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尘身为赵璲的暗卫,在来梨香身边之前,几乎无人知晓她的身份。
她无亲人,更无好友,有的只是同为赵璲暗卫的那些来影无踪的伙伴。
这也是作为一个暗卫的准则,有了挂念,有了在意的人,那对于朝不保夕的暗卫来说,就等于有了软肋。
因此,当三平来报,赵府外有人找南尘时,南尘和梨香心里都是吃惊不小的。
南尘揣着几分怀疑与几分警惕跟着三平出了府,来到赵府侧门前,但侧门前却空无一人,哪有人的影子。
三平摸摸脑袋,疑惑道:“方才他人还在这儿的呢,我还叫他稍等片刻呢。”
南尘问看门的小厮,“一刻前可有人在这儿等着?”
小厮这才想起来,他指指巷子的拐角处,回道:“喏,他在那儿等着呢。”
南尘侧身转头看了看,那边的确有个穿深色衣裳的汉子在那儿候着,远远的瞧着他的样貌,她也的确好像没什么印象。
南尘挥手叫三平退下,自己往汉子那边走。
走近了,才看清那汉子是个方脸青年,看着看着越觉得有点儿熟悉。
待他抬眸朝她客气一笑时,南尘才想起来了,这不是金厢阁里其中一个跑堂的小二么?
只是,这小二怎会知晓她的名字,还知晓她人身在赵府?
想到此,南尘眼神一冷,肃着脸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来找我又有何事?”
这青年汉子被她这冷脸一唬,倒也没吓得当场就遁走,他朝南尘递去一个小包袱,仍扬着笑脸道:“公子莫急,是我家掌柜的叫小的来给您送东西的。”
金掌柜?
南尘狐疑的看了一眼跑堂小二手中的灰黑的包袱,也不鼓,稍有些瘪,也看不出里头装的是什么物事。
她不接,问道:“这里头是什么?不会是什么暗器吧?”
南尘虽猜里头是暗器倒不至于,但她就想试一试这跑堂小二,看他是否有惊慌,是否有说谎。
这青年汉子闻言,却苦笑道:“公子多虑了,咱家掌柜的菩萨心肠,怎会做出害人之事。至于这里头是什么,小的确实也不知,小的哪敢随意翻动主子的东西。”
南尘这才伸手接过,掂了掂,不太重,方想拆开看,却被那青年汉子止住了。
他走近一步,轻声对南尘道:“小的忘记提醒公子了,我家掌柜的说,这包袱是给公子你的主子的。”
说完,他左右环顾一下,见无人注意这儿,才又道:“以后若有事,可到金厢阁找小的,小的自会告知掌柜的。”
丢下这句话后,他又如兔子般跑远了。
这包袱既是给梨香的,南尘便没拆开了,她将包袱揣在怀里回了贞苑。
卧房内,门掩着。
“给我的?”梨香也有些奇了,这金山给她东西做什么?
南尘颔首,“那小二还说有事可去找他,金掌柜会帮咱们。”
这句话一出,令梨香想到燕仁天之前那番话了。她再看看这包袱,说不定是燕仁天托金山给她送来的也说不定。
梨香慢慢拆开包袱,里头是一只长方木盒。她轻轻扣动锁钥,啪嗒开了,木盒里是一些女儿家的首饰,再下面是好些张银票。
南尘见了也惊了,“金掌柜给主子送银票来了?”
梨香失笑,那金山恐怕才没这么好心呢。
她翻翻银票,足有十五张百两的银票,哪知翻到最下面时,却瞥见了一张似信纸的纸页。
梨香翻银票的手立即压下,将那信纸还掩在了银票下面,并未让南尘发觉。
“许是这金山看在燕仁天的份上大发慈悲了吧。”梨香对南尘笑笑。
待南尘离开她的卧房,梨香才拿出银票下的信来看。
果然这些银子是燕仁天给她的,这信也是燕仁天写给她的。
信上他道:他知她许是缺银子用,他正巧这几月以来挣了些,他一个粗人也用不着许多银子,便拿些给她花花。作为大哥,给妹子银子花,也是应当的。
信尾还道:阿梨不必再言谢,莫生分了。
梨香看完信,有些失笑,心里也闷闷热热的,燕仁天人虽粗了些,倒也心细。不仅看出她去金厢阁的目的,第二日便就给她送银子了。
哎,这大哥认的。她当真没亏啊,梨香暗叹。
...
跑堂小二刚拐出巷子,有一人正巧也从赵府侧门的小巷边走过。
青年汉子走得急匆匆,未注意到几步远外的人,那人却看到他了。
他望了一眼南尘的背影,微敛起了眸,面容带着沉思。
他也只在原地站了片刻,便出了天府街去了千娇楼。
刘妈妈一见他,便将他暗暗引入二楼之上的阁楼,她自己躬身退下。
待阁楼之上的门打开一条缝后,他才踏着阶梯上去。
进了屋内,见到那人坐在椅上背对着他,他上前一步,对那人恭敬行礼道:“参见主上。”
李恪依旧戴着那副银制面具,遮住了他的半边脸。
他转动梨木椅,朝着低头向他行礼的人“嗤”地一笑,随后隔空抬手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掌,掌风击得他后退几步,嘴角也渗出了血。
“赵琅,你想造反么?眼里还有我这个主上么?”李恪冷声道。
赵琅躬身,也未擦拭自己嘴角的血,“臣不敢。”
“你不敢?”李恪拿起案几上的茶盏猛地掷到地上,清脆的破裂声,瓷片碎了一地,茶水也沾湿了赵琅的衣摆及靴尖。
赵琅一动未动,并没避开。
李恪却是笑了,“说说,你将郑氏院里的那两个人弄到何处去了?”
李恪说的便是真欣真义了。
赵琅垂着的眸微微一闪,他低头回道:“那两个仆从不忠不义,竟敢出言威胁臣,臣不忿,便想将他二人打发走。”
李恪拍拍掌,出言讽道:“好个英雄救美的赵二公子,你是在怪本殿将人塞进你赵府么?”
赵琅道:“臣不敢,只那两兄妹着实有了异心,于臣与殿下恐都不妥,臣才出此下策。”
他抬眸正视李恪的眼睛,“以永绝后患。”
李恪从椅上起身,他走近赵琅,拍拍他的肩膀,朝他倾身过去一些,声音透着阴翳。
“我一向喜欢聪明人,别自作主张知道么?若有下次,赵二公子可就如丧家之犬了。”
赵琅垂着的手一握拳又一松,回道:“臣谨记。”
李恪直起身,又道:“那郑氏的事,你休得再插手,去盯着李恒。”
“是。”赵琅应下。
李恪抬手摸了摸面具,红唇勾起凉笑,“有好戏看了。”
第307章 大哥添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