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的江水向东流去,就像过眼云烟的昨日,已是不可追。
梨香立在江边,静静的吹着曲子。
树叶在她唇上,仿若就像一只乐器,乐声哀伤,穿透人心,随着东逝的水,一路而下。
这拿树叶吹曲子的本事,还是赵璲,不,是嬴彻教与她的。
在她未得知他的身份之前,他的行事做派,令人挑不出半点不对的地方。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江湖人,一个行侠仗义的剑客。
他的剑术也的确厉害,他会的其他本领也多。那时,她怎会想到,他竟是一位皇子呢?
他教她拿树叶吹曲子,教她在野地拿火烤叫花鸡,教她......
他教会了她很多东西,但过后仔细想想,他们和平共处的时候,也不过是那几个短暂的日子罢了。
他们之间,相斗了几年。那几年也是她最为朝气蓬勃的那几年,她似终于找到了她想做的事,并且乐在其中。
后来的日子,梨香自己也已记不太清了。
前世,她与他真的爱过吗?
或许吧,或许那些短暂而美好的日子,他与她都是动了一分真心的。
只是,时光易逝,匆匆而去,他最后一次离开大殷回梁国后,却再没回来。
前世的她对他是有埋怨的,如今或许死过一次,梨香却不怪他了。
她不再怪他上辈子的言而无信,没有派兵营救她的国。
梁国与大殷,本就是互为敌国,是她太贪心了,也是她太天真了。
只是,她也不想再与他有所纠葛。
而当初的司空璃,也早已不存于世上。
就让司空璃和嬴彻,郑梨香和赵璲,如同这滚滚江水,一同东流,再无回头。
一曲终了。
梨香将唇边的树叶拿下,放在掌心。
手心向上,她轻轻一抛,那片叶子便随风落入了滔滔江水里。
“都过去了。”
梨香微仰头看着远处的天空,红霞万里。
“这一次我不会先输于你,赵璲。”
说罢,她勾勾唇角,神采飞扬的笑了。
...
南尘从一禾庄离开后,她先去了一趟她与梨香之前所宿的客栈。
她气势汹汹的踢开宁七那间屋子的门,本以为里头没人,没想到宁七还如之前她走时那样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只是他面带苦色,脸都憋红了,一看见南尘进来,他的双眼便立即亮起来。
南尘沉重的心缓了几分,淡着脸上前给他解了穴。
宁七得以松解,长长吁出一口气,当即道:“南尘你可来了!可憋死我了!”
说罢,他手捂着肚子,急急去了屋里内室的屏风后头。
南尘还纳闷他跑进去做什么,随后就听到了水哗啦啦的声音。
南尘顿了一瞬,才明白宁七在里面做什么。
她面一红,是怒的。
“宁七!你不要太无耻了!”她低吼道。
宁七在屏风后抖抖身子,再提好裤子,随即将恭桶盖上,才一身轻松的出来。
他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但仍嘴硬道:“人有三急啊。若不是你点了我的穴,我也不会如此......”
南尘狠狠一拍桌子,“闭嘴!再说就割了你的舌头!”
若梨香在,肯定要好奇了。
她还没见过南尘这般凶狠的时候呢。
宁七悻悻的闭上嘴,有些哀怨的看着南尘。
南尘却看也不看他委屈的神色,冷声问道:“你一直在房里?没出去?”
宁七更委屈了,“你连我的哑穴都点了,我如何出得去啊!”
南尘盯着他的眼睛看,见他不似撒谎,又道:“可有人进来你的屋子?”
宁七摇摇头,“没有啊。”随后他又小声嘀咕道:“不然我早就去解手了...”
南尘瞪他一眼,“公子只派了你一人跟着我和主子,还是另有旁人?”
她的问题越问奇怪了,宁七回:“公子只派了我一人跟着你和姨娘,哪有其他人,你不要乱猜测公子。公子做事不容人置喙,你又不是不知。”
听罢宁七的话,南尘心中的怀疑更深了。
若不是宁七禀告公子,梨香去找西蓁麻烦的事,也不是其他暗卫去回禀,那公子又从何处得知,今日的一禾庄有大麻烦?
公子绝不可能是碰巧去了一禾庄,看他刚到一禾庄的神色就可看出。
南尘心思百转,忽而她似想到什么,问宁七,“东沁也没来过你这儿?”
宁七莫名,“她来我这儿做什么?我只是与你熟......”
“谁与你熟了!”南尘截断了他的话,随后她转身便往外走。
宁七提步跟上,“你和姨娘真去找西蓁麻烦了?这可使不得啊,她可是公子的师妹呢。”
南尘停下脚步,平日寡淡的脸却扬起嘴角笑了。
“哼,她已经死了。”
她的笑容有些瘆人,宁七还未消化她的笑,就听见她这一句。
他瞪大了眼,像是不敢相信,“什么?西蓁死了?她怎的会死了?”
南尘瞧一眼宁七,转身走近他一步,“怎么?她死了你很伤心?”
她走近一步,宁七就往后退一步。
“我......”宁七不知他该说什么,他确实很震惊,也有些难过。
“哼!”南尘却双手狠狠一推宁七的胸膛,将他推得老远,险些撞上门框。
“离我远一点!”
“我南尘虽无盐,但也绝不会嚼西蓁剩下的东西!”
她凶狠的说完这句,一眼再没看发愣的宁七,转身快步下了楼。
...
行至赵府门前,南尘从马上一跃而下,便似是很急的进了府里。
一路往贞苑走,她的步伐又快又急,面上似也带着冷气。
进了贞苑,拐过月洞门,东沁正在老槐树下铲着杂草,还哼着曲儿。
南尘步伐慢了下来,她几乎故意放轻脚步走到东沁身旁站定。
东沁在蹲在那,拿着锄头翻着泥土,冷不丁看见自己前头有一双脚,她被吓了一跳。
忙抬头望去,见是南尘,东沁才拍拍心口站了起来。
“南尘,你走路怎的没声啊,吓死我了。”
南尘用一种她从没见过的眼神看着她,东沁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可有什么?”
“你很高兴?”南尘淡问道。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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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