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大而长,眼睫浓密,像一把小扇。
眼尾上翘,抬眸看你时,令人总生有一种感觉,她好似在妩媚的撩你。
这双眼很特别,特别的令李恒从前世到今世只记住了那一双眼。
再没有记得旁人的。
这双眼也只有一个人所有,是那个曾经属于他的,最后被他弄丢了的,再也找不回的人。
想到那人曾经也扮作别人跟他闹着玩,他的心颤了又颤。
“阿璃。”
李恒又唤了一声,他伸出手,隔着案几握住了梨香的手。
他眼里有急切,也有期望,也有欣喜。
“你是阿璃,对不对?你想起我了?对不对?”
梨香慢慢的从他掌中抽回手,还将那只被他握过的手在自己衣袖上擦了擦,好似他是什么脏物一般。
她擦完手,又饮了一口茶,才淡淡的看向李恒,声音平静。
“表哥,许久不见。”
李恒被梨香方才所做的动作,刺得眼睛一痛,连心也跟着痛起来。
他眼渐渐酸涩,喉头里也哽了哽。
听到梨香久违了的如此唤他,李恒终是闭了闭眼,咽下心里的苦涩之意。
他微垂下眼眸,“你已经许久不这般唤我了,我...我都已快忘了...”
梨香却是笑了笑,随后嗤道:“你变成这般模样,我也没想到竟真是你。”
“不过,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了,林谡。”
林谡,上辈子李恒的名姓。他,也是前世她的表哥。
梨香带着决绝的话听得李恒心里又苦楚无比,他急道:“表妹,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梨香打断。
她手一抬,冷瞧着他,“从那时起,你便不再是我表哥,我也不是你林家的表妹!”
“我司空家虽也孱弱不堪,但也不屑有你和你母亲那样的宗亲!”
“你母亲早被我剔除出司空家,她也不再姓司空,而是姓林!”
“所以,你不必再唤我表妹,林大公子!”
梨香话里是带着恨意的,李恒虽早知她会恨他,但没想到她会如此恨。
“阿璃,那事与我母亲无关,她,她皆是为了我才会那般做,她心里还是疼爱你的......”
梨香听罢,先是冷笑一声,随后将手边的茶盏重重掷于地上。
瓷片和青砖相碰的声音,清脆又响亮。
破碎的瓷片溅到李恒脚边,他的小腿肚忽然一痛,但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好一个疼爱我!”
“疼爱我,就是想夺了我太子的位子给她的儿子?疼爱我,就是揭发我的女儿身,让我和我母后万劫不复?”
“我是不是还要对自己有那般的好姑母而感恩戴德,日夜焚香叩拜?”
“这就是你口中的疼爱?”
梨香朝李恒吼,吼得白皙的面上涨红了一片。
她看向他的眼神是凶恶的,是仇恨的。
李恒不再看她的眼,心里无尽的苦涩和懊悔。
“对不起,阿璃。”
梨香面上恢复了平静,“你这声对不起太迟了。”
“但我已经不需要了,林谡。”
她不再看李恒一眼,随即起身,“今夜你帮我这一回,就算你补偿了从前你母子二人欠我母女二人的。”
“从此,你我之间,便是阳关道与独木桥,再不相干!”
丢下这两句话,梨香转身便走。
李恒心里后悔的同时,也暗暗升起不甘和嫉妒。
为何她恨他,即使过了百年,有了新的一辈子,也不愿和他再有瓜葛。
但赵璲呢,或者说嬴彻,为何她从前也恨嬴彻,如今却原因和赵璲在一块儿了?
他是做了对不起司空家,也对不起她的事,但嬴彻呢?
李恒也立即起身,几步追上快要打开门离开的梨香。
他握住她的胳膊,也是瞪红了眼,“你恨我?为何不恨他了?”
“赵璲就是嬴彻!你知不知道?”
梨香转身拉下李恒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又如何?”
“我为何要恨他?陷我司空家于万劫不复之地的人,不是你林家,和你林谡么?”
李恒心里明白梨香说的是事实,但他就是听不得梨香现在还袒护嬴彻。
“若他心里有你,当初怎么不派兵来营救大殷?若他心里有你,怎会如今却记不得你?”
梨香承认,李恒这句话,也的的确确是她从过去以来,一直哽在心里的。
但,她不管与嬴彻,还是与赵璲,从前世到今世,也不过是相处不长的匆匆过客罢了。
他,或许是权衡利弊不愿相帮,但,却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
他帮了是情分,不帮,她也苛求不了什么。
身在帝王家,权衡利弊后的薄情才是人之常情。
何况,他还是个野心极大的庶皇子。
只是,她终究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她与他也回到不了从前。
所以,当初她扔了琉璃青云剑,如今她与赵璲一刀两断。
但这些,她并不想与李恒说。
他比当时的嬴彻,更令她厌恶!
梨香看着李恒笑了笑,那张丑脸笑起来也着实瘆人。
她往前一步,紧盯着李恒的眼,“我与他如何,与你林谡有什么相干?他再不济,也绝不会做出叛国之事!”
“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也绝不会伙同自己的母亲,让梁国背腹受敌,为了一己之私谋朝篡位!”
“你这世做了骁勇护国的昭勇将军,就忘了从前的事了?就忘了自己曾作下的孽了?”
“你会忘,我绝不会忘!”
“林谡!你连他的一根指头都不如!”
梨香前面几句,李恒是没多大反.应的,可是她最后这一句,却令他痛彻心扉。
她说他连嬴彻的一个指头都不如。
李恒眼里浮上了阴翳,他猛一拉,将梨香扯到他身前。
“为什么?你明明最开始喜欢的是我!”
“你明明喜欢的是我,为什么又不喜欢了?”
“为什么!”
李恒低吼着,眼眶也渐起了猩红。
他抓着梨香的手是颤抖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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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你连他的一根指头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