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年挑眉环胸蹬腿,一系列动作一气合成,潇洒肆意的宛若天生,鼻梁朝上,高傲的不得了:“昂。”
合作人颤巍巍的伸手:“久仰大名啊,久仰大名。”
杨夏看方想年还在装比,没忍住,又踢了他一脚。
方想年没在意这踢,伸手虚虚的和他握了下:“久仰谈不上,我还年轻,又不是七老八十作古的东西。”
合作人不计较他的无礼,毕恭毕敬的将人请进去。
杨夏不是没见过平常人怎么对方想年,方想年又是怎么回应的。
有高傲的时候,但是少,挺稳重的。
乍一见跟个太阳似的方想年,有点新鲜。
跟着进去。
方想年在首位坐下,翘着二郎腿。
那人开始吹嘘从前化工厂那起案子时,自己在下方见到方想年是什么样子。
最后感叹自己有眼不识泰山,那年看见法援负责的律师,还抱怨太年轻了,估计什么都干不成,也许还会被化工厂给收买了。
杨夏算了算年纪。
他们说的应该是方想年刚拿执照时接的案子。
那时候自己才开始学走路。
合作人说到最后,眼含热泪:“您怎么没变呢,还是这么的……”
杨夏想笑,这瞬间才察觉,方想年的性子,似乎真的是从前的模样。
自己无缘参与的一段人生,现在竟然真的活生生的在面前出现了。
杨夏心底有些复杂。
告别合作人老李后,问方想年是什么案子。
方想年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就是山脚下那个村子还有当时建在化工厂后面的文化社水源被污染的事。”
他挑眉,语气带了不屑:“当年败诉后,苦哈哈的赔礼道歉,没想到,小二十年过去了,又开始重走回头路,也怪我那时候心软,看着他们道歉诚意很足,就没往最重的刑法辩护,丫的,真晦气!”
杨夏白了他一眼:“别说脏话。”
方想年嗯了一声,伸手牵她的手:“别担心,我帮你治他们。”
杨夏摇摇头:“化工厂的负责人都换了三个了,早不是你从前的那个了,还有……”
她手指山脚下多年没变的村落:“这些人也是,被背地里吓着了,一个村落八十多户,现在只剩下十几户,剩下的因为污染,早去了城里。”
方想年眯眯眼:“这地,早该拆了吧。”
杨夏叹了口气:“电视台有电视台的规矩,杂志社更是如此,很多事,我们碰不了,这次能报道化工厂的事,可能已经犯了上面的忌讳。”
方想年挑眉看了半响,笑笑没说什么,扭头牵着杨夏回去。
杨夏隐约觉得方想年好像这次沉稳了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捏捏他的掌心,试探的开口:“如果我不喜欢你了呢?”
方想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接着跳脚:“你敢!”
这声吼,吓了杨夏一个机灵。
她噗噗噗的笑了。
觉得自己想多了,方想年脑子坏了,怎么可能说变成从前那样的沉稳就变。
她摇摇头,跟着方想年回去。
中午吃饭是和老李一起吃的,生拉硬拽的非得让方想年和杨夏赏光。
俩人被车接到郊区的大酒店里。
老李一直在劝酒。
杨夏阻了好几回,差点恼了。
方想年便扣了酒杯,语气很淡,冷淡的很:“我太太不高兴了。”
老李微怔,酒杯放下:“这位杨小姐是您太太?”
方想年觉得他是不是在装傻,杨夏的手自己一直牵着,不是太太,难不成还是别的?
想到这,不免想起了在卞山时自己的荒唐。
心里虚了吧唧的,郑重其事的开口:“这就是我的太太,我正在求婚,只是她还没答应,还有,我只有这么一个太太,剩下的小三小四,什么都没有,传闻中的,也什么都不是,听懂了?”
声音很凶。
老李被训的一愣一愣的,说听懂了。
方想年满意了点,朝着杨夏笑,意思是卖乖,无声的在说,杨夏,我表现的好不好。
老李的脸看着像是被方想年训的通红。
杨夏踢了他一脚,抬酒杯敬酒:“老李,他这人就这样,说话嗓门大,你可千万别介意。”
老李慌张的起身:“我哪敢介意啊,你是不知道,方先生从前因为我们那个案子付出了多少,后来我听说忙活了一个月,断了条肋骨,最后因为是法援,却只拿了两百多块钱,我们得到的总价是八位数啊,那个年代的八位数,而他……我那个难受啊,现在看见他成家立业,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老李说着,热泪盈眶,脸更红了。
酒杯抬起,文人的气质没了,全是亲人间的熟稔:“我……我祝你们早点结婚,白头偕老!”
杨夏愣了下。
肩膀被方想年搂了下,随后他起身,将扣上的杯子翻了过来,倒满了酒,笑的全是志得意满:“当然,我俩肯定会白头偕老,天王老子都拆不散我俩。”
说完不等杨夏开口,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笑的开怀:“杨夏,你听见了吗?”
他凑近她,眼底全是火光:“你要是不喜欢我了,要离开我,我就拉着你一起死,然后让闫筝把我们的骨灰合在一起,埋在卞山的别墅下,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杨夏的心脏难以自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跳的像是要从心口钻出来。
尤其是方想年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眼底全是带着疯狂的火光。
方想年看了她半响,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带着哄:“所以,跟我结婚吧,好不好?”
杨夏差点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理智在最后一秒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
她咳了咳,推了他一把:“回去再说。”
方想年眼底闪过委屈。
哭也好,闹也好,哄着也好,现在威胁也好,杨夏就是不答应结婚。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不多嘴,直接签了合同,然后领了证。
没领证算什么啊,杨夏说丢了他就丢了他,去哪,做什么,一声交代都没有。
孤零零的像是没有男人的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