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3-ep5:八爪蜘蛛(20)
把详细情报转告任在永后,麦克尼尔和他的同伴们不紧不慢地跟踪着正在逃离的库尔茨上校,准备找出对方在韩国的合作者。尽管伯顿似乎对舒勒扮演的真实角色感到忧虑,麦克尼尔仍然说服他保持对舒勒的信赖。
“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劲。”半路上,米拉去路旁的商店购买物品,麦克尼尔和伯顿留在外面看守他们借来的车子,“麦克尼尔,舒勒教授的神秘作风说不定会对我们不利……按照你的说法,上一次他在没通知你的情况下就擅自帮你找好了新的盟友,结果事实证明那个组织疯狂得很;这一次他虽然经常和你交换情报,但他隐瞒的东西恐怕比他告诉你的消息更多。”
“但是,舒勒教授没有理由对我们不利。”麦克尼尔从口袋里翻出一块巧克力,又把另一块递给身旁的伯顿,“伯顿,他的动机和我们都不一样。对于像他这样追求着真理和知识的学者而言,找到那扇通向真理的大门比帮助我们和不知名的敌人厮杀更让他在乎。只要他不会故意妨害我们,不管他怎么做,我们都没有理由去指责他。这一次他不光为我们提供了许多情报,还制作了一些有利于战斗的程序,想来他缺少的只是亲自前来的机会罢了。”
彼得·伯顿接过麦克尼尔递给他的巧克力,把巧克力丢进嘴里,思索着怎样建设好一个更具有凝聚力和行动力的团队。不错,他们确实是一个团队,但这团队的成员之间分头行事、按照各自的想法组织不同的作战计划,很少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合作。与其说他和麦克尼尔并肩作战,不如说两人只是在战场上疲于奔命地逃窜。一旦这种驱使着他们不断盲目向前的外界压力暂时消除,伯顿便不得不面临一个严峻的事实:谁也没有真正在乎过团队的指挥权。他没有和麦克尼尔争夺主导地位的想法,麦克尼尔却并不怎么在乎这份白白地落入自己手中的天然权力。
“麦克尼尔,咱们两个在许多问题上有分歧,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些事……”伯顿无精打采地站在车子旁,“以后你得找来一些和你有着相同动机的战友,而不是仅根据专业技能水平来选择同伴。舒勒教授是个天才,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他的故事——他或许可以为你提供很多帮助,但他不会把你的目的放在最高优先级上。”
“伯顿,我们现在缺乏的正是在乱局中为我们争取到更多资源的人。”麦克尼尔严肃地反驳着伯顿的观点,“的确,在各个方面都和我的心志相符的战友确实会忠实地执行我的每一个命令并完全赞同我的行动计划,或是会为相应的计划做出必要的补充……那么,当来自外界的强大力量轻而易举地把我们碾碎时,他们能做什么?”见到伯顿沉默不语,麦克尼尔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给出了答案,“……什么也做不了。我们所制定的一切计划都建立在我们对现有资源的相应控制力的基础上……”
似乎是害怕伯顿因此而产生不必要的反感,说完了自己的观点后,麦克尼尔不失时机地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非常感谢您提出的建议。假如以后我们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那时忠诚可靠的战友发挥的作用或许会得到更多的体现。”
十几分钟后,米拉走出了商店,向着麦克尼尔走来。麦克尼尔不去问她到底买了些什么,那不是他应当关心的——当米拉来到车门附近时,她忽然指着麦克尼尔身后并提醒他,有一辆轿车正在接近他们。
那摇摇晃晃地活像是喝醉了酒的轿车歪歪扭扭地停在附近,没等车子停稳,一名身材壮硕的男青年便从驾驶室所在位置蹿出,向着众人奔来。
“出事了。”
麦克尼尔一见来人是经常陪同在任在永附近的具秘书,不禁感到有些意外。虽然之前任在永承诺会让具秘书前去支援他们,眼下人也来了,支援却不见踪影。不必具秘书提醒,麦克尼尔也能猜出一定是任在永发生了意外。
“不要着急,把事情说清楚。”麦克尼尔环顾四周,没见到这条街道附近有可疑人员,便让具秘书立刻说出实情,“任中校在什么地方?”
“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联系不上他……”具秘书有苦难言,“谁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呢?今天凌晨我从首尔出发之后,一直有人在追踪我,我花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们甩掉……你们也不安全,赶快逃跑吧。连任理事都被人抓了起来,我们的敌人拥有的力量超乎想象。”
没等麦克尼尔继续追问,具秘书慌不择路地逃回了车子里,一溜烟地把车子开走了。气急败坏的伯顿跟在车子后面叫骂不止,可他无论如何也跑不过轿车,终于在追逐到街道的拐角处后选择了放弃并垂头丧气地原地返回,等待着麦克尼尔的安排。
“看来我们只能逃跑了。”伯顿做出了总结。
“重点在于,他们的目的是杀人灭口,还是从我们手里抢回什么东西。”米拉仍然保持着冷静,“如果他们只想把所有知情者干掉,我们跑到什么地方都没用,除非是逃到韩国之外;相反,假如他们想从我们这里拿回某些重要物品或是情报,只要我们和他们周旋一阵,或许还能争取时间。”
“……见鬼,这次我是真的糊涂了。”麦克尼尔自言自语道,“我甚至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不说这些了。如果他们只想杀人灭口,具秘书根本没机会离开首尔。目前我们追踪的库尔茨上校向着西北方向逃跑,要是我们继续追踪他,确实有可能跟着库尔茨上校一起从韩国逃离,但先不说刚和他决裂之后的我会不会被他的同伙接纳,仅从方向上来看,我们有很大的概率会在半路上和从首尔出发的追击部队迎面相撞。所以,我现在决定改变路线,南下去釜山。”
伯顿和米拉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而他们当然理解麦克尼尔的计划是利用釜山的另一股势力以自保。暗中和日本人联络的【东莱物产】在被彻底清算前仍然能保持相当程度的影响力,再加上米拉·基利安原本算是日本人,若是麦克尼尔立刻前去投靠,说不定能暂时得到庇护。只要他们赶在幕后黑手利用更多的资源施加压力之前就离开韩国,韩国人暂时还没有能力进行跨国追杀。
“现在进行投票表决。”重新回到轿车中之后,麦克尼尔扫兴地说道,“……没有人反对,是不是?”
“我得补充一点。”伯顿不失时机地站了出来,“麦克尼尔,你们两个的价值比我更大。现在【东莱物产】不仅自身难保,万一日本人忽然撤回支持并宣布撇清关系,他们就彻底完蛋了……所以,咱们三个要是去投奔他们,说不定会被立刻拒绝,甚至会被抓起来当做用来讨好韩国人的筹码。”说到这里,他径直打开车门迈出了车子,“总得有人去拖延时间,对不对?我会按照原定路线前进,你们向釜山逃跑吧。”
迈克尔·麦克尼尔没有阻拦,他自认为了解伯顿的为人,每一个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都凝结着这些战士的勇气和智慧,以自己的逻辑去指责对方的莽撞不亚于带有侮辱性质的唾骂。
“保重。”麦克尼尔闭上了眼睛,“成功逃跑之后,记得告诉我去什么地方找你。”
“唉,那是当然的。”伯顿哈哈大笑,“你就放心吧,论捉迷藏,本人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专家。连gla的游击队都抓不住我,这些韩国人更不可能做到。”
说罢,伯顿扭头走向停放在街道旁的车辆,轻而易举地拆下了车门并钻进车子中,把车子开走了。麦克尼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启动了轿车,向着通往南方的道路疾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伯顿只能为他争取到有限的时间,他必须在敌人重新确定目标之前找到逃离的方法。
车子离开小镇,朝着釜山前进。那是麦克尼尔来到韩国时接触的第一座城市,如今也成为了他逃离这里的必经之路。麦克尼尔确实考虑过在局势变得相对稳定后离开韩国,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追杀而逃命。他至今仍然不知道任在永遭遇了何等变故,唯有一件事是他能够肯定的:藏在pic组织背后的黑暗远远不是他或任在永这样的普通人能够挑战的。
“为什么不拦着他?”米拉紧张地观察着地图,时刻担忧敌人从后方紧随而至。
“花费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说些令人自我感动的废话,然后又做出毫无差别的决定,除了浪费时间并让敌人有机可乘外,没什么意义。”麦克尼尔冷静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越是接近釜山,他对周围的路况就愈加熟悉,毕竟他在充当货车司机时没少在附近游荡,“很残忍,难道不是吗?”
“这是为了生存下去。”米拉若有所悟。
“是啊,为了生存下去……生存从来不是理所应当的,我们过上这样的日子总共不到一百年。”
经过几次检查后,麦克尼尔和米拉终于进入了釜山市区内,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轻车熟路地赶到港口后,麦克尼尔仔细地从中寻找暗中受到【东莱物产】控制的区域,他相信那些人还没有停止活动。和更接近北方的城市相比,釜山几乎没有受到破坏,仍然保持着战争爆发前的模样。不仅如此,由于大量难民涌入,釜山反而似乎变得更加拥挤而吵闹了。
“如果没法和他们取得联系,咱们就只能用普通方法逃跑了。”麦克尼尔和米拉徘徊在码头附近,等待着目标的出现,“……幸好敌人没有发布通缉令,或许他们自己也不想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
当然,敌人既然已经把任在永逮捕,肯定不会让麦克尼尔等人轻松地逃掉。他们或许不会大张旗鼓地发布通缉令,这只是为了避免那些不受他们控制的官员和军官产生警觉罢了。如果能够在不惊动其他人的前提下把隐患解决,麦克尼尔也会尽可能地避免动用更多的资源。
等到麦克尼尔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后,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赌赢了。尽管结果可能并不尽如人意,在这令人窒息的搏杀中,他找到了一丝反败为胜的机会。谁逃出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有人知道阴谋的存在并让更多人知晓这一重大威胁。
“这么晚了,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或许是发现麦克尼尔长得完全不像韩国人,来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提问道,“最近我们丢了不少东西,不得不加强戒备。”
麦克尼尔转过身,看到一名虎背熊腰的壮汉站在身后不远处。那人的头发呈现出灰白色,面相沉稳而有力,双眼位置被两个奇怪的瓶盖装置取代,看上去活像是好斗的斗牛犬。
“……等等,这不可能。”没等麦克尼尔说话,那人却自己惊讶地后退了几步,“……你是麦克尼尔,对吗?刚听说那个消息时,我还不太敢相信……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好久不见,拔题先生。”麦克尼尔苦笑着摇了摇头,“哎呀,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想知道你和上校之间是怎么进行交易的。我现在的状态……解释起来有些困难。”他努力地抛开纷乱的思绪,从中迅速地抓住了重点,“总而言之,我们必须尽快逃离这里。如果你已经知道了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应该也能理解我所说的紧急事务。”
拔题佛哲严肃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站在麦克尼尔身旁的米拉:
“就算今天你没有带着她来到这里,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也会想办法回收她的。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我们的p-2501会出现在这里,但既然上司让我执行回收命令,完成任务也算是我的分内职责。”
这种颇具冒犯性的用词让米拉皱起了眉头,她刚打算开口反驳,就被麦克尼尔拦下了。
“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她的身上有一个重要的秘密……虽然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试图让知情者永久沉默的那些人之一,眼下我别无选择。除了你自己,谁也不要相信。记住,你只是在韩国成功回收了目标,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麦克尼尔从背后推了米拉一把,而后转头便要离开码头。见麦克尼尔并不打算在此躲藏,米拉大惊失色,她连忙上前抓住了麦克尼尔,把他向后拖去。
“你们可以多保护一个人,对不对?”她满怀希望地向着拔题佛哲询问道。
“呃,事实上——”
“别难为他们了。”麦克尼尔叹了口气,他把右手放在米拉的脑袋上,无奈地抚摸着,“……有些时候,当我们明知要做出必要的牺牲时,最明智的决定是迅速制止造成损失的趋势。痛苦和折磨是留给自己的,随便说出去,不会有人同情,不会有人理解。说到底,我们看待其他人的方式,和我们看待机器、工具并没有什么区别。”
米拉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她的躯体软弱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后方的拔题佛哲走上前来,扛起米拉,向着麦克尼尔道谢。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这姑娘在几年前就能让我的拳头在半空中忽然调转方向打我自己的脑袋。”拔题佛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你来让她分心,我可没有把握把她带走……但是,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我的仇家好像有点多。”
“原来如此。”拔题佛哲见状,不再就这一问题继续纠缠,“……又是被自己的祖国给抛弃,又是被本该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反抗者视为异类,那我也想不出你还能去哪里。有机会的话,记得来日本看一看。”
“好啊。”
麦克尼尔披上大衣,回到轿车旁,沿着来时的路离开码头。他把车子开到了海边,将车子停在公路旁,一个人来到沙滩上步行。眼前漆黑一片的天空和海水融为一体,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他的视野。他并不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如果说有什么仍然让他耿耿于怀,大概是他没有劝说任在永更加谨慎地行动。
“喂,你这家伙竟然躲在这里。”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我们找到目标了……嘿,这下我说不定不用被送进监狱了。”
一百多名士兵从后方涌来,完全包围了这里。麦克尼尔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仅凭他身上的武器,不足以在整整一个连队的包围中全身而退。
“我认得你。”麦克尼尔迅速地从对方的样貌和脖子上那个标志着束缚和监禁的项圈中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你是任中校的上司,本该被他给送进监狱……很好,既然那伙人打算让你来这里争取出狱的机会,那我免费送你一张这辈子都不用担心坐牢的赎罪券。”
话音未落,麦克尼尔的身影倏地消失在了原地。训练有素的士兵们见状,纷纷举枪对准了前方。光学迷彩不能让麦克尼尔的重量消失,他在沙滩上留下的每一个脚印都清晰可见。眼看着这凶神恶煞的战斗机器越来越近,一些士兵紧张地把手指搭在扳机上。
“别开枪。”领头的军官小声提醒旁边的手下,“……到时候会打中自己人的。”
“那我们——”
“等我的命令。”
麦克尼尔根本没有打算躲避,他直接向着对方的首领冲去,手持一柄消防斧,在那名首领惊愕和恐惧并存的目光中把消防斧嵌入了对方的脖子。
元载勋如遭雷击,他一度难以分清这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痛到底来自脖子还是头颅。一半的躯体失去了控制,另一半也伴随着剧痛而不断抖动。
“……救我!”脖子上还挂着消防斧的前情报部门第八局管理官慌张地向后逃跑,“……你们这群崽子,快开枪哪!开枪啊!”
“别嚎叫了。”麦克尼尔不紧不慢地走到对方面前,把消防斧拔了下来,“……你已经没用了。被派来这里的唯一价值,就是死在【穷凶极恶的间谍】手中,来证明你的主子采取的行动是正当无误的。”
“什——”
没等元载勋喊出下一句话,麦克尼尔又一次挥动消防斧,把斧子刺进了对方的躯干。后知后觉的士兵们似乎直到这时候才想起来开枪,冷不防麦克尼尔揪住元载勋,把他的身体挡在了自己前方。即便是最先进的军用义体也没法用来充当抵挡子弹的盾牌,麦克尼尔希望看到的无非是元载勋死前那终于得知自己被抛弃的绝望眼神。
枪声终于停止了,麦克尼尔踢开前方千疮百孔的【盾牌】,把已经和躯体脱离的那颗头颅捡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
“这不是挺好嘛?”他高声自言自语着,像是说给旁边的士兵听,“看看,你死前也是会害怕的。”
浑身的力量都消失了,麦克尼尔不想知道自己身上多了多少个弹孔,他只知道这一次自己又失败了——可能他本该光荣地迎接胜利,但任在永好像突然得罪了惹不起的大人物,这才导致局势急转直下。
【李林,我快要死了,是不是?】
【不一定。如果他们愿意把你关起来做实验,说不定你还有机会活下来。】
麦克尼尔满意地点了点头,放弃了思考。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而他仍然无法挑战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碾碎的强大力量。在意识再次陷入黑暗前,麦克尼尔不由得再次感到伯顿的说法不靠谱。
为首的军官一面下令士兵把仍然伫立在尸体旁的目标包围起来,一面开始向上级请示。
“元载勋已经死了……那么,我们到底该怎么处理那个外国人?”
“把他送到指定地点……注意保密。”
“明白。”
安忠焕中将结束了通话,回到了举行着小型宴会的大厅中。聚集在这里的每一个来宾都尽力地在脸上挂着尽可能真诚的笑容,他们承担了太多的苦难才迎来今天,终于得到了把这一切按照他们的心愿进行塑造的机会。耀眼的灯光刺着他们的眼睛,提醒他们,自己不必再躲藏于黑暗中了。
“……各位,我们现在终于可以自豪地说,我们得到了站起来堂堂正正地面对世界的机会。”站在讲台上的金京荣慷慨激昂地进行着演说,“从我们被日本人统治算起来,先是经历了前后三十多年的为奴岁月,后来又在外力的逼迫下自相残杀……李正雄、权斗赫,又带给我们持续三十年的军人统治。但是,这一切都将会过去,我们总算得以洗刷罪孽,并和北方的同胞们共同迎接新秩序下的未来。所有为了这让民族走向繁荣的事业而牺牲的英雄,终于得以瞑目了。”
见到刚才缺席的重要来宾返回,金京荣满意地笑了笑,决定开始下一个庆祝活动。
“安将军,你先来吧。”
披着一件老旧军大衣的安忠焕中将举起酒杯,回忆着那有些褪色的理想。良久,他和身旁的同僚们不约而同地开口唱起了那曾经鼓舞着他们反抗不义的歌曲:
【……不惜爱与名誉,即便不为人知
即使拼上性命,仍要践行誓言
同伴已经牺牲,仅余旗帜飘扬
我们绝不动摇,直到新生到来
纵使岁月流逝,山河仍将铭记
觉醒时的呐喊,犹如热血沸腾
站起来啊朋友,跨越无尽尸骸
我将一往无前,跟随你们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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