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若有所思地看着桑若，沉默许久，直到桑若都有些不好意思，他才沉声开口:“我知道。”
停顿片刻，又补充了一句:“我相信自己的下属，他们不会这么做。”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懂了彼此的意思。
两天之后，厉靖宗被放了出来。
桑若联系了阿湘跟程冉，几人约在庄园，让他们把厉靖宗带走。
“二位，别来无恙。”桑若淡淡问了一句。
程冉明显不怎么高兴，一直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桑若，似乎不敢相信她会好心放了厉靖宗。
“不用用这种眼神看我，待会儿你就会知道，他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桑若冷笑着，让林然将厉靖宗带了出来。
准确来说，是将装厉靖宗的铁笼子抬了出来。
也许是多日没见太阳，厉靖宗在出来的一瞬间，恐惧得将自己蜷缩在笼子一角，屁股撅起来，露出污迹斑斑的后背。
“厉妃儿！”程冉气得咬紧牙关，直勾勾盯着桑若:“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哥哥的？”
阿湘也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语气不善:“厉小姐，先生曾经对你很好，你不该这样对待他。”
桑若懒得跟两人多说，“抱歉，我问心无愧，你们要是觉得我做得不够，自己带回去将他好好安顿就是了。”
程冉猛然上前，两手攥得紧紧的，似乎想给桑若一拳头，却硬生生忍了，因为他听到笼子里的厉靖宗正在低声哀叫。
“不要，不要打我……”一边低声叫喊，一边警惕得看着众人。
“厉先生，厉先生！”阿湘声音里带了哭腔，肩膀轻轻发抖。
忽然，她转过头，愤怒得瞪着桑若:“厉小姐，请把笼子打开。”
桑若懒懒一笑:“阿湘，你确定吗？你确定放了他？”
阿湘一愣，余光瞥了一眼犹如化身猛兽的厉靖宗，表情有一丝不确定。
程冉却异常坚定道:“放了，立刻给我放了！”
桑若使了个眼色给守在笼子旁边的黑衣人，后者犹豫片刻，默默拿出钥匙，飞快地打开之后，招呼别人往后一块闪。
林然也赶紧挡住桑若，“夫人，先进去吧。”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还没说完，笼子里的人已经大叫一声冲了出来，扑向距离他最近的程冉。
程冉大惊失色，大叫一声:“厉先生！”
厉靖宗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不管不管地抓住程冉胳膊就咬，那叫一个狠。
隔着厚厚的落地窗玻璃，桑若都感受得到程冉的痛苦。
厉靖宗死死咬着他不放，哪怕鲜血横流，程冉脸上终于浮现出悲痛恐惧的神色，求助地望向一旁的阿湘。
此时此刻，他的催眠技能根本来不及用出来。
阿湘被这可怕的一幕吓坏了，不由自主往后退，脸色煞白。
“阿征，你现在相信了吗？”桑若若有所思地问。
在她身后，陆征刚刚换了身清爽的居家服，淡淡的雪松香味袭来，莫名让她觉得安稳淡然。
“我也不清楚。”陆征语气有些莫名。
他的五官掩映在微暖的霞光里，眼底有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无奈。
桑若明白他的意思。
厉靖宗，毕竟，毕竟，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变成这个样子，陆灏肯定会很伤心。
陆征夹在陆灏跟林夏芳中间，两头难做。
“阿征，他有自己的造化，我们就别多想了。”
桑若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如果可以，她宁愿厉靖宗是真的疯了痴了傻了，宁愿他忘记一切也放下一切，否则他这一生，都将在失败中度过。
外面的形式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林然征指挥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保镖上前帮忙。
可厉靖宗就好像认准程冉胳膊上那块肉一样，死死咬着不放，最终程冉被咬掉了一块肉，痛的差点晕过去。
贺然也来了，戴着口罩墨镜，远远站在一旁看着程冉。
桑若注意到她的存在，想到贺然跟陆征曾经做过的那个约定，不由得有些吃味。
三个条件，不知道如今实现了几个了？
正想着，贺然往这边走来。
彼时一帮黑衣保镖正将厉靖宗往笼子里关，后者大声嘶吼，一声一声痛彻心扉。
贺然脸上划过一抹不忍。
“桑小姐，好久不见。”贺然踩着一双精致的暗红色高跟鞋，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子小女强人的气息。
她明明只是微微仰着头，可那表情举止分明就是不满，不服。
“贺小姐也别来无恙，还没感谢贺小姐相助之情。”桑若表情淡淡的，下意识往陆征身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