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谷游乐场，贺北江一如既往地一身黄色马甲，拿着扫把扫来扫去，白翔也跟在一边，有模有样，薛剑的父亲薛卫国站在一边，看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笑笑：“不错啊。”
“老爷子，您老不在保安亭待着，来这儿看我们兄弟俩扫地干啥。”白翔边扫边说。
“咋，还不让看了？我整天啊，在那亭子里待着闷，就想出来透透气。”薛卫国笑着。
“您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咱俩换换？我去保安亭，您来扫地。”白翔嬉皮笑脸。
“嘿，你想得倒美。”薛卫国转身离去。
白翔在身后噗嗤噗嗤地笑。
“我说你，不回你住的地方，整天粘着我干吗。”贺北江把扫帚杵在地上，问道。
你以为我想？要不是老子的把柄在那个人手里，我跟着你干吗。白翔心想着，但嘴上却说道：“这不是，想改邪归正了，想跟着江哥好好混。”白翔道。
贺北江继续低头扫地：“老白，现在已经不是十三年前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法儿带你挣什么大钱，你还是过好自己吧。”
白翔放下扫帚，蹲在地上：“那你现在什么打算，就在这儿扫一辈子？”
贺北江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慢，像想到了什么，又加重了手里的动作。
“我说你……”白翔夺过贺北江手里的扫帚，“咱现在也还有一口老气在呢，你就不想再干一番事业？”
“我他妈是个杀人犯！我坐过牢！我他妈还能干什么事业。”贺北江激动的语气。
“你他妈小声点！”白翔扔下扫帚捂住贺北江的嘴，“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贺北江撇过脸，拿起扫帚继续扫地：“这笔帐，老子记着呢。”
“不是……你记着有什么用，时安已经死了。”
贺北江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没说什么。
“对了，我找到你女儿当年上的那个幼儿园的新地址了。”白翔说道，这几天白翔一直和贺北江住在一起，他知道贺北江找了很多关于当年那场爆炸引发火灾案的信息，贺北江不会上网，很多信息都是他帮贺北江搜集的。
贺北江看向白翔：“在哪。”
“普阳区，离这里挺远的，等周末我陪你一块儿去。”白翔说道。
下班了，贺北江和白翔脱下黄马甲，站在游乐场门口，贺北江对出去的人一个个仔细观望，白翔看着他的脸：“你找谁呢。”
贺北江转头，摇摇头：“没什么。”
“来，吃个包子。”薛卫国从一旁走来，把包子递给贺北江。
贺北江讪讪地看着他，接过包子：“谢谢。”
不知为何，贺北江总觉得这个老头儿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有我的吗？”白翔问道。
“呵，没你的。”薛卫国喷了他一句，转身离开。
“这老头，真他妈有意思。”说着，白翔伸手去贺北江手里拿包子。
啪，贺北江打了白翔的手一下：“说了，没你的。”转身离去。
“嘿我……”
两人走在回来的路上，贺北江总觉得有人在看着他们，但终究什么都没发现。
“你有没有感觉。”贺北江问道。
“什么感觉。”
“有人在跟着我们。”贺北江停下脚步，白翔也睁大双眼，想起在精神病院那个可怕的医生和那个陌生的电话，吓得慌忙环视四周。
“你你你你别吓我，你看见什么了。”白翔躲在贺北江身后。
贺北江看向白翔，在他的印象里，白翔可不是这般胆小的人：“你怕什么。”
“啊？怕什么，没怕什么，走走走，回家。”白翔心虚地朝前走去，又经历这么一遭，他跟着贺北江的想法越来越坚定了。
回到贺北江住处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贺北江把包子放在桌上，打开手机，打开一个绿色封皮的笔记本，点击地图，搜索，春华幼儿园。
白翔一大口包子下肚，站在贺北江身边：“哟，会用地图？”
“嗯，别人教的。”贺北江头也不抬，指着手机上的位置，“你确定就是这里吗？”
白翔侧过头去看：“啊对，就这儿，名字都没变，就地方变了。”
贺北江扩大地图，春华幼儿园，和X市福利院离得很近。
打开笔记本，贺北江把位置记了下来。
白翔吃饱喝足，躺在床上，打了个饱嗝：“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还扫地呢。”
贺北江看了眼床上的白翔，在他印象里白翔根本不是这种会安安分分找活儿干的人，但是他自从上次被抓到现在，他每天都本分地待在自己身边。
片刻，白翔的呼噜声响起，贺北江坐在沙发上，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张残破的旧照片，看了许久，照片的背面写着，万珊，贺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