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推着轮椅的女子，月牙色的飞鱼服穿在她身上显出了特立独行的风骨，竖起的长发只别了一只上次赢回的发簪，露出的眼睛透出别样的水汽，只可惜脸上的面纱挡住了娇丽的容貌。
一男一女。
一站一坐。
身上都带着区别于他人的风度。
谁看了都要赞叹一句实在般配，又要感慨老天造化弄人，一个瘸子搭配一个傻子。
沈芳华从进门就感受到高台上那如刀一样的目光投射过来，却依然面不改色的任由他打量。
秦照看到沈芳华没穿他送去的衣衫，有些失望。
沈芳华却直接走近，将怀里的礼盒放在秦照面前的桌子上，淡淡道:“我实在蠢笨，陛下送来的衣服让我不小心扯坏了，还请陛下不要怪罪。”
嘴里说着不是故意可神色却一点都不畏惧，秦照伸手手指挑开盒子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突然拉大，这哪里是不小心，分明是剪坏的。可他却不生气，而且更开心了，沈芳华这性格还真是，于那人如出一辙的个性。
“皇叔姗姗来迟，原来是因美人在伴。”
听到秦照的话，战王勾了手。
进来几个太监头也不敢抬，直接跪倒在地上。
秦元战勾唇道:“本王原已经到了，可在门口看到这几个奴才鬼鬼祟祟，担心会有不妥。所以便抓起来询问一番。”
听到这话，其中一个副总管太监急忙磕头认罪，拼命的求饶：“陛下，冤枉啊，奴才们只是听从柳丞相之命，趁着柳姑娘弹琴的时候在一旁躲起来放提前准备好的雀鸟。”
“哦？丞相要求你们这样做的？李福你知道吗？”
秦照撑着下巴，问起了身边的李福总管。
李福脸色一变，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人仿佛已经看到他们是死人了，沉声回道：“奴才有罪，竟不知这样的事。也没听到柳相和宫里报备。”
“还好只是放鸟雀，要是扔点石头，臭虫什么的，都惨了。”
沈芳华天真无邪的话好像无心，却又指出了问题的关键，宫人都是听令于皇上的，可如今却私下听从丞相的安排，这已经属于严重的大逆不道。
秦元战见秦照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见目的达到不慌不忙的收尾：“柳丞相也是为了女儿操醉了心，想来陛下能理解。只是下次再安排人还是提起和李总管报备一下，免得造成误会，让陛下忧心。"
原本闻琴引雀是柳如意一直在外的琴技高超的招牌，虽然不少官眷私下都讨论怀疑过柳如意是用了手段，可如今这样当场揭穿，让柳家父女根本下不来台。
且柳丞相的僭越之举，已经严重的触及到了秦照的底线。
柳元想要解释，可秦照却挥了挥手，不让他开口：“柳丞相不必多言，你的忠心朕自然明白。”
还没等柳元松一口气，秦照继续道：“只是宫人如果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那就不用留了。”
一旁的李福已经了然，将那几个宫人直接带了出去。
气氛有些尴尬，柳如意还在琴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珠一转看到了沈芳华带着面纱的脸，轻蔑一笑，既然她颜面尽失，沈芳华也不能好过。
柳如意楚楚可怜的对着秦照行礼之后，替柳相赔罪后，对着沈芳华的装扮略一打量，捂嘴笑道：“沈姑娘今日打扮如此与众不同还特意带了面纱，不知是不是也准备了才艺，战王爷对沈姑娘如此倾心，沈姑娘一定有过人之处。”
听着她这白莲花一样的茶言茶语，沈芳华皱着眉恨不得大大翻个白眼，这柳如意不知到底为了什么，从见面第一次就一直针对她，以前沈芳华一直和军队的人打交道就是有女人也都是英姿飒爽的，哪里有她们这些肚子里弯弯绕绕，捏算吃醋的。
一直苦于没机会在秦照面前多多刷存在感的沈芳若连忙站起身，“姐姐一直不通文墨，没出意外前还学过几日舞，可如今……柳姐姐还是不要为难她了。”
看着这话是沈芳华解围，可是句句都在提醒众人她的痴傻和愚笨，沈芳华却神秘一笑，她今天来就不让这些人如愿。
“谁说我不会。”
沈芳华和秦元战相视一笑，像秦照请示，借了柳如意的琴。
秦元战挑眉，指尖流泻出来的琴声带着他独有的凌厉气势，但是又不乏温柔，整个人恣意又潇洒。
这是破阵曲。
沈芳华眼底突然情绪涌动，回看了秦照意外的表情一眼，嘴角的笑意晦暗不明，既然秦照要试探，她就干脆主动出击。
彻底搅乱他的心，让他摸不清头脑。
她突然手臂一抬，脚尖一点，跟着旋律舞动起来。
预期说是舞，不如说是武。
步伐和招式，一张一合，大开大合，带着凌厉的风，周围树上的花瓣也不受控制的飘洒下来，荡漾在佳人身边。
旋律仿佛击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上，一时间沈芳华在他们眼里仿佛不是表演，而是真的在浴血杀敌。
她的步伐越来越快，招式也愈发凌厉，带着杀气从柳元身边擦肩而过，瞬间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升起。
柳元大感震惊。
往后面退了又退，面纱上的那双眼睛，和那日穆欣的眼神如出一辙。
“你！你！”
等舞闭，众人都在震撼中久久无人出声。
沈芳华的才艺根本不是这些吟诗作赋可比的，柳如意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的秦照，心里更是恨不得抽出一旁侍卫的刀，当胸给沈芳华一个对穿。
“你到底是谁。”
柳元喊出声来，让沈芳华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宛如被吓到一样，退到秦元战身边。
“柳相，何出此言，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吃人。”
秦元战直视柳元，将他的惊恐尽收眼底，不着痕迹的将微微颤抖的手收在袖中。
他今天听沈芳华说要他奏破阵曲，还不知道是为什么，此时他不比柳元淡定，沈芳华这舞，和那人太像了。
几乎八成都是一样的。
“摘下你的面纱！你不可能是那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