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白皙的肌肤也变成了仓黑色,气息奄奄。
等萧恒进来,荆州牧已干哕了多次,光喝水是不足以维持生命的,灾难到来的第一个瞬间,荆州牧就联系了上级,并且慷慨解囊将府库内的粮食都毫不吝啬的捐了出来。
但狼多肉少,这些粮食哟偶如石沉大海一般。
他自己都没“分一杯羹”,如今大家都走光了,庭院内还有两个和他一般瘦削的男子,这来是荆州牧的心腹,两人时常吃土,时常上吐下泻。
进入衙门,平西王这大块头也挨不住了,一下子委顿了下来。
两眼一黑,险乎就晕厥了过去。
萧恒 定睛一看,发觉荆州牧人没有走,荆州牧注意到来人是萧恒,顿觉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冉冉升起的旭日,他从座位上滑落了下来,气息奄奄,要死不活。
“起来吧。”萧恒急匆匆上前去将荆州牧搀了起来。
半年不见,他苍老了不少,眼角眉梢都是致密的鱼尾纹,看萧恒到来,荆州牧开心极了,“我就知道殿下会来的。”
“这府衙内其余人呢?都……走了?”尽管没来之前萧恒已料算到了大家可能走空的现实,但此刻见衙门内空荡荡的,她的心自然也难受。
“起来,快起来。”
萧恒好不容易将荆州牧搀了起来。
荆州牧微微闭眼,他感觉自己的眼皮沉甸甸的,随时可能闭上,此刻萧恒从衣袖中拿出一块舔砖送了过去,这是用麦芽糖熬制的,本是给马和牛羊吃的,但如今这舔砖也成了不可多得的香饽饽了。
那荆州牧慌手慌脚抱住了,爱不释手的啃了会儿,这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想不到,会有蝗灾。”荆州牧叹息,“我也准备远走高飞的,但我相信您会来,您一定会来的。”
听荆州牧说到这里,萧恒心头也难受,“如今府库内已空空如也?”
“他们吃饱喝足就……走,走了。”
这是残酷的现实,唯恐萧恒会怪责这群临阵脱逃之人,荆州牧索性大包大揽,“我让他们吃饱就走的,他们不但不能救别人,也不能救自己,大家在一起等死还不如各自寻生路去,这也是上上之策。”
听到这里,萧恒如何不知人家良苦用心?
“如今饿殍满地,我们还要想想办法。”萧恒提醒。
荆州牧认可的点头,“殿下看,这首当其冲做什么呢?”单枪匹马的荆州牧已无能为力,之前他酝酿过不少计划,但这些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实际上运作起来却难上加难,现实让饱经风霜的他知难而退。
“只能调粮食了。”
“但帝京距离荆州十万八千里,这关山迢递的,得到什么时候老百姓才能不这般风餐露宿吃糠咽菜呢?”
萧恒召唤成将军。
成将军从外面进来,黑铁塔一般站在面前,声若洪钟,“殿下有什么吩咐。”
“我这封信你八百里加急送到帝京去,直接送到皇上手中。”萧恒奋笔疾书,他从方方面面将荆州的事说了出来,饥荒是很可怕的,比饥荒更可怕的是未来的连锁反应。
饥荒结束后兵燹会随之而来,那些地头蛇看有利可图定会揭竿而起,如今打线器的局势已酿成,这个问题不老早解决,很快问题会更严重。
成将军不敢怠慢,快马一鞭,关山度若飞,不过半日已抵达帝京,他气喘吁吁来到龙庭,送了这封信给小皇帝。
付小尧一看,当即询问情况。
信笺上已写明了不少问题,且有成将军口述,付小尧很快有了决断。
开了国库,让人送粮到荆州去。
这么一来浩浩荡荡的队伍迤逦朝荆州而去。
外面的人饥寒交迫,他们什么都吃,甚至飞过的蝗虫也成了他们津津乐道的盘中餐,人们甚至还总结出了一系列吃法。
这些蝗虫口感不怎么样。
自蝗灾过去,蝗虫们就寸步不离摧毁根据地,荆州的绿色被他们可能吞噬的干干净净,大家面对这群如狼似虎成群结队的小家伙,已无计可施。
这些昆虫目前在附近安营扎寨,众人看到他们就头皮发麻。
萧恒也想过办法。
那荆州牧吃一点儿东西就神采奕奕,他尾随在萧恒背后出谋划策,亦或出馊主意,“古人云“水火无情”,臣下看还不如一把火焚了它们。”
如今大家各出奇谋巧计,以期将蝗虫杀光,但水和火都试过了,且一点效力都没有,反是劳民伤财。
最可怕的灾厄接踵而至,帝京来的官兵也逐渐陷入了粮食危机,大家已吃无可吃,而朝廷救援的粮食却还没有来。
付小尧也知最新进展,他立即联络了平西王那边的人,苏赫巴鲁道:“我们草原也有蝗虫,子民对蝗虫是深恶痛疾的,我们也有办法为民除害。”
苏赫巴鲁给出了有迹可循的案例。
付小尧忧心忡忡,他很快将具体操作办法写了出来,没有多久这封信已八百里加急送到了萧恒手中。
萧恒立即让人操作。
原来付小尧这里的手段也不怎么困难,先用稻草搭建一些窝棚,这些窝棚是钓饵,诱导蝗虫飞蛾扑火,这些昆虫都比较喜欢光照和火焰,但昆虫却没什么分辨,不知火焰会让大家集体自杀。
萧恒检查了各处,务求在安全的前提下展开报复计划,他一声令下,众人呐喊一声,将火把举了起来。
“点火!”
很快熊熊烈火就燃了起来。
起初悄无声息,逐渐的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萧恒命令大家远离,众人撤到安全范围,与此同时,成群结队黑咕隆咚的蝗虫已三三五五飞到了火焰里,但听噼里啪啦,已是尸横遍野。
这是目前为止,最行之有效的手段,众人看蝗虫死于非命,一个个也瞠目结舌。
这几个火堆很不错,从根本上已解决了问题。
但蝗虫的数量多到不可思议。
另一边,安拉伊已到了附近,这和记忆中那城邦的模样完全不同,她看到的是疮痍满目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