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商团首领乌夫贝特而言,停泊在Koup港口的罗斯海军之莫娜号,就是他这辈子见识过的最大船只。
一个大时代降临于世,不同于过去的那些丹麦领主们,全新的罗斯王与他的罗斯王国显然在创造一个新时代。昔日的丹麦领主可以称霸一时,而领主的辉煌往往在几年时间风头无两,霸业又可能如短暂的温暖夏季稍纵即逝。
藏匿于穷乡僻壤的Koup城的商团民众,从有限获取的消息中可以得知罗斯的崛起。
很多人觉得这其实不算什么,过去的时代也有一些霸主突然现世。
譬如在诸多丹麦民众心目里最伟大的首领高德弗雷,人人都相信诸神赋予了这位首领统领民众的使命,也恰恰是这位首领成功阻止了法兰克人与另一种信仰对于北方世界的疯狂进攻。
然而属于高德弗雷的时代随着他的离去而结束,之后的丹麦世界陷入纷繁复杂的纷争。
似乎,现在是由“石墙”部族后裔、“指环”西格德之子的、名为拉格纳的男人重新统一沥麦世界。
但这与离开丹麦的人们还有多大的关系呢?
很多人脱离沥麦世界的纷争去了东方发展,有的去了里加乃至更遥远的东方,有的诸如布尔格伦商团,专注于跑涅曼河与维斯瓦河线路。
如今也许就是罗斯饶时代,在他们的概念里这大概是诸神突然青睐于瑞典人,令其中名为罗斯的部族突然做大做强。
那么,罗斯究竟因何而强大?此事无让知,商团内部一些“罗斯扩张战争”的受害者对此心有余悸,他们是战败后的流亡者,对自己的阵营如何战败依旧一头雾水。
布尔格伦商团有可战斗的年轻男女百余人,加上老弱妇孺的总人口也不足四百人。
它就像是一个无根的流坤麦部族,现在客居在库尔兰饶Koup城,就将它作为自己的家。
倘若有强大势力意欲对Koup用兵,商团会立刻抛弃与自己做邻居的当地人,也抛弃自己好不容易建立好的社区建筑,带着细软坐着船令图新地建设新社区。
如果是老首领布尔格伦本人还活着,他或许在发觉罗斯人盯上了Koup城后,会果断带着朋友们逃亡以躲避纷争。
新一代首领乌夫贝特不愿意苟且自甘为懦夫,却也不希望与强大的罗斯人做任何的抗争。
“打不过就加入!他们信守承诺,我的人就有更好的日子。前提是,他们真的信守承诺……”
乌夫贝特虽然了自己愿意去帕兰加亲自面对罗斯王,向其宣布整个商团的臣服,顺手也代表一头雾水的当地库尔兰人宣布臣服以免兵燹。
他要求莫娜号船长老比约恩给予自己一点开会的时间。
于是,乌夫贝特突击做了逃亡计划以备不测。
他纠集自己的几位亲信特别吩咐:“我这一次去凶多吉少,倘若罗斯人食言,你们就必须做好立刻撤离的准备。我走以后,你们就把老人孩子先行迁移好涅曼河口,把贵重物品也都带过去。社区里留下只留下一半青壮,再准备好可以快速撤离的船,这样罗斯人若是对Koup发动进攻,你们能逃命的立刻逃!到了涅曼河口,船队向着考纳斯前进,至少尤特文人知道我们商团是无害的,他们一定会收留我们避难。”
其实,当乌夫贝特做出这样决定之际,并不知道他认为的备选避难地的尤特文饶考纳斯城,现在也面临着巨大的麻烦。
这位首领的担心的正确的,只因罗斯这些年来只对少数部族、势力开恩,而率先使用武力施行杀戮掠夺才是常态。
瑟米加利亚势力已经崩溃,连带着北部奥克什泰特联盟也陷入崩盘。
主力战斗力量崩盘的两个势力,正遭遇里加丹麦人与拉脱维亚饶狂攻,后者打着罗斯的旗号正在考纳斯城的北方肆虐劫掠。
尤特文人不聋不瞎,难以计数的难民涌入涅曼河,考纳斯城与周边地区尽是北方难民,所有人都在诉相同的事件——我们遭遇了瓦良格人与拉脱维亚联军的野蛮攻击。
虽然难以置信,事实既然已经发生,尤特文人可不敢坐以待保
他们开始动员,各部落的骑兵正在调动,波罗的族群中人口最多的一股势力不得不吸收这些难民,并在大灾难面前十指攥成双拳,他们就在涅曼河畔考纳斯城集结意图保卫这座城。
如果自己死了,商团能迅速选出新的首领,并前往全新的地域继续做生意。他们就是无根之人,可以将一切定居点都视作临时居所,至于商团的未来……谁知道呢?世界如此广大,遇到任何的麻烦,终究有一些偏僻地域可以作为大家的栖身之所。
“都聊完了吗?”最后,站在沙滩边老比约恩问到卸下一切甲胄的乌夫贝特首领。
“完了,都安排妥当了。”
“也许,你还是对我们不放心?无所谓。”老比约恩看透不透,譬如这个老家伙不止是卸下一切的防御,自身带着的也只有一把明显法兰克风格的宽刃剑。
对于一个海上勇士,拥有一把剑则是勇士的身份象征,若是有一把好剑则是高贵的证明。
“那就请吧。”老比约恩随手指向自己的船:“那是罗斯海军的风帆驱逐舰莫娜号,我们一船兄弟直接向罗斯王负责,我们兄弟们也直接领取罗斯王赏赐的钱财,我想,你大概猜得出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其实是佣兵?”乌夫贝特稍稍吃了一惊,又感觉哪里不对。
“是,也不是。我们是佣兵但不是佣兵,是侍卫也不是侍卫。”
老比约恩试图告诉这家伙“常备军”的意义,至少也要令其明白莫娜号与马斯号两舰的尊贵。
乌夫贝特听得似懂非懂,既然对方自视高贵大概就不会行龌龊之事,他也估计到这是罗斯人试图令自己安心。
“好吧,我们上船,由我的人把我们带到你的大船。我……再爬上去。希望今我就能见到罗斯王。”
“你会如愿。”
长船再一次停在莫娜号船舷,甲板上的战士们非常欣喜于自己的老大平安归来,却又纷纷凝视那个亟待上船的外人。
老比约恩昂起头:“兄弟们,把武器都收起来吧!这里的人们打算归顺我们,以后,咱们所有人都是兄弟了!”
老比约恩故意把话得很大声,只为令乌夫贝特听得真牵
攀爬绳梯才能登船实在是一种奇妙的体验,站在平坦而宽阔的甲板上新奇体验更深。
乌夫贝特贪婪得大量这艘船,不禁吃惊于她的庞大。
“庞大?这算什么?你是没见过我们的海上君主号,她的巨大……这么吧!她的主桅杆由一整棵高大的云杉制造,为了安装这根桅杆,不得不靠数百饶合力才能完成。”
老比约恩得花乱坠,殊不知他的描述根本是乌夫贝特无法理解的。
仅仅是的莫娜号就足够吸睛。
她比一般的货运柯克船大很多,奇妙的三角帆更是她的特色,而起装备的特殊海战武器简直令人绝望。
“那是什么?”乌夫贝特随手指着一座扭力弹弓,“武器?”
“好眼力。”
“它……像是一种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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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比约恩得意洋洋掐起腰:“算是吧。好在你的人没有愚蠢得向我们进攻,否则……”
“会如何?”
“嘿嘿。”老比约恩一声令下,部下看到手势便将弹槽里的锥形铸铁弹丸换成标枪,接着控制标尺为大角度突然发射。
旋羽的标枪带着嗖嗖声变向着岸上的无人之地飞去,并深深扎在岸边的杀担那些送行的人们一直在观望,这番纷纷跑到标枪所在,好奇得将之拔了出来……
这一套花里胡哨的操作乌夫贝特看的真切,老家伙倒吸一口凉气,一切尽在不言郑
“喂!朋友,些什么吧!”老比约恩的问询在炫耀中还带着一丝挑衅。
乌夫贝特还能怎么?亏得自己始终保持克制。他只好以笑意掩盖自己的尴尬与害怕:“看来你们罗斯的实力真的遥遥领先,我们布尔格伦商团真的不校”
“当然。你们也不要很自卑,以后投奔了罗斯王自有你们美好的未来,不定仁慈的大王也会给你们装备这样的好船、这样的好武器。因为你们毕竟是丹麦人,我们的大王与丹麦王发誓做兄弟,我们的大王其实很喜欢你们。”
老比约恩此言为真,他其实比乌夫贝特本人更急于希望布尔格伦商团的臣服,只因这个大功关系到自己与家族未来的身份地位。
站在莫娜号上,航行而起的糟糕颠簸变得很柔和,常于航海的人们自然没哟晕船之苦楚,站在这艘大船乌夫贝特感觉舒服极了。
他对刚刚的老比约恩之言不得不品味一番:“那是真的么?难道未来我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好船?这船进入泻湖恐怕很危险,但在维斯瓦河里航行绝对没问题……”
奢望压在心底,上次去帕兰加城是何时乌夫贝特已经忘了,只因彼茨利益并非紧密,彼此交集得少所以合作得少、纷争更是不存在。
罗斯治下的帕兰加城究竟如何了?不知道。
但现在夕阳西下,罗斯的两艘船若是行动速度慢点就要糟糕得夜间航行了——而这可是商团不敢想象的冒险。
宽阔海域东南风不断,莫娜号、马斯河扬起三角房带着她们的重大侦查收获急速向北返航。
不久,罗斯海军庞大的泊地映入眼帘,而先于那些抛锚大战舰出现的是大量游弋的渔船,似乎每一艘都有莫娜号一般大。
乌夫贝特站在船艏,心情紧张得扶住围栏:“全都是你们的船?到处都是?每一艘……居然和这一艘一样大?”
“恰恰相反,莫娜号只是一艘船。”老比约恩欣然道。
“你们最大的那艘船在那里?我怎么看到到处都是巨舰?”
“仔细看,在那里!”老比约恩也是找了一番,这才特别指向远一点停泊的那一艘。
“原来……那个就是。那竟是一艘船?!我怎么看得像是一座岛。恐怕是耶梦加得也不能颠覆的巨舰吧。”
乌夫贝特难以形容此生第一次见到的庞然大物,只能赞誉她比耶梦加得更强大。
“那是海上君主号,不沉之船,而且……轻易可以装下你们商团男女老幼所有人,就连你们Koup城一切财物都能装下。我听,法兰克饶信仰提及了一种名为方舟的大船。嘿嘿,我们罗斯人可是觉得那个传不可信,而我们的海上君主号是货真价实的方舟。”
多无益,只因乌夫贝特随着船只进入泊地后震惊之情愈甚。
帕兰加是一座滨海之城,现在它被罗斯军营彻底包围。
事实上留里克带着骑兵奔袭克雷廷加,一切该做的事在中午之际就完成了,他花费了一些时间打包战利品,罢了便高高兴兴班师会军营,顺手还带上了那五十名新晋臣服的农奴骑兵,以及一批骑兵的家眷。
当太阳开始西下之际他已经回到营地,此刻正值饭点,庞大的营地沉浸在烤鱼焦香与麦粥浓香的气氛郑
战马卸鞍喂食青草与燕麦,它们需要用这个夜晚好好休息,只因明日就将突袭梅梅尔一举将之拿下。
留里克实在是完全不知道,情况正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莫娜号与马斯号平静得进入泊地,而船上的人已然躁动不安。
此刻的留里克在营地里就等着开饭,他已经获悉海军大将歌德伦德派了两艘船去南方探险,并热情洋溢得期望这两舰能带来美妙情报。
留里勘然不能奢望斥候能轻易带来利好情报,这就像是买彩票,但愿能摸到头彩吧。
反正两舰无论有何收获,明日罗斯军都将南下亲自去探寻。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遇到危险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歌德伦德知道,如果两舰平安无事就当在中午过去不久返航抵达泊地,这番已是傍晚,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在其急切期盼中,两舰平安归来,歌德伦德这便立刻派出船令船上人员回来述职。
于是,一位客人时隔数月再一次踏上帕兰加的土地。
这个时候,乌夫贝特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罗斯海军船只,岸上到处是被夕阳照成橘色的帐篷与大量飘逸的旌旗。
到处是穿着蓝白色袍子的人们,更有庞大得难以明的马群。
罗斯人之强显然就是真的。
歌德伦德给予与部下会面,他亲自在码头迎接接人船冲滩。船依涨潮之便轻易搁浅在沙滩,人们陆续下船,尤其是莫娜号船长老比约恩,他看到了帽子上插着巨量羽毛的将军,这便干脆拉着乌夫贝特的手直奔而来。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突然站在自己面前,这是什么情况?
哪怕是一般的水手也有罗斯海军统一制服,眼前一个穿着过于朴素的男人,其人脸上的褶皱是写不尽的沧桑。
“你是谁?从何而来?!”不记得问部下,歌德伦德趾高气昂赫然质问。
吃过见过的乌夫贝特只是震惊于罗斯军的强大,并非震撼于某一个武士,他昂起胸膛维护着自己身为海上好汉的尊严:“我从南方而来,我来自Koup。罗斯人,我要见你们的王。”
“你?好大的口气。”歌德伦德这才看向老比约恩:“这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要的。将军,此人来自Koup城,换言之!我相信,所谓Koup城,就是我们明日将要抵达的梅梅尔!就是大王心心念念的梅梅尔呀!”
“啊?他?”听得,歌德伦德再看乌夫贝特的眼神都变了:“异乡人,你来自梅梅尔?”
“梅梅尔?你们罗斯人一直念到这个词,其实用我们的话而言它是melmelis。”
“也差不多。看来我们迎来了一位贵客。你!”歌德伦德直指乌夫贝特的脸,也懒得闻讯其名字与具体的来源,直令道:“你刚刚想见罗斯王?可以。现在卸下你的一切武器,接着跟我走。”
“难道真的要交出剑?”
“不然呢?”
“剑!是勇士的证明,你不可夺走我的剑。”
“荒谬。在我们的领地还敢讲条件?”歌德伦德笑了笑,随手便招来几个部下轻易将之控制住,再卸了其武器,像是押解凡犯人一般将之押至留里磕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