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立刻，沈芳若叫出声来，倒是把柳如意的心里话表达出来，她现在巴不得让沈芳华摘下面纱，让她那张毁容的暴露出来，看沈芳华以后怎么靠脸勾引人。
“如何不是，听我的声音听不出来吗？”沈芳华内心好笑，手上一动不动，这模样在柳如意看来，更加认定是不敢见人，眼里疯狂的光芒更甚。
“我听说沈姑娘大火之后就突然病了，不管是谁都不见，这也是芳若关心你，沈姑娘只要解开面纱，不就证明可以证明自己了。”
看着沈芳华带的就是那个簪子，加上最近多方打听的消息，柳如意步步紧逼，恨不得冲上去亲自上去让沈芳华的烂脸暴露在众人眼里，那个药是外头来的秘药，沾染上皮肤一点点，绝对毒发。
众人也低语开始议论了，沈芳华这个呆笨的怎么如此不一样，说不定真是别人装扮的。
没人看到从头到尾，沈芳华和秦元战毫不慌乱甚至眼里还带着戏弄。
每个人都看着沈芳华，柳元也开始盘算着，讥笑：“不过是摘个面纱，怎么这样为难的样子，莫不是真是有什么猫腻，实在不行换个地方，好好唠唠这个事?”
说着招了招，周围的侍卫向前一步，手也放在了配上的手柄上。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没人注意，站起身的秦照，看着柳元随意调动了宫里的侍卫，微微握紧的手用力发出了细微的骨节声。
少女突然大笑起来，抬手就解开了面纱，在手里随意的玩弄着，露出一张出吹弹可破，天真烂漫的脸，方才舞时的杀意战意仿佛也只是大家的错觉。
沈芳华有些不理解的嘟囔着：“带面纱，也不过是因为前日家里大火，大夫说我和阿娘喉咙受伤不能见风。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大惊小怪吗？”
这不可能，柳如意看着沈芳华比上次见面更加红润的气色，难以置信，狠狠的瞪了一眼身边的丫头。
丫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破阵曲舞，你是为什么会？”
一直没说话的秦照突然询问，眼神已经没有刚才的炽热，隐隐有些失望。
“回陛下，本王教华儿的，那日本王突然发现华儿音律上，有些天赋变教导了这曲，也是因为当年摇摇一见……这曲便被本王记在心上，可惜如今再无机会一睹当年的气势。”
很多人年纪小的秀女不知道，当年穆欣随着穆老将军抵御外敌，靠的就是一曲破阵曲鼓舞了士气，绝处逢生，当年一身大红盔甲，以舞传递着信息，以足踩着鼓点打着进攻的暗号。
城楼上那抹身姿成了很多人心里的佳话。
秦照抬头和秦元战两人对视，彼此心知肚明，话里没说透的意味，像似都对彼此的心思心知肚明，秦照厌倦了一样没了心思，甩了甩袖子径直离去，一场选秀就此作罢。
沈芳华将两人的表情看的分明，回去的路上，看秦元战从方才就有些低沉的情绪陷入沉思的模样，轻咳一一下，打破沉默：“照今天的形式看，那药十有八九就是柳如意使得哈。”
见秦元战点了点头，沈芳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好像对于穆家挺有挺有好感的。是穆家有你关系好的人吗？你说的破阵曲是穆欣将军？”
刚才秦元战对秦照说的话，就算别人不明白，她身为当事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当年她跳破阵曲的时候，战乱纷扰，且年纪还好，秦元战应当在京中，又怎么会见过。
听到沈芳华的话，秦元战突然温润的笑了，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怀念：“穆家上下皆是忠烈，所有封赏都是一刀一剑拼出来的，本王自然欣赏。这朝中除了本王的父辈，试问除了穆家，谁能在边疆那样寒苦之地一守就是二十年。”
沈芳华有些触动，回想起那些年去边疆接替父亲的时候，那些风餐日晒，边疆的风是像刀子一样割肉的，边疆的太阳是能晒到嘴一动就干裂的，边疆的夜是彻骨的冷的。
可穆家从来无怨无悔，身后的百姓信任他们，曾有百姓说，只要穆家守着边线一日，他们可以夜间睡觉不闭户都是放心的。
可……
沈芳华将想要涌上的泪，微微仰头退了回去。
秦元战陷入自己的回忆里没注意到沈芳华的不妥。
继续说着：“当日也是为了压制毒性才秘密到幕城，没想到本王就遇到了那样一场战役，也亲眼见到了穆家的风骨和坚毅，穆欣将军身为女儿却有更甚男子的铁骨，早在我心里被视为知己。”
沈芳华敏锐的察觉到，说道知己，秦元战不再自称本王，心里涌上一丝说不上的滋味，她垂着眼眸继续问：“那穆将军知道你将她当做知己吗？”
“从未。本王带队秘密帮了穆家，又悄悄回到京中，毕竟被宫里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答案不用秦元战说，沈芳华当然知道，她死前几乎和战王府没有交集，也是现在才知道，那场战斗中，出现的神秘江湖客竟然就是眼前的男人。
听到这么一个男人这么多年，一直埋在心里将她当做知己，沈芳华心里有些惊叹，却也不知道，怎么说。
两人彼此陷入情绪里，直到沈芳华回到了家。
“华儿，明日本王就要出城办事，你要小心，遇到紧急情况记得让白雪联系暗卫。”
沈芳华点头，目送着马车离开。
不自觉的抬起手挥了挥，半晌反映过来，秦元战早就离开，哪里看的见，自嘲一声回了家。
当天宫里连下了几道旨意。
先是宫里就将当值的宫人和侍卫审讯了一遍，凡事私下和大臣有联系的宫人，轻者用刑过后送去碎石场做奴隶，重者直接斩杀。
那天夜里，秦宫里宫人的血染红了地砖，宫人洗刷了一夜才将血污刷洗干净。
而受到影响最大的要数柳丞相，他收到消息时才发现宫里埋的眼线，几乎在这次清扫中全部被掐断了。
宫里人心惶惶，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看清内幕的人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一场宴会。
都是因为一曲一舞带来的蝴蝶效应，可这秦王朝的天好像开始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