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拂满的哭声也越来越大。
起先是因为害怕,虽然跟着沈大人这些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但刚刚那样的场面,她是真的没见过啊,太吓人了!
但是哭着哭着,她倒是觉得痛快了。这些年咬着牙查案,她从不敢与人示弱,别说哭了,哪怕是生死关头,她连背也没敢弯一下,日积月累,压力可想而知。
鬼有什么可怕的,这世上最可怕的分明是人。
这么想着,嚎哭之间,拂满还抽空看了如意一眼。
如意蹲在她身边,双手托着下巴,像只不懂人类悲欢的小猫儿,眼神充满好奇。
“你哭起来好可爱。”她说。
拂满眼泪涌得更凶:“从,从,从未有人这般,这般夸过我。”
刚说完,自己的头顶就被她摸了摸。
“还是个稚嫩的小姑娘呢,看起来受了很多委屈。”她说。
拂满呜咽:“我,我,我为了查案,夫,夫君,死,死在我眼前,我,我穿着丧服在刑部司,夙兴夜寐,呕,呕,呕心沥血,结果……”
如意听得有点耳熟:“刑部司?”
拂满犹自大哭:“我,我好累,我,我想死在家乡的小,小山丘上,我再也不,不要回来了。”
清澈的杏眼已经哭得发肿,鼻尖也是透红透红的,晶莹的眼泪顺着下巴一颗颗砸在衣襟上,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如意忍不住将她揽进自个儿怀里,轻哄道:“乖哦,我替你杀了你的仇人,你便不会这么伤心了。”
拂满吓得打了个嗝,终于停止了哭泣。
她低头,愕然地看着如意胸口那个还在流血的洞:“你,你都被杀死了,还,还说什么替我杀人。”
“你说这个啊。”如意不以为然,“睡一觉就好了,死不了。”
拂满:“……?”
这看起来是睡一觉就好的伤吗。
心脏被刺穿,人怎么可能还活得——
咚,咚,咚。
鲜活的心跳声从那伤口里传来,打断了她的念头。
拂满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无比震惊地看着她:“我,我验尸五载有余,这,这,这不可能。”
如意哼笑,意味深长地捻了捻自己的发丝:“柳太师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待我回城了,得给他一个惊喜才是。”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柳太师脸上的表情了。
天边又亮起了一道白光,这次是闪电。
如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迅速抱住了拂满的胳膊,下一瞬就听得天雷炸响:“轰——”
雷声震耳,拂满反应过来,连忙带着她离开树下,往十里亭的方向跑。
方才看起来还挺潇洒的尸体,眼下竟是抱着她瑟瑟发抖、脚步沉重:“你走慢些。”
拂满被雨淋得睁不开眼:“慢一步就多遭罪一分,你快些。”
察觉到手上越拽越沉,拂满抹了把脸,干脆将她背起来,飞快地往亭子里跑。
好在这次的雷只是意思意思,等两人在亭子里坐下,外头就只剩了雨。
如意瞬间恢复了元气,抬着下巴坐在檐下,任由拂满替自己包扎伤口。
“这点小雨而已,我才不怕。”她晃着脚尖道。
拂满点头:“你,你,你只怕打雷。”
嗔她一眼,如意噘嘴:“美貌的小姑娘,不要揭人短嘛。”
“我,我,我不美貌。”她惭愧低头。
如意这才觉得哪里不对:“你都没哭了,怎么说话还抽抽?”
“我,我,我不是抽抽。”脸上涨红起来,拂满局促了一阵,干脆还是与她比手语:我天生就是结巴。
如意推开她的手:“什么花里胡哨的,看不明白,你既不是哑巴就好好与我说话。”
拂满为难极了。她说话很慢,又老重复,大家听她说话都觉得烦,所以她才专门去学了些比划。
眼前这个美艳的姑娘看着没什么耐心,怕是再听几句就要发火。
如意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安,只道:“你方才说这儿明早会有车马来,明早什么时辰啊?”
拂满下意识地想比划,触及她的目光,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辰,辰时一刻就,就有第一趟车。”
她笑着点头:“你我今日这般相遇也算缘分,说吧,你仇人是谁,我替你消了这心魔去。”
提及这个,拂满的眼神黯淡下来:“没,没,没法子的,沈,沈大人那,那般,那般厉害的人,都,都没法子。”
如意哼笑:“沈岐远啊?”
拂满愕然眨眼:“姑,姑娘认识?”
“自然认识,我姘头啊。”她大方地道。
拂满“啊”了一声,满脸都是不敢置信:“怎,怎会,沈大人,沈大人那个人,克,克己复礼,连家都未,未成。”
“成家立业规矩一堆,哪有与我厮混来得舒坦。”她眼梢含媚,身子撑着往后仰,“不信你回去问他,只要提到我,他一定会红了脸。”
——气红也是红嘛。
如意一脸坦然,毫不心虚。
拂满看她的眼神渐渐变成了崇敬:“沈,沈大人喜,喜欢的女子,果然不,不一般。”
她犹豫了一瞬,低声道:“我,我,我的仇家,太,太多了。”
一个黑市案牵扯勋贵上百,州县官员过千,哪里是一个人杀得完的。
望着外头淅沥沥的雨幕,拂满长叹一口气:“我行李,行李也没,没了。”
她连想回家乡再自尽都不成。
“无妨。”如意拍了拍她的手,“我养你。”
拂满茫然地看着她。
“男人说养你,多半是要你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孝顺公婆。而我说养你,便是给你吃穿给你用度,只要你活着就行。”她眼波潋滟,“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真诚许多?”
莫名被她逗得笑了出来,拂满眼里却还是有犹豫。
如意倒也没硬劝,只抬眼去看这山中雨景,想等到天亮乘车。
然而,刚过寅时,奔逃回去的柳府家奴就带着二十多个护院,提棒带绳地赶了回来。
“在那边!”眼尖的奴才劈手指向亭子里的如意。
拂满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问这个姑娘是跟谁结了仇。
雨虽然停了,山间路却还泥泞,她们两个弱女子,逃又能逃去哪里?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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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捡到一个结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