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郡主与严夫人之间的纠葛,吵闹了几日之后,也逐渐的淡了下去。
而严夫人这几日可谓生不如死,她想见一见熙云公主,可惜派人过去问上两声,熙云公主都以驸马即将奔赴西北、家中筹备忙碌为由,拒绝了严夫人的要求,只让她在家好生养病,也吩咐了太医过去诊脉开方子,其余的话多一句都没有。
而严弘文只有四天的筹备期,此时也忙的不可开交,晚间能睡上两个时辰都是奢求,因为奔赴西北路途遥远,所需准备的钱粮车马、一齐同去的官员名单、带多少随行兵丁、沿途需要在何处休息、给路过的地方官员提前传信抓紧做好迎接准备这全都是事。
而且当地雪灾,不可能全部带着银子去,物资匮乏,该调配多少粮食、准备多少棉衣全部需要紧锣密鼓的计算出来。
四天时间准备这一切,就是夜微言为严弘文出的难题,也算是对他的惩戒,只是名义好听,其实有多么棘手,只有严弘文自己心中清楚。
这是皇上的考验,也是在借此事挖掘严弘文在朝中的人脉到底有多深。
严弘文心中清楚,索性动全力,只求把事情做到极致圆满,而此时的徐若瑾则优哉游哉的听着别人说起严家如今的情况,以及熙云公主对待严夫人的态度。
撇撇小嘴,徐若瑾清清嗓子道:“皇族中人能如她这般善良的也不多,等严弘文离开京都,我会找寻一天再去探望明霜的,稍后也问问沐阮,开的方子能用多久,到时候带他一齐去。”
梁霄在一旁笑笑不多说,红杏在一旁插话道:
“那奴婢这就去问问沐少爷?”
“不急,终归这几日我们先沉一沉,让严家自己折腾去。”徐若瑾想到严夫人便心中冰冷,那一股阴损的泼妇嘴脸,让她根本无法忍受,“我还是得看看自己大宝贝闺女去,不能让他们这些事情脏了我的心,其实,如若熙云公主嫁的不是严弘文,我们或许会是很好的朋友,只可惜……”
梁霄在一旁道:“事情不会有那么完美,不过严弘文这一次去西北,恐怕凶多吉少。”
听梁霄这般说,徐若瑾出门的步子豁然停下,“为什么?”
“西北之地,还有涪陵王府。”梁霄提起夜微澜,徐若瑾蹙眉道:“可夜微澜却在京都?”
“你以为皇上派他去,仅仅是为西北雪灾么?”梁霄把这件事情率先告诉给徐若瑾,也是想了很久。
从血缘上,严弘文毕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以自己女人的智慧,此事也不需要瞒着她。
“皇上是想让严弘文去查探涪陵王府在西北的根基?”徐若瑾很快便联想到此,“如若严弘文在西北出现任何意外,皇上都可以向夜微澜治罪,而如若严弘文完好无损的归来,没有收到任何的刁难和遇到麻烦,皇上更会怀疑这乃是夜微澜的事先布置。”
徐若瑾边说边想,“那如此说来,他怎么做都是不对的?死路一条了?”
“皇家争斗,谁会顾忌严弘文的死活?”梁霄拍拍她,“你心中有数即可,这件事也不过是猜测,我们静观其变。”
徐若瑾的心情略有沉闷,埋怨的看着他撒娇道:“你真是的,与我说这些作甚?朝堂争斗,与我无关。”
“真与你无关么?”梁霄句句反问,让徐若瑾的心情略有焦躁和沉闷,“皇上终归是皇上,亦或许他早就知道严家的事,只是装作不知道。”
“当初为了抵抗澶州王府,他利用了严家,将熙云公主下嫁,拉拢镇国公府和一批朝臣,而如今澶州王颓败了,他又觉得夜微澜时对头,于是把严弘文跑出去以卵击石,想要看看夜微澜的斤两。”
“严弘文若死了,是惩戒,严弘文若没死,却不知皇上后续还会有什么动作……”徐若瑾的话语很轻,更带有无法形容的苦涩,“我并不心疼严弘文,可我不能明白,熙云公主终归是他的亲妹妹,难不成他乐意看着妹妹受苦?”
“心,怎能这么狠呢?”
梁霄看出她的伤感,伸手牵起她的小手道:“与熙云公主相交,不需要有任何顾虑,简单一点有什么不好?”
徐若瑾转头看向他,她能明白,梁霄之所以告诉自己这么多,其实都是为了刚刚这一句话。
想的简单点儿,的确没什么不好。
无能为力,又何必为心中增添负累呢?一切顺其自然吧!
徐若瑾心中想着,吩咐红杏去拿来大库的单子,她看看选些什么补品送去给蒋明霜,也是借此先向熙云公主有个表示,她完全对事不对人,不会因为严夫人便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也是变相的低个头,但徐若瑾是不会承认的……
正在琢磨着,花氏突然带着孩子们匆匆来了,见徐若瑾正优哉游哉的看册子,她立即就急了,“怎么还在这里闲着呢?绣房送来的衣裳你试了吗?再过三天可就是太后的大寿了!”
“呃,就剩三天了?”徐若瑾没想到时间居然过的这么快,可转念便又静了下来,“衣裳不是都送来了吗?大寿的头一晚试试就行了,何必这般着急?”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花氏撇撇嘴,却还不敢训斥的太过分,“不理你,我得去看看小悠悠的衣装哪一套最合适,可不能让你耽搁了孩子的打扮,这可是未来的小县主呢!”
提及到悠悠,徐若瑾还是很上心,撂下了库单册子,她便跟随花氏一齐去了厢房,“她年纪太小,也别选太艳的。”
“那还用你说。”
“都拿出来看看。”
……
女人的絮絮叨叨,梁霄在屋中听得无奈摇头,似乎一提到孩子,徐若瑾这个心大的女人就立即把自己遗忘在后,理都不理了。
正琢磨着是否要去见一次姜三夫人,门外梁四传来消息,“……六王世子来了,特意要见您。”
梁霄淡定的点点头,“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