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妙青稍微活动了一下,萧恒已觉醒。
他轻柔的笑着,微风振萧一般的喉音让付妙青感觉温暖,两人面面相觑。
“你想起来了?”
“没有。”
萧恒叹息。
他也竭尽全力在回想了,但脑子里的记忆已清除的干干净净,他没办法得知自己的身份。
付妙青想不到会如此每况愈下。
她看了看身旁气息奄奄的安宁,尽管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但愁容满面。
付妙青咳嗽了一下,“我昏睡多久了?”
“不过几个时辰罢了,”萧恒暖心的为付妙青盖被子,“你好好儿休息,任何事都不要着急。”
她不是那种听天由命之人,看安宁状态没一点好转,付妙青不能坐以待毙了,尽管自身难保,但付妙青依旧坐直了,“萧恒,麻烦你借一辆马车给我,此刻我们去草原。”
“此刻?草原?”
萧恒指了指窗外。
付妙青凝视,发觉外面是泼墨一般的黑,那浓郁的黑跃动在外面,似乎天和地都被一只庞然大物吃掉了一般。
苍穹上点缀着一些若无若有的星斗,莹莹烁烁,诗情画意。
尽管很冷,但她抓了一件衣服踉跄而起,“萧恒,求求你了。”
她既不能救安宁,那只能完成安宁最后的遗愿。
她不能让安宁抱撼终天,也不能让自己耿耿于怀,萧恒知付妙青是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过来的脾性,他只能点点头。
很快的,马车就到了门口。
等马车过来,付妙青已整装待发。
她小心翼翼靠近安宁,察觉安宁在睡觉,她的体温很低,呼吸羸弱,随时可能划上生命最后的休止符。
没有时间让她深思熟虑,她也不去推理为何明明用了五彩蚕蛊安宁却依旧还是老样子。
她拼尽全力抱着安宁,几乎一瘸一拐朝马车而去。
萧恒看付妙青如此倔强,如此坚强,心甘情愿做付妙青的马前卒。
他搀付妙青进入马车,晚风扑面,冷的付妙青打了无数个寒噤,萧恒贴心的送了暖炉和斗篷过来。
“这肩膀……”萧恒讷讷开口,有点难堪,但却给出一个温馨的建议,“借给你了,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付妙青看了看萧恒。
她已水尽山穷,但萧恒依旧情愿支持自己,这一份不离不弃的情且还是在萧恒失忆症的情况下发生的,这让付妙青心存感激,她将脑袋凑近,落在萧恒的肩膀上。
就在此刻,付小尧也到了。
亡命天涯的日子里付小尧养成了储蓄的好习惯,此刻付小尧搬运了几个木箱子过来,里头不外乎吃的用的,他看看安宁,黯然神伤。
几个人心照不宣。
“我赶车吧,我熟门熟路。”付小尧自告奋勇,大家争抢着奉献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安宁,去为安宁做力所能及的事。
安宁什么都知道,沉睡的她已逐渐失去生命体征。
付妙青的手下意识落在安宁的胸口上,随时留意她的心率,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离开了闲云山庄。
从这里到平西王所在的准格尔草原,关山迢递已没可能,但寻到和本地接壤的草原却还简单。
付小尧走南闯北,博物的他对一切都很上心,他记得很清楚,有草原接壤于山地,此刻马车驰骋,轮毂发出轧轧声。
付妙青累坏了,闭上了疲倦的眼睛。
也不知什么时候,她被这颠簸的马车弄醒了。
萧恒的左手轻轻抓着绵软斗篷,保护一般将付妙青抱着。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外面的天也已明澈了不少。
付妙青看着东边若隐若现的黎明,她低头,发觉安宁奄奄一息,之前几乎每一个时辰那铁线虫都会在安宁的眉心频繁活动,但今日这蛊虫消失了一般。
付妙青也不知道这是吉兆还是凶兆。
终于又过了一个时辰,在阳光冲破云层的时候,马车来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
这里似乎没任何生命存在或活动过的迹象,付妙青急忙摇醒安宁。
“阿宁,到草原了,阿宁。”
安宁睁开眼,看着滚圆的日头,在这一瞬间她的眼剔透好像玛瑙一般,付妙青发觉安宁已没力量说话了,两人面面相觑。
“付娘娘,谢谢你了。”安宁让付妙青将自己放置在草地上,付妙青抱着安宁坐在了原地。
“阿宁?”
付妙青唯恐安宁死了,不住地和安宁说话,回忆一些趣闻轶事给她听。
萧恒看着付妙青,只感觉她是名符其实的贤妻良母,付小尧在啜泣,一把抱住了萧恒。
因隐忍泪水,唯恐渲染出悲壮的情绪。
付妙青笑中带泪,“那年你非说白孔雀是九尾狐,还要付娘娘抓一只给你呢,付娘娘固然有本领,但去哪里给你找孔雀啊。”
“你没吃过灌汤大包,还说是水馒头,哈哈哈。”
往事历历在目,安宁听到这里,嘴角逐渐上扬。
但逐渐的安宁的笑凝固在了嘴角,这一吓非同小可,付妙青急切摇晃,安宁嘟囔,“付娘娘,安宁好困啊,安宁要睡觉。”
付妙青紧张,下意识试了一下安宁的脉象,发觉安宁脉象逐渐平顺,如静水深流一般。
她惊异,“似乎,好了啊。”
萧恒讶异,付小尧大喜过望抱住了安宁,她决定在这里休息休息,且留待以后慢慢儿观察。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好了,我们就在这里修筑一个小木屋,咱们一家人也享受一下天伦。”
萧恒说干就干,附近哪里有木柴,需到周边去运输,付小尧拆了马车,两人忙碌了多半日,终于修筑出一个小屋。
众人进入,屋子里已做好了桌椅板凳。
付小尧趾高气昂一笑,“我这不是未卜先知了,看看我都准备了什么。”付小尧拿出了不少东西,这木箱子里大有乾坤,装载着一整个家庭的必需品。
里头的东西一应俱全。
房子不大,床就占据了二分之一。
旁边的过道很小,旁边桌上摆满了吃的。
几个人吃了付小尧准备的牛肉干,付小尧去看看安宁,见安宁的状态已渐入佳境,他也为安宁听了一下脉,“哎呀,真的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