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李镇醒了。
他睁眼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将赵璲唤来。
“李英如何了?”他问。
赵璲从怀中掏出一物,回道:“回皇上,李英已在诏狱中畏罪自戕,此为他的认罪书。”
他将带着血迹的里衣衬布交给宋祁,宋祁伸手接过,再递给李镇看。
这白布上头血迹斑斑,用血书写的字迹虽有些潦草,但确实是李英的笔迹,他对他做下的罪孽供认不讳。
包括李恒遇刺一事,包括私制龙袍一事。
李镇看着看着,他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只是这笑越发阴森。
他坐在案后,面上还有昨日的病气,面色稍苍白。此时他双眼泛着红血丝,呵呵大笑几声后,将那写满血字的白布掷到赵璲面前。
“好,好,真好啊,赵璲!”李英重重一拍桌案。
赵璲面不改色,微微躬身道:“微臣惶恐。”
李镇从桌案后面走出来,他在赵璲跟前来回踱步,一边还指着他道:“你惶恐?你惶恐?指挥使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
赵璲仍是面无表情,“臣惶恐。”
李镇震怒,但他这口气也无处撒。
李英之死,或是顺势而为,或是顺水推舟,这其后的主谋,李镇疑心之人甚多。这其中,有他赵璲的手笔也说不定。
李镇至今才明白一件事,赵璲或许比他的父亲赵柏,更难掌控。
他坐回案前,头也不抬,“滚下去!”
“是,微臣告退。”赵璲退下了。
宋祁方想上前给李镇沏茶,李镇又道:“你也滚下去!”
“......”
宋祁随即也应声退下。
出了养心殿,宋祁果然见赵璲正负着手在前头等他。
在他开口前,赵璲转身,“宋公公,可别忘了答应本官的。”
宋祁回笑道:“那是自然。”
赵璲却是薄唇勾起,“提醒一句,宋公公手可别伸太长了,到时怎么死的都未必知。”
宋祁脸一僵,“大白日的赵大人怎还胡言乱语?”
赵璲轻嗤,他转过身负手离去,“记住,东厂是我赵某人的囊中之物。”
...
李英的事终于告一段落,赵璲才归了府。
赵夫人落水的事情,他隔日便也知晓了,只还没回府去瞧过赵夫人。
于是这日午后,赵璲打马回府,先是去了赵夫人的寿和院。
他刚进寿和院,下人还没来得及去通报,从正厅往外走的西蓁便一眼瞧见了院子里的赵璲。
西蓁仰着脸儿一喜,几步走过来,笑盈盈的道:“师哥。”
赵璲闻言眉头微蹙,但想到西蓁如今不是他手下的暗卫,私下叫他师哥也无伤大雅,何况她还是他师父的义女,于是便也不计较西蓁如何唤他了。
他淡淡应一声,问道:“夫人身子如何了?”
西蓁跟着赵璲往回走,边走边答:“夫人醒了两日了,高热也退了,口味也变好了些,现下正在屋里头吃甜粥呢。”
赵璲点了下头,却问:“那夜夫人落水,你为何不在她身边?”
西蓁面微微一僵,脸颊还隐隐红了,她咬咬唇声若蚊蝇,“我,我那夜腹痛...来了癸水...”
果然,赵璲听罢,便不再提此事。
赵夫人正坐在厅里小口吃着粥,她随意间抬眸,见院内走来两人。
一高一矮,男子高大颖俊,女子秀丽玲珑。
女子面庞微红,轻咬红唇,眼眸时不时往男子身上瞟一瞟,再若无其事的收回去。
赵夫人眯了眯眼,放下了手中的汤匙。
赵璲入厅内,唤了声赵夫人,“母亲,身子可无恙了?”
赵夫人“唔”了声,不咸不淡的答:“已无事,劳你费心了。”
赵夫人这语气令赵璲更不想与她多谈,他面色也很淡然,“母亲既无事,儿子便回了。”
说着,他转身就走,仿佛他来寿和院也不过只是走个过场。
赵夫人哪里能忍得,只她如今也学会了,不与赵璲硬碰硬了。
她冲着赵璲的背影道:“赵璲,你房中该添个人了。”
赵璲脚步一顿,转过头声音冷淡,“母亲若是闲着无事,不如去虞真观修行一段时日。”
他这番带讽的话,赵夫人也没多动怒,她笑了笑,指着在她身旁站着的西蓁道:“你房里只有一人伺候,怕是太清净了些,我做主,将西蓁许配给你如何?”
说完,她也没等赵璲回话,转而问西蓁:“你可是愿意?”
赵夫人突然来这一招,也是西蓁没想到的,她支吾着,也微红着脸不说话。
赵璲倒是嗤笑出声了,“对于救命恩人,母亲就这样报答的?”
赵夫人自然知道赵璲指的是梨香,她收起笑,哼道:“她救我,自是在积德,难不成她还想挟恩图报不成?”
赵璲却是没耐心和赵夫人多言语,“我的房中人,就不劳母亲操心了。”
“不如替赵琅张罗张罗,他荤素不忌。”他嗤道。
说着,赵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寿和院。
留下赵夫人脸色铁青,西蓁面上一阵红一阵白。
第298章 赵璲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