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抱朴子胡思的时候,黑暗中忽而有人射出一枚银针,紧跟着他低呼了一声。
他看到了那黑衣人的轮廓,他准备追击过去,但那银针已让他痛不欲生。
紧跟着他昏迷了过去。
而此刻,正在给萧恒“讲故事”的付小尧也察觉许久没看到付妙青了,他各处看了看都不见,又去找安宁,见安宁也不翼而飞了,顿时明白了什么。
“娘亲求救去了,我们也过去看看。”
等他们到岩洞,付妙青已被人救出来了。
抱朴子也已醒来了,但他醒来后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情绪狂躁,胡言乱语,谁靠近他他就张牙舞爪的攻击谁,和野兽一样。
没有人知道大师兄怎么了,但却有人指了指后面卜算子的尸体。
“哎呀,可见师尊被杀了,大师兄难不成走火入魔了吗?”有人胆怯的后退。
据说一个走火入魔之人力大无穷疯疯癫癫,六亲不认嗜血成性,一旦被那人擒住就糟糕了。
话说到这里,很快聚讼纷纭,莫衷一是。
但大家都普遍认为师尊卜算子是大师兄杀的,众人很快将他控制住了。
大家哀矜惭愧,都为找不到合适的继承者而伤脑筋。
此刻萧恒和付小尧也到了。
付小尧看岩洞内有人痛哭失声,知晓是他们那无所不能的师尊死亡了,顿时站住了。
“这里瓜田李下的,爹爹就适可而止吧,我到里头去看看情况。”
萧恒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孩儿只身一人到里头去,所以不管付小尧花说柳说,萧恒依旧跟在了背后。
两人很快到了里头。
内室,哀鸿遍野,众人哭的肝肠寸断。
同一时间,萧恒和付小尧看到了气息奄奄的付妙青很已僵了的卜算子,究竟,这里发生了什么呢?
那群弟子只关心师尊,哪里有人留意付妙青了。
萧恒看付妙青昏厥,二话不说就狂奔了过去。
那是条件反射,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本能。
付妙青紧紧地攥着拳头,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
眼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在那黑暗里,不见一丁点儿光源,地上软软的,似砂砾一般,她走啊走,走啊走。
“有人吗?”付妙青呐喊。
但在这黑暗的结界里,却什么都不能看到,她着急的嘶吼,狂奔,黑暗的尽头是黑暗之源。
忽的,耳边有了怪笑的声音,接着出现了一群怒目金刚,他们握着降魔杵,用力朝自己砸了过来,付妙青险乎被砸了个粉身碎骨。
她的手保护在了胸口,那巨人手中的降魔杵压了下来付妙青用力一脚将那人踢了出去,在这幻觉一般的世界里,她力大无穷。
她知晓现实里自己还有人需要守护,还有事需要去做,她穿越了那幽邃的黑暗,远处逐渐有流泻出的天光。
明澈但不清晰,她一口气穿越过那迷茫的黑暗,而后眼前是一片繁花似锦一望无垠的绿,在那绿里点缀了不少星星点点的不知名的野草野花。
付妙青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
她着急想要走出去。
“带我离开这里啊,有人吗?”
她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只感觉心脏隐隐作痛,她无数次跌倒在了那绵软的丘陵上,而后又无数次的爬了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终于付妙青看到了一个俏丽的背影。
她急急忙忙靠近。
那是个衣冠胜雪的女子,她用力抓住了那女子的手,再看时却发觉那女子不是别人。
她拥有一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付妙青只感觉古怪。
“你是?”
“我是你啊,妙青。”女子声音甜美,她的手温暖极了,付妙青本能的跟在“自己”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
天空有曼荼罗的花瓣在坠,缤纷的花蕾在面前轻舞飞扬,她走啊走,忽而感觉不对劲。
对面是一道儿裂开的悬崖,下面依旧是黑色的。
在那深谷上,悬浮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头,那些屈指可数的大石头罗列在悬崖上,一个一个朝天空堆积着。
几乎是一米一个,朝天空而去。
那女孩盈盈一笑,示意付妙青尾随自己到对面去。
“那是?”
“此乃极乐,过这桥你就永生了,人世间纷纷扰扰都和你没关系了,从今以后你将得到某种延续,走吧,问东问西什么呢?”
那女孩驾轻就熟,纵身一跃就上了第一块石头。
她站在石头上,那石头发出莹莹烁烁的微光,女子笑的诚恳,眼神和动作都在引诱付妙青,付妙青追在背后,那石摇摇晃晃。
女孩亦步亦趋,不时地回头看看她。
女孩笑靥如花,温柔可亲。
付妙青也不知身在哪里,浑浑噩噩之间跟在了那女子背后,终于,付妙青只感觉奇怪,就在此刻,女孩的面容逐渐融化了,看上去诡异可怖。
迥异于之前娴静如水的模样,她犹如一个来自于地狱的阿修罗。
付妙青顿悟,那边可不是什么极乐。
那是陷阱,一旦进入只怕就会万劫不复了。
她徘徊在摇晃的石头上,等再次回头,背后已是荆棘丛生,远处的黑色变成了海潮,波涛汹涌。
女子笑,“妙青,快来吧。”
“不!”付妙青回身。
“萧恒救命,救命啊……”
此刻脚下石头摇摇欲坠,付妙青哎呀了一声跌字了荆棘里。
等她醒过来,自己已被萧恒送到了屋子,她睁开眼,浑浑噩噩打量着一切,周边熟悉的陈设证明这里是自己借宿的屋子,她终于松口气。
而后付妙青看到了萧恒。
大约经历过之前的事情,萧恒已可顺利的出现了,他疲倦的入睡了,但手依旧用力抓着付妙青的手。
付妙青感觉心脏刺痛,她稍微有一丁点儿动作,都会撕心裂肺的疼。蛊虫在体内作祟,她终于彻底明白了安宁的感受,那疼犹如千百知腹足纲的昆虫不住的在心脏上来回攀爬。
这些穷凶极恶的虫子,用那尖锐锋利的牙齿,吸吮血液, 将那颗心一寸一寸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