地,我受够了,我怕了,惹不起我躲得起,我躲还不行吗?再在海州做生意,还会重蹈覆辙,只要你和道上的关系扯不清,我和我的人我的事业就无法有安全保证。回到明州,换个环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愣愣地看着海竹,现在的海竹思想变得越成熟了,已经能自己决定重大事情了,根本没有和我做任何商量自己就决定了。
“经历了这些事,我认真想了,或许塞翁之马焉知非福,这些灾祸从另一个方面来考虑,也未必就是坏事,我继续在海州做事,即使现在不出事,以后也逃不脱,以后出的事或许会更严重,早死早托生,早走早安稳。在海州,我一直就没有归属感,你同样也不会有,我先走一步去明州,等着你,你也要尽快回去。”海竹说。
“我……”
“是的,虽然你现在在那个圈子,但你真的不适合混那圈子,你最适合的是做商场,和我一起做生意,这是你最好的归宿。这个所谓的圈子,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也不会混出什么道道,顶多只不过是上层斗争和利用的工具。”海竹说。
海竹的话和芸儿的话竟然如此相似,两人不约而同都这么认为。
我没有说话。
“回到明州,我会尽快开始新的事业,这边我会委托律师尽快处理好善后事宜。我希望你能尽快脱离海州的圈子,特别是要尽快摆脱道上的纠缠,早日回到明州,我们在那里好好做我们的生意,开始我们的生活。”海竹继续说。
我默默地吸烟。
“你不愿意离开海州,是吗?”海竹说。
“阿竹,我……”我看着海竹,欲言又止。
“海州有让你留恋的人,是吗?”海竹又说。
“阿竹……”
海竹深沉的目光看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我们今年就要结婚了,你还愿意和我结婚吗?”
我忙使劲点头。
“那就好,我希望在我们结婚前你能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在结婚前回到海州,我们的婚礼,只会在明州举行。”海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我愣愣地看着地面,没有做声。
海竹沉默片刻,接着说:“不管你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话,不管你心里愿意不愿意,我已经决计是要离开海州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说。
“明天!”海竹轻轻地说。
“明天?”我一愣:“这么快?”
“是的,虽然我不想这么快离开你,虽然我十分不愿意离开你,但是,为了我们今后的明天和幸福,为了我和你还有大家的安危,我还是决定早日离开这里。暂时的分离是为了今后更好的相守,为了长远的今后,我愿意付出这短暂的代价,这点代价,是值得的。”海竹说,“哥,我走后,你一定要记住,不要为这事去找某些人算账,更不要大动干戈,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已经无法挽回了,闹大了,对你对我对大家都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正中某些人的打算,反而会得不偿失。吃亏是福,我愿意吃这个亏,如果这次亏能换来你的离开你的解脱,如果能换来我们今后的幸福,我认为值!我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说完这话,海竹紧紧地盯住我。
我的心里阵阵狠,愤恨交加,复仇的火焰在心里熊熊燃烧,但面对海竹的目光,我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芸儿自以为这次她得逞了,哼,就让她先得意几天吧,最后我看她什么都不会得到。”海竹说了一句。
我无言以对海竹的这话,她似乎认定这事有芸儿参与的成分。
其实我甚至都怀疑芸儿未必知道伍德操作的这些事。
但,我也无法肯定。
毕竟,现在的芸儿也不是昔日的芸儿了,她的意志和思维都不是我所能想到的。
“你自己回去?”我换了个话题。
海竹说:“张晓天、孔琨、小亲茹和我一起去明州,他们都愿意跟我一起走!”
“哦。”我心里感到有些意外。
“我的本意是自己走,但他们都主动提出要和我一起去明州重新创业。”似乎知道我心里有疑问,海竹接着说,“张晓天说他的父母身体现在都很好了,他不必整天守在海州看着了,他可以跟我去明州创业的。孔琨说我走了,她也没处可去,也不想到其他单位去做事,再说她也不是本地人,自己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愿意跟我一起走。小亲茹说她征求男友的意见了,男友支持她跟着我走。”
听了海竹的话,我沉思了起来。
张晓天和小亲茹的理由可以理解,张晓天离开海州,对他的安全没有坏处,留在海州,伍德早晚会和他算账。
小亲茹跟着走,显然这里面有皇者的盘算,他一定是担心因为自己的事情说不定哪一天会牵连到小亲茹,海竹就是个例子,他不会不警惕。他这样做等于是把小亲茹安排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去。
但是孔琨的选择却让我有些不解,她的理由似乎有些牵强。
我一时想不透孔琨为什么要跟海竹一起走,我隐隐觉得她似乎是另有盘算,但却想不出是什么来。
不由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多了。
同时又想他们跟着海竹去明州打拼,当然会成为海竹的得力助手,这对海竹当然是好事。而且,这对他们的安全是有好处的,孔琨和小亲茹没有接受其他单位的聘请,如果留下来,说不定就会遭到暗算。张晓天留下来更是危险。
当然,张晓天提出要跟海竹走的理由或许也只是个借口,或许他也有别的想法,或许他是想对我报恩,把对我的报恩转化为对海竹的扶持和辅助,辅佐海竹到明州开辟新的天地,抑或是他想跟在海竹身边保护海竹。
“患难时刻见人心,终究还是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去明州创业。”海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宽慰。
海竹是想不到我刚才想的那些的。
“基于目前的形势,为了大家的安全,夜长梦多,所以我决定明天就走。如果不是等你回来,我今天就和他们一起走了。”海竹说,“酒店和旅行社的善后,我已经安排好了,律师会办妥当的。”
海竹的话提醒了我,基于目前的形势,海竹离开海州或许是正确的选择,我已经隐隐感到伍德正在紧锣密鼓策划着更大的阴谋和出击,接下来的斗争可能会更加血雨腥风,海竹在这个时候到明州去,无疑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一想到海竹是为了我而来到海州,投奔我而来,现在却又因为我而不得不离开海州,被迫舍弃自己的事业,不由心里就感到几分悲酸和愧疚。
我觉得自己很无能,竟然都无法保护海竹,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自己底下眼睁睁看着海竹的公司被迫关闭。
不由又觉得自己很窝囊,在和伍德的斗争中,我极其被动,几乎就被置于坐以待毙的态势。
我想变被动为主动,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我此时清楚,靠武力,我是斗不过伍德的。
但靠智慧,我似乎也不是伍德的对手。
越想越上火。
当晚,我和海竹搀棉了一夜,带着分别前的不舍和离愁,一夜不休,疯狂做那事。
海竹到了好几次,每次都泪流满面。
第二天,海竹带着张晓天孔琨小亲茹走了,直飞明州。
海竹走的如此匆忙,以至都没有和其他人打招呼,以至大家都没有来得及为海竹送行。
我送他们去的机场。
在机场安检口,海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叮嘱我要照顾好自己,叮嘱我要早日回到明州和她会合。
我无言以对,只能不停拍着海竹的肩膀。
海竹扑到我怀里,紧紧和我拥抱了一下,然后紧紧咬住嘴唇,头也不回地去了安检口。
海竹走的很坚决,虽然满脸泪痕。
在经过接近2年的时光之后,在经历了艰辛艰难的打拼和奋斗之后,在尝尽了婉转悱恻的情感纠葛之后,海竹离开了海州。
看着海竹离去的背影,我的眼泪突然迸了出来。
当初,海竹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奔我而来,可是,今天,她离去了,带着累累的伤痕。
虽然我知道海竹的离去不是我们的分手,不是我们的永别,但我的心里还是感到了莫大的惆怅和空落。
海竹走了,就这么离开了海州。
因为有张晓天孔琨和小亲茹随从,海竹走的虽然悲伤但却并不孤独,这让我稍微感到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