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好像是知道了什么,我怎么听着这话里有话?”
“皇上已经下令彻查,只是这真凶是谁,还真是说不准呢。”
“可贵妃娘娘如今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在外边的人议论的可比里边露骨多了:“依我看,这贤妃娘娘之事,只怕就是贵妃娘娘背后动的手,你细想啊,贵妃娘娘平日里便一直被贤妃娘娘压一头,如今这贵妃娘娘自是要反抗的,如今我瞧着她不过是回府炫耀罢了,哪里是真心要给贤妃娘娘一个公道?”
“是啊,说的好听,在咱们面前装得清高,难不成她出了事就不要咱们这些个亲戚在后头帮衬着了吗?说到底也就是这么回事,我算是看明白了。”
楚云秀听得隐隐约约,越一言不,她的沉默加重了这些人的肆无忌惮。
叶荷气不过,正要再说话,青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朝她摇了摇头。
如今这个时候便让她们痛快的泄好了,指不定贵妃娘娘是要一次性收拾个干净。
楚夫人见她沉默,便越放肆,因着有这么多人与她站在一块指责楚云秀,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先前她是将讲出云与亲女一视同仁,可如今便是她当了贵妃,她这心里有的也只是恨,凭什么这个人便可安然无恙的当她的贵妃,以贵妃荣耀回府,她肚子里生出的女儿便只能躺在棺材里被抬回来!
“贵妃娘娘,臣妇自幼便将贵妃娘娘与贤妃一视同仁,吃穿用度,但凡是贤妃有的,也必会添贵妃娘娘一份一模一样的,贵妃娘娘与她同在宫中,自是相互帮扶,感情甚好,可后来怎的她便进了冷宫了?她在宫中有难,贵妃娘娘却为何见死不救,还要将她往火坑里推,若是静慈庵当真那么好,娘娘怎么不去,却要让我这苦命的女儿天寒地冻的去那里受苦。”
楚云秀凝着那跳跃的火盆,一言不。
楚夫人瞧了便越来气,只是又不敢大声质问,只咬着牙沉着脸:“难道你姐妹二人在宫中多年,如今骤然为人所杀,贵妃娘娘不用给咱们全府上下一个交待吗?”
楚大学士见楚云秀面色苍白,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如今这楚府里满门的荣耀可全旨着楚云秀一个人了。
“行了!贵妃娘娘在宫中也有无奈,你这般咄咄逼人做什么!如今这府里倒是越失了上下尊卑与体统了,若是传进了皇上的耳朵里,楚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一个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众人念及这层缘故,心里又有些胆怯,瞧着楚夫人,也是劝慰道:“夫人,依着我看,这件事情既然官家都在调查了,你也别逼问贵妃娘娘了。”
“是啊,这人在江湖还有身不由已的时候,更何况是在那宫里。”
楚大学士沉声道:“无论如何,老夫都相信贵妃娘娘与贤妃二人姐妹情深,断不会自相伤害,老夫也希望我楚府中人莫要信了旁人的传言,做出于楚府百害而无一益之事来,到时候毁了楚府,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楚夫人眼泪纵横,瞧着众人,手都在打颤,却还要稳住她的风度:“臣妇女儿如今就躺在这里,臣妇心里实在难受,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多多包涵。”
楚云秀缓缓起身,拍了拍衣上的香灰,瞧着面目憔悴的楚夫人,嗓音有些低哑:“本宫只盼着母亲能够保重自己的身子,切莫伤心过度才好。杀害姐姐的真凶,皇上必会给楚家一个交待。”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冰冷的风雪拂动着屋子里的白绸,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没一会儿那风雪便消停了。
叶荷眸色清冷,一派宫中掌事的气派,沉着声朝众人道:“贵妃娘娘在宫中之事,旁人不清楚,想必楚大人与楚夫人该是知情的,难不成要让贵妃娘娘再一一道来吗?贵妃娘娘待贤妃娘娘之心天地可证,楚大人心里,想必也是有数的吧?”
楚夫人捏着帕子,咬牙切齿,语气却装得三分温和:“贵妃娘娘向来是有孝心的,只是这孝心,只怕臣妇如今无福消受了。”
楚大人听着这话直皱眉,想来先前在书房的话也差不多要被她忘个干净了,便朝管家沉声道:“管家,夫人因着贤妃娘娘殁了,如今悲痛过度,送夫人回房。”
管家忙唤了两个人去扶她,楚夫人的贴身妈妈叹了叹气,低声道:“夫人,眼下可不是窝里闹的时候,您这般闹下去,只会让贤妃娘娘入土难安呐,若有旁事,不妨私下与贵妃娘娘谈一谈,贵妃娘娘原就是个孝顺的性子,如今你这般逼着她,又有何用呢?夫人累了,老奴扶夫人先行回房歇息。”
楚夫人扫了眼楚云秀,这双眸子里再无当日的温暖与慈祥,剩下的便只有满满的无奈与浓烈的恨臆意。
一旁的妇人也朝楚云秀福身见礼温声道:“夫人原是受了些刺激,说话不中听了些,这到底也是娘娘的母亲,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楚云秀垂眸,理了理衣袍,复又跪下,淡道:“无妨。”
妇人这才松了口气,朝楚云秀道:“娘娘大度,自非我等妇人可比,这母女二人原就是天注定的缘份,可莫要因着此事生分了才好。”
楚云秀点了点头,朝妇人道:“虽说姐姐去了,可是在宫里这么多年得姐姐照拂,姐姐的孝义,本宫必会替她完成,本宫也定会将姐姐的母亲视如自己的一般。”
妇人点了点头,欢喜道:“娘娘果真是气度不凡,那妾身这就去与那娘娘说道说道。”
楚云秀原也是看在贤妃的面子上,所以才会由着她母亲在她面前这般指责于她。
楚大学士见这事情终于消停了,暗自松了一口气:“贵妃娘娘想来也是乏了,不如也先回房歇息,这儿有专人候着,娘娘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