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璲的声音如同暗夜里的鬼煞般阴冷,令马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带来的那些黑衣人,此时已剩下他和为首的那人。马林看着跪倒在地仿佛抽了肠那般痛苦的人,他面巾下的唇紧抿成一条线,已经隐隐发白。
他不敢看赵璲,眼神闪躲,右手无力的垂着,提着剑的左手却在颤抖着。
“想好了么?”
赵璲把玩着手中的杯盏,又淡淡问了一句。
这是也给他选择了,可是马林一个也不想选。cascoo.net
他不想死,他不甘心!
他本可以青云直上,如今却要被赵璲逼着去死,这怎么可以?
他已经被赵璲废了一只手,他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马林越想心里越恨,反正今日他是活不成了,不如拉着赵璲一块儿去见阎王!
他大吼一声,“赵璲,受死吧!”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剑就已朝赵璲掷过去!
赵璲不动如山,他只快速的手一抬,手中的杯盏就已飞出去。
“铮”的一声响,是瓷器与剑相碰的刺耳声。杯口裹住剑尖,赵璲一抬掌,手一挥,那剑已倒着原路返回,剑柄直击马林的胸口。
这一瞬间,马林心口被重重一击,当即就吐出一口血,人也连连后退。
还没等他再次有所反击,行五已上前踹了他一脚,直踹得他腿弯一软跪倒在地。
“大人本想给你一条路选,既然你不选,就由我动手吧!你这忘恩负义,背后刺刀之人,活在世上也是一种孽!”
“念在你曾跟着大人多年,就让你死得痛快些吧!”
说罢,行五脚尖勾起掉落在地上的马林自己的剑,随后直刺入了他的心口。
马林双目瞪大,口里的血沿着他的下巴而下。他倒下时,手还指着不远处的赵璲。
马林的死,曾经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也无人同情,包括徐机。
在北镇抚司,背叛赵璲,只有“死”这么一个下场。
何况赵璲念在他与马林多年的主仆之情,已放过他一次。今次,着实是马林自己自寻死路。
“将他带过来
。。”赵璲没看死去的马林,瞥了一眼还活着的那个为首的黑衣人。
“是。”
徐机和行五架着四肢皆瘫的那人上前,将他像破布一样扔在赵璲脚下。
这人是个四方脸的汉子,他手脚不动,只费力抬着头颅,一双眼狠狠地瞪着赵璲,恨不能啖他的肉,饮他的血。
“赵璲,你,你不得好死。”他用了好些力气,才吐出这句话。
赵璲面色还是那般淡,半点也没在意他的话,徐机却是一剑直挑向他的手腕。
那人痛声嘶叫,徐机喝道:“想痛快些死,嘴巴就放干净些。”
“外面可还有你们的人?”赵璲问。
那人痛得奄奄一息,不想再承受挑破手筋的那种痛,只得摇着头道:“没,没有。”
赵璲站起身,“上官铭和李恪在京中还有什么动作?”
那人断断续续道:“这,这个,我不知,我只是来杀你,和那姓燕的那伙人...”
“袁治和章诵知不知我的事?”
那人摇头,“不,不知。我,我还未来得及告知他们...”
赵璲往门外走,“给他个痛快。”
说罢,随着刀剑入肉的闷声,地上的方脸汉子已没了声息。
赵璲又吩咐道:“送两具尸首到袁治章诵府上。”
徐机和行五一拱手,“是,大人。”
一会儿后,寂静深夜中,此处客栈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天干物燥,很快,这座楼已被烧个干净,轰然倒塌。
姚县县令正和小妾熟睡着,突然听下人来禀告此事,说是城中起了大火,他的瞌睡虫都被吓没了。忙推开小妾还缠过来的手,急匆匆下了榻命人去灭火。
大火将夜空照得通亮,赵璲站在远处,待一群人过来救火后,他才带着徐机行五离开了此地。
“大人,咱们接下来去哪儿?要不要回京?”徐机问道。
行五听了,却是抢先说道:“京中想要大人命的可不止上官老儿一个,还回京做什么?按我说,大人不如和大皇子联手,反正咱们北镇抚司的兄弟有九成都是誓死效
。忠大人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机打断,“行五!慎言!大人为人如何,你难道不知?”
行五这话可是很隐晦的,他的意思徐机明白,就是想让赵璲和李恒联手,反了这朝廷。
但这种事,徐机心里清楚,赵璲是绝不会做的。
赵璲,他有他的信仰。他,绝不会主动行倒戈反叛之事。
行五也只是心里气,气那些伪君子和白眼狼。此时被徐机一喝,他悻悻地闭上嘴,抬手扇了自己一下,“大人,是我胡言了。”
提到李恒,赵璲的心思已不在行五的话上了。ωωw.cascoo.net
他想到了今世李恒对他的敌视,甚至从少年时期开始,李恒好几次对他莫名其妙的言语,再到几个月前的事情。
如今赵璲记起了前世的一切,这不得不令他想到,前世里某个对他咄咄相逼,话里尽是嘲讽的人。
李恒今世虽变了样子,但,他就是林谡吧。
赵璲扯了扯唇,唇边泛起冷笑。
李恒隐藏得够深的,今世里,他做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儿,都是在试探他吧?
替身?不管他是嬴彻,还是赵璲,都不可能是他林谡的替身!
赵璲越想心中越怒,更是气自己前世为何脑子一抽竟信了他的鬼话,以致他心里一直存着对阿璃的怨怼。
之后更是种种事情接踵而来,他连阿璃的最后一面也未见到,等待他的,只是那一座冷冰冰的皇陵。
见赵璲不发一言,周身冷气直冒,徐机又将方才的话问了一遍,行五在旁乖乖闭嘴,再没胡说一句话。
赵璲抬头望了眼夜空,“不急回京,只需一个字,等。”
等?
徐机有些不解,“大人的意思是,等章诵和袁治接下来有什么动静?”
行五有时比徐机还要了解赵璲,此时他咧嘴一笑,又忍不住道:“错了,大人岂会在意那两个喽啰?”
赵璲没制止他出声,行为一挺胸膛,“大人说过天要变了,这天是哪儿的天,徐机你不懂么?”
徐机一愣,随即意会过来。
等,等上京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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