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秦元战一直对于沈芳华帮助穆家都是没意见，甚至是提供一切便利的。
如果只是惋惜或者处于一样的经历，也还算正常。
沈芳华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可眼前的这些灵牌，包括穆欣灵牌上的专属的木绵花图腾，让沈芳华突然大脑中过电一样闪过一个念头。
一个她一直刻意不去想的可能性。
秦元战口中的故人就是穆欣。
突然想起上次杀熊秦元战拿出来用的那个小巧的刀。
当时情况危机沈芳华没多想，现在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原本是她的小刀，只不过早就不知道何时丢了，沈芳华当年找了一圈虽然遗憾但是因为年纪小，也没感觉怎么样。
没想到在秦元战手里，这么多年还一直被他带在身上。
如果这些还不算什么。
那么秦元战那些明里暗里对她的试探，了解，分明是用另一个人的视角来的，秦元战也一直说社芳华像他的一个旧友。
如今看来，那个旧友很有可能就是穆欣。
可想破了脑袋沈芳华都没想到上一世她和秦元战有过什么交集。
突然秦元战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温柔的替沈芳华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偶尔指尖触及到皮肤上，让沈芳华感觉到一阵冰凉，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
她一直在等秦元战开口问她为什么一遇上穆家情绪反应这么大，可除了帮她擦眼泪，秦元战一直都没开口。
沈芳华看着秦元战的眼睛里满是她的倒影，倒印着满墙的烛光，突然面对着秦元战有一些不安，忍不住掐了掐指尖：“王爷和穆欣认识吗？”
秦元战愣了一下，像似有些纠结，张开嘴犹豫了一下才道：
“华儿，本王……”
突然秦元战脸色一变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手握成拳捂住嘴，可白的透明的脸上此时透露出不正常的红晕。
沈芳华见状，连忙从他怀里找到药喂给秦元战吃下去，这是蛇毒的后遗症，这几日为了让柳元上套，秦元战一直在暗里周旋，劳心劳力都忘了今天就是药性发作的日子。
“华儿，那帮本王倒杯水吗？”
“你等着我，我去给你拿水，你别乱动秦元战。”
见秦元战点头，沈芳华将人小心的扶着靠墙坐下，飞快的跑出暗道。
却没看到身后秦元战盯着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再也忍不住猛地吐出了一口暗黑的鲜血，然后瞬间暗淡下来的眼神。
地上的血仿佛嘲笑着秦元战的不堪一击，也在随时提醒他为数不多的日子。
这样的他，如何能将沈芳华这样好的女子捆在身边。
如果不能找到解药，他也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要撒手人寰，到时候沈芳华被战王府捆住，没有自由。
他忍不住想起策马肆意扬起笑脸的沈芳华，心脏一阵阵的痛。
秦元战苦笑着用内力将血迹清理干净，然后趁着沈芳华还没回来一点点拿起手帕将嘴角上的痕迹擦净，然后轻轻一挥，手帕就随风散去。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当做完这一切，秦元战刚好听到了沈芳华的越来越近急促的脚步声。
沈芳华回来的时候看到的秦元战脸上已经又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面对沈芳华满眼的担心的目光，秦元战淡定的垂着眼眸接过水杯，若无其事喝了一口，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只是拿着杯子的手，指腹轻轻的摩擦着仿佛在下着什么决心。
过了一会秦元战继续道：“本王一直就是欣赏穆家，也惜才穆欣将军身为女子，巾帼不让须眉的风发。所以让竹青/楼调查过她，所做的一切也是身为战王府的人都会做的事罢了。华儿想多了。”
听着秦元战轻描淡写就解释完了，沈芳华总感觉哪里不对，盯了他许久也看不出什么了，只能点点头，想要将人扶起来出去，却被秦元战轻轻挣脱开。
“本王自己来。”
“华儿，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做，我们马上就要动身，短期内不会再回来了。”
秦元战拖着虚浮的脚步，留下这句话，就缓慢的走出暗道，独留沈芳华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有些没反应过来。
看着墙上穆欣的灵牌，沈芳华有那么一瞬间有一些恍惚和迷茫。
两条远山黛轻轻的簇在一起，成了川纹。
既然穆家现在已经证明了不是反贼，那么她偷偷帮穆家立那片墓地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立上墓碑。
只是，穆欣却只剩下灵牌了。
想起被她亲手毁掉成灰的遗体，沈芳华心里一阵恍如隔世，真是可笑，明明穆欣这时候连渣都不剩了，秦照还能在这种时候，立她为后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
用深情来洗清穆家事件他身上的罪恶。
沈芳华狠狠的锤着石墙，发泄着心里的怨气，却突然想到秦元战说的，秦照立的是穆欣，而她是沈芳华的话了，渐渐的又平静了下来。
这边大理寺监狱里。
阴暗的监牢里，灯火通明。
自从柳元被接到这里来了以后大理寺少卿带着新上任的六扇门总督齐齐审讯，要从柳元嘴里撬出有用的东西，可无论用了多少刑具，柳元都像一只垂死的老狗一样，闭着眼睛谁也不看。
非要见秦照才肯开口。
一天一夜的审讯将两位大人折腾的身上的汗试了又干，却除了战王送来的资料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两个人只觉得身上的乌纱帽即将不保，只是进宫将柳元的请求告知秦照。
原本以为秦照会痛斥两人的无用，没想到秦照当晚就屏退左右，穿着一身常服，直接就过来了。
看着皮开肉绽浑身是血，被锁在柱子上的柳元，秦照还吹了一个口哨，惋惜道：“见柳卿如此，朕实在感觉心痛。”
听到秦照的话，柳元原本一直低着头，紧闭的眼睛瞬间睁开，恍惚了许久才将迷离的眼神聚焦，颤抖的看着眼前挂着笑熟悉面容，声音如同破钟一般：“陛下，我的如儿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