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日,梨香才听说了江夫人与江老爷江远在自家船上双双殒命的事。
前一日,因江夫人动身回金陵了,看着江夫人的马车远去,梨香再没留在江府,便带着南尘在客栈住着,继续打探有关江绮罗被害的消息。
隔日晌午,梨香和南尘正在一家食铺子里用着午饭。
这几日她没甚口味,所以只点了一碗野菜小馄饨,拿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汤汁。
这食铺子虽简陋,但来往的客人却出奇的多。
梨香尝了点汤汁便猜到是为何了,这汤味真鲜美呢。
食铺子里喧闹,有寻常百姓,也有游走的商贩,更有江湖人,时不时传来一些谈话声。
梨香正喝下一口汤汁,便听见隔壁一桌两个汉子在闲聊。
其中一人道:“哎,你听说了么?昨儿京郊几里处,发生了一件大事。”
另一人好奇地问:“大事?我今儿才回京,你快给我说说。”
方才先说话那汉子长叹一声,“可惜啊,可悲啊!听说是从金陵来京的富商,还向皇上献供了宝剑呢,如今却一命呜呼!哎!”
梨香拿着汤匙的手一滞,看向那两个说话的人,南尘心里也一咯噔。
那说话的汉子嗓门大,被旁边桌的另一大胡子听见了,他当即也道:“小兄弟,这事我也听说了,你猜杀死那富商的人是谁?”
其余两人皆摇头不知,问道:“大哥可知道是谁?”
那大胡子啧啧几声,“我听说啊,是他自己的娘子将他杀了呢!”
之前那两个汉子面露惊色,“这,这不可能吧?不是遇到了水匪?”
大胡子摆摆手,“这还没出京多远呢,水匪哪敢来?我听说他那夫人可狠心呢,捅了一刀还不够,又接连捅了好几刀!船上的仆从吓得赶紧驶传返京。”
“听说,那位富商的尸首已送到刑部了。”
“可怜啊,那夫人也跳江自尽了!”
听到这,梨香身上已冒出了些凉汗。
“叮”的一声,汤匙落在瓷碗里,梨香面色难看。
而南尘,也是面带惊愕。
她二人皆不敢相信,昨日早晨还好好的江夫人,竟在昨日就已丧生江底了?
梨香“腾”得站起身,走到那说话的大胡子面前,“请问大哥,你方才所说的那位富商可是姓江?”
大胡子见问话的少年一张脸长得实在是俊俏,挠挠头想了片刻吧,语气也柔和了些,没像方才那般粗犷了。
“好像是姓江。咱们京中似乎也别的姓江的富商了,应当就是那位......”
大胡子话还未说完,梨香已转身跑出了食铺子,南尘在桌上丢下些碎银,跟上了梨香。
“主子!”南尘在后边唤她。
梨香脚下步伐飞快,走着走着便使起轻功来,南尘眼看着她将她甩下一大截。
但见梨香所去的方向像是江府的位置,南尘心底略松,随后也提气跟上。
到了江府。
江府里的白幡还未撤下,但也歪歪斜斜挂着,府里面像是被打劫了一般,乱糟糟一片。
仆从们手上拿着包袱从一间屋子窜到另一间屋子,再出来时,包袱已装得满满。
有一仆从抱着包袱往门外跑,见到梨香时,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包袱随即落地,里头的金银首饰掉落一地。
仆从面露仓惶之色,看着梨香一步步走近,他腿打着哆嗦。
这人,他是认识的,在府上住了好几日,与江夫人感情甚笃,今日她却是一身男子打扮,但气势更逼人了。
梨香却没打算发落他,只冷着脸问:“府里发生了何事?江老爷呢?”
仆从咽了口唾沫,不敢说谎,“回,回姑娘,江,江府倒了啊...”
“老爷他,他昨日就已去了...”
听江府仆从如此说,梨香知道那大胡子汉子所说的话应是真的了。
但她仍不愿相信,“江夫人呢?”
见梨香脸色难看,仆从支吾着回道:“是,是夫人杀了老爷。她,她随后便跳江自尽了...”
梨香执着剑的手紧了紧,厉声问道:“你们为何不下去营救她?”
仆从腿一软,跪在地解释道:“回姑娘,昨,昨日在船上,奴才们皆不会泅水,夫人她似早有准备,待奴才们想乘小船时,才发现绳索已被割断,小船已不知去向...”
梨香忽而想到前日夜里,江夫人那番莫名的话。
原来,她早已生了死心。所以,才会说她与绮罗会替她祈福。
梨香眼睛酸涩起来,她挥手叫仆从下去。
江府的仆从已渐渐走光,屋门皆大敞着,屋内东西散落了一地。
南尘也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这偌大的江府,一夕之间,就如此荒芜了。
“主子。”
见梨香在院中已站了许久,南尘开口唤道。
“若不是绮罗去了,许是江夫人不会如此。”梨香抬头望天,面容是冷的。
“此仇不报,我难以平心!”
梨香挥剑,面前几步远的一棵树瞬间倒塌。
...
梨香去了江夫人和江绮罗曾住的厢房,挑了几样她二人的贴身之物放在包袱里。
之后她回客栈沐浴梳洗一番,换回了女裳。
一身玄衣,乌发上只有一支血色木簪。
她背着包袱与南尘驾马去了京郊以外的几里地处。
梨香选了一块风水好地,前面湖泊,后面是山林。
她给江绮罗和江夫人立了衣冠冢,里面埋着她二人的贴身之物。
日子过的真快,四月将至了。
三月里,梨花开了。
扑鼻的芳香传来,梨香闭了闭眼睛。
听说,三月里的金陵比上京还要美。可惜,却没有那个笑起来很天真无邪的人了。
梨香折了两把梨花枝,放在江绮罗与江夫人的坟冢前。
再解开水囊的木塞,倒了些酒在坟冢前。
“绮罗,再等几日罢。”
“我一定会那人带到你坟前,以死谢罪!”
说罢,她跪地在江夫人坟前磕了个头,南尘也上前拜了拜。
梨香掸掸衣裙上的尘土,望着远处滚滚的江水,她手执长剑,一脸冷艳之色。
“南尘,还记得巧儿么?”她问。
南尘也是才想起,这巧儿不是江小姐身边的丫鬟吗?
但怡凤院的老鸨却说,她当时只收了江绮罗一人,压根没见到什么旁的丫鬟。
“主子,你是说,这巧儿有问题?”
“她定没有那个胆,但肯定知道什么。”梨香幽幽答。
她眸子一眯。
“去找巧儿。”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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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