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西拉公然在晚宴上谈论旧神信仰,并企图重建其神坛,没有丝毫的顾及,王女由此对莫索尔城混乱的信仰有了一个确切的认识。
维娜卡纳微微摇头,这位女主人谈论什么,又与自己有何干系呢?反正自己一行人只是暂时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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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后,普里西拉邀请几位白金学院的巫师参观庄园内的一片小而精致的花苑。
维娜卡纳在晚宴时听到夜莺的鸣叫,那声音比王宫内圈养的夜莺要好听上许多,她不免对此有些好奇,但即便如此,王女还是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她并不打算跟着去花苑。
简双手放在膝上,她与随行的两位侍女和女骑士米斯蒂静静等候着侍女将不参观花苑的巫师们带到歇息的房间。
这时,得体的女主人普里西拉,她冷眼瞥了下身边的侍女,微不可察地用下巴抬了抬。
侍女领会了女主人的意思,旋即往维娜卡纳的位置走去。
“夫人,你也是巫师吧?”
侍女下意识地以雷敦土语问道,毕竟在她的认识里,十七八岁的女人大多都已成婚三四年。
如果说这样好看的姑娘都没有成婚,是一位处女,这是很难让人下定决心相信的,不仅是她本人,她的父母也定会被人议论纷纷。
面对侍女礼貌的问话,维娜卡纳听见“夫人”这称呼,下意识地泛起少女的羞涩,可她很快就收敛起来。
“不错,我正是巫师的一员。”
维娜卡纳也以雷敦土语回答,但在侍女听来,王女的雷敦土语并不正宗,染上了许多南边人不好的习性。
侍女由此心生轻慢,但她依然做足礼数,继续道:“我主人特意邀请你,一观我们家的花苑,那里饲养了一只夜莺,它声音婉转悠扬,比许多吟游诗人唱得都好听,我主人在宴会上看出来了,你对那只夜莺很感兴趣。她期望能将这天籁分享给一位美丽的女子。”
听着侍女邀请的话语,诧异在维娜卡纳的眼眸中一闪而过,她未曾想到,自己只是在宴会中无意间侧耳倾吐那夜莺的声音,这样的小举动竟被普里西拉捕捉到了。
犹豫片刻,维娜卡纳微微颔首。
“好吧。”
她之所以答应,并非出自于对夜莺的好奇,而是出自于一种担忧。
维娜卡纳担忧自己倘若拒绝,会引起普里西拉不必要的怀疑。毕竟借宿主人家中,面对主人的诚恳邀请,按照礼节来说,客人往往是不能拒绝的。
侍女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她转过身,回到普里西拉和她女儿爱丽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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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领头的几位巫师,维娜卡纳踏入了花苑之中,女主人普里西拉走在最前头。
花苑内慢着一阵有别于北土的暖意。
巫师们都感觉到那阵温暖,松了松脖颈上的衣襟。
普里西拉适时介绍道:“花苑的地下是炉火房,厨子、热水仆人、添柴仆人...等等都在下面干活,十多年前我让人在地上钻了孔,地下的热气就能透过孔上来,滋养这一座花苑。”
听到这样的话语,领头的巫师赞叹起普里西拉的智慧。
“都是贝尔神的赐予。”普里西拉妩媚轻笑着,毫不顾忌地提及旧神。
贝尔神…..
维娜卡纳见她再度提及旧神,不由地多留个心眼。
而且欲神莎拉贝是一位很少出现在故事里的偏僻神祗,
近乎可以称之为邪神。
花苑整体是小而精致的,依靠着地下传上来的热气,花苑内种植的花木并不单一,有许多从南边移植过来的品种。
走近花苑的深处,维娜卡纳看见了一小块土地,上面摆放着数十盆秋海棠。
“秋海棠是花苑的灵魂,也是整个家族的见证者。”普里西拉指着说道。
那些秋海棠全都盛放着,她的女儿爱丽丝跑到秋海棠们前,面对一朵朵浓黄带粉的秋海棠欢笑起来。
维娜卡纳此时听见夜莺的啼叫。
普里西拉揉了揉爱丽丝的脑袋,噙着笑转过身,她一眼便看向维娜卡纳。
“这个季节秋海棠本来是不会开花的,但是...白金学院的各位啊,多亏你们之前那一队人为我在这设下仪式法阵,让它们能够每个月都开十天花。”
普里西拉微微施礼道。
领头巫师连连道:“也感谢夫人一直以来对学院的资助。”
普里西拉扬起脸,她那双妩媚的眼眸又盯向维娜卡纳。
夜莺的啼叫在耳畔边盘旋,声音诱人,维娜卡纳不由地仔细倾听,此刻她迎上普里西拉的眼眸,那双澹蓝色的眼睛,-多么的动人心魄。
普里西拉笑了笑,她转过头,继续和领头巫师攀谈。
维娜卡纳回过神来,王女陡然察觉到不对,低声轻吟古言“命运”。
她释放了自己的神性,双眸渐染出灿金色。
王女以神性看向普里西拉,瞬息间,她便看见普里西拉双眸中,幻术之光在渐渐隐没。
除了她,没人能察觉女主人对她施下小小的幻术。
维娜卡纳一阵后怕,拧住眉头,决心不在这里久留,等参观完后便立刻离开花苑。
越过地上盛放的秋海棠们,普里西拉领着众人继续往离走着。
维娜卡纳听到,那夜莺的声音愈来愈近了。
越是倾听,王女便越是觉得,这啼鸣的声音哀伤得惊人,即使是夜莺,也实难想象,一只雀鸟竟然能发出这般的声音。
普里西拉与她的女儿爱丽丝走在前头,等她们停下来时,众人也便看见了夜莺,它立在金色的笼子里。
夜莺的鸟尾纤长极了,流露出美感,上体两翅和尾棕呈现出澹褐色,下体结白而无斑纹。眼先暗白色,虹膜褐色,嘴黑褐色,脚是肉褐色的。
见到有人来,夜莺伸长了鸟喙,它仰起头高歌起来,鸟喙不停地动着,每个人都听到它凄婉而动人的声音,不禁发出感叹。
维娜卡纳下意识地以神性凝望夜莺。
当那目光落上去时,王女兀然一惊,寒意从脚上袭来。
“救我,救救我...”
那金笼子里的夜莺这样歌唱着,它的眼睛是湿润的。
比寻常鸟类要娇小的躯体里,呈放着一个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