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正是上朝日,文武百官皆在大殿。
皇帝李镇坐于龙椅之上,龙颜威凛。
待李英一甩拂尘,宣读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庞太师从列队走出,大声道:“皇上,老臣有事要奏!”
李镇腿至今未好全,近日总是酸痛难忍,本想退朝回寝殿派人去民间找神医来瞧瞧,却听到庞太师有事启奏。
他微蹙了蹙眉,动了动酸痛的右腿,随后淡然道:“太师,有何事要奏?”
庞太师先是跪地叩首行了个大礼,随后挺直腰背对上首的李镇道:“禀皇上,老臣要揭发一人。此人作恶多端,无恶不赦!”
李镇并未多想,只是随口一问:“哦?太师要揭发何人?”
庞太师手一指立在李镇下首的李英,高声道:“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李英,李公公!”
李镇扶着龙椅的手动了动,他抬眸,神情已不似方才的随意,他的眼中仿佛有点儿警告之意。
“太师,何出此言?”他道。
庞太师却是不惧李镇的眼神,洋洋洒洒,嫉恶如仇地将李英的罪行述了出来。
最后他那句“此人不杀,天理难容!”说出来时,李镇重重一拍龙椅,冷声道:“太师!你可有证据?若是听信奸言,可就污了你老人家的贤名!”
而李英本人听罢庞太师的话后,早已在李镇面前跪下,他心中虽惊怒,但面上仍是一派淡定。
李英对着李镇跪地叩首,“奴才是清白的,庞太师所言,皆与奴才无关,那九千岁之言更是无稽之谈,求皇上明察!”
为何李英只单单特意提到九千岁一言,只因他深知李镇生性多疑,这九千岁的言论,他定是不能承认的。
李英不信李镇不会保他,而李镇也不信庞太师手上有充足的证据。
哪知庞太师闻言,不惧李镇话里有话的意思,他从怀中掏出一物,双手捧上,“回皇上,此物便是李英派人行刺大皇子的证据!”
说着,他将掌中的木盒打开,拿出里面一块木质令牌。
庞太师高举木牌,铿锵有力道:“此物正是从云松山密林中,大皇子遇刺的地方所搜查到!而它唯独东厂所有,且这木牌上还留有大皇子的血迹!”
“若是不信,可将众御医请来,查验这上头血迹的余毒,是否同大皇子所中的毒一致!”
庞太师望着跪地的李英,喝道:“李公公,你敢吗?”
李英心中已惊惧不已了,那批黑衣人根本没留下半点的蛛丝马迹,拿着他东厂令牌行事,更是绝无可能了,那岂不是给自己留下把柄?
可是,为何东厂的令牌会出现在庞太师手中,且还有李恒的血迹?
李英仍是只磕着头道:“求皇上明察!奴才冤枉啊!”
李镇也没料到庞太师来这一手,他不信李英会蠢到那地步,给人留下证据。这证据他心里自是清楚有猫腻,但眼下他也无可奈何。
李镇阴着脸没有吭声,庞太师又道:“老臣恳请皇上宣御医觐见!”
朝上与庞太师同属一派的官员也连连出列,恳请皇上彻查此事。
李镇无法,只得宣众御医入大殿。
片刻后,众御医回道:“禀皇上,这木牌上血迹中的余毒,正是与大皇子所中之毒一致!”
眼看到底地步,李英只得自辩,他反驳道:“即使这令牌是东厂的,上头血迹也是真,那也不能证明是咱家派人行刺了大皇子!庞太师,你勿血口喷人!咱家不认这莫须有的罪!”
庞太师却是冷哼一声,“老朽一早便知你这阉人会狡辩!”
随后他对着李镇又是一个叩首,“皇上,另一事,老臣也有证据!”
庞太师一指李英,“这阉人不仅想做九千岁,还妄想龙椅之位!证物就恰恰在他卧房中!”
李英当即就怒了,“庞裕老贼!你休得诬蔑咱家!”
在大殿之上吵成这样,李镇脸色极难看,刚想发怒,一直未出声的国公爷上官铭出列道:“皇上,依老臣看,此事真不真假不假,只需去李公公寝房看个究竟,真相如何,一查便知。”
李英当即道:“奴才忠心,日月可鉴!”
李镇抿着唇,冷着脸好一会才道:“来人!去李公公寝房搜查!”
随后他看向宋祁,“你也跟着。”
宋祁颔首应下,“是,皇上。”
搜查的事,赵璲并未插手,而是上官铭及宋祁等不同派系的人带领着众侍卫去了李英的寝房。
大殿内一时寂静,文武百官皆不敢言语,只因座上的皇帝脸色阴沉至极。
跪在地的李英被侍卫拿剑压着。
两刻后,上官铭及宋祁等人回到大殿。
庞太师一见上官铭手中拿明黄的衣物时,他冷笑一声,对着李英道:“李英,你还有何话要讲?”
上官铭将证物交由宋祁递上去给李镇看,李镇本就阴沉的脸随即有了震怒。
他将这明黄的龙袍一把扔到跪在地的李英面上,“李英!你好大的狗胆!”
李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这龙袍与他无关,他绝没有私下偷制龙袍!
李英膝行几步,又被身后的侍卫压着,他急道:“皇上!求皇上明察!奴才绝无那般心思!这龙袍与奴才无关!”
“你还敢狡辩!这龙袍上可有你李英的真名!”李镇怒道。
李镇已是怒极了,李英本名吴林,“李英”是他来到李镇身边后,李镇赐给他的名儿。
“吴林”这名姓已是二十几年之前的了,知晓这名字的人少之又少。
但此刻,“吴林”二字,却出现在了这龙袍之上,这怎能不令李镇震怒,疑心四起?
他不信李英会背叛他,但眼下他却不得不信。
但李镇又多疑,他收敛了情绪,做皇帝这么多年,今日朝上的不对劲,他渐渐察觉了些。
他本想将李英先关押在刑部大牢,哪知庞太师又道:“李英此人罪恶滔天,臣恳请,将李英打入诏狱,以儆效尤!”
诏狱,那可是一去不复返的地儿。
李镇此刻真想堵了这庞太师的嘴,但令他想不到的是,赵璲出列了。
“臣附议!”他道。
赵璲此话一出,大殿上有数位大臣先后出列。
“臣附议!”
“臣附议!”
......
第296章 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