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年要脸,而且没有厌恶没有憎恨的脑子里变的极其要脸。
在家里被杨夏下了面子无所谓,在外人面前,在旁边那些人的面前,尤其是在杜斐面前。
这一分钟,随着杨夏的质问,他的脸啪啦一声全都碎了。
他砰的一声,将手里的台球棍砸向远处的花瓶。
哗啦一声脆响,花瓶应声而碎。
方想年从怀里拿出银行卡,直接甩在了地上:“拿着吧,赏你们的。”
说完掉头就走。
怒气冲冲,委屈至极。
杨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踩着花瓶碎片将银行卡捡起来,给杜斐道歉:“对不起啊,他出了点事,变的……有点嘴贱。”
杨夏说完,叹了口气,扭头要去吧台赔花瓶。
杜斐拽住她:“你们还没在一起吗?”
杨夏愣了愣:“在一起了。”
杜斐挑眉,心底涌出一股子火气:“在一起了他就这么对你,这么对你的朋友?”
杨夏挠挠头:“他当你是我前男友。”
杜斐嗤笑一声:“前男友吃醋什么的大可不必,毕竟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是二十郎当岁,还学什么吃醋的戏码,而且咱俩因为什么在一起,他当初给钱的时候不是心知肚明吗?现在来我身上找醋吃,我看八成他骨子里就是这种人。”
杨夏颦眉:“哪种人?”
杜斐啧了一声:“学不会成年人的体面,占有欲很强,自私、自利、拿我们这种平头小百姓泄私愤的人。”
“你过分了吧。”
杨夏忍不住有人这么说方想年。
“你了解他多少?知道他什么?他是对你说了些难听话,但……你既然是做这一行的,就该承受他对你的挑剔。”
杨夏说完觉得自己也有点过了,缓和了下口气,重新说:“今天的事就这样过去了吧,我替他像羞辱你这件事道歉,球杆的提成我等会去前台说,算是对你的补偿。”
说完扭头去前台结账。
前台打电话去问老板花瓶的价格。
杨夏心不在焉的等,等的好大会,这边才出来账单。
杜斐一直在旁边陪着。
看杨夏好了,送她下楼。
杨夏懒的拒绝。
两人前后脚下去,在最后一节台阶的地方杨夏的胳膊被杜斐拽住。
杨夏回头。
杜斐认真的说:“从前我对你说的话,你再考虑考虑,永远都作数。”
杨夏想不起来他说的什么。
杜斐:“终生包售后啊,意思就是你不和他在一起,可以随时来找我,就算我有女朋友,我也会立马甩了她。”
杨夏啼笑皆非,不知道是该笑他还是该笑自己。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
手腕突兀的被拽开。
雷霆似的一拳直接砸在了杜斐的脸上。
杜斐鼻子立马就出血了。
他捂着脸跌坐在地上,恼的上来就要和方想年扭打在一起。
杨夏拦方想年,但是拦不住。
方想年像个暴怒的狮子在前头乱蹦,赤红的眼睛里全是恼恨的红血丝。
掐着杜斐的脖子将人按在地下,一拳又一拳的冲着他的脸砸。
只是几下。
杜斐脑袋一歪,俨然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杨夏捂着嘴,尖叫了一声。
方想年充耳不闻。
杨夏:“方想年!你想打死他吗!”
方想年停手了,回头看她,眼底夹杂着暴虐和疯狂:“我就是打死他又怎么样!”
杨夏愣住了,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她呜咽的小声哭,哭的全是抑制不住的莫名。
怎么就会变成这样,怎么什么都过去了,而又变成这样。
周围聚拢过来一群人,上来架着方想年往后撤。
方想年一动不动,手还死死的掐着杜斐的脖子,眼睛默然无物的盯着杨夏。
杨夏哭的一抽一抽的。
方想年看着她的眼泪,脑神经突突突的在蹦跶。
而且一个声音在脑中来回乱转,说的就一句话。
不能让她哭,绝对不能让她哭,因为她的眼睛会瞎的。
方想年头痛欲裂。
手却依旧牢牢的攥着杜斐的脖子。
直到杨夏蹲在他身边,伸手软绵绵的扯他的手臂,泪眼朦胧的说话:“方想年,我们回家吧。”
方想年便松手了。
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一眼不眨的看着杨夏。
杨夏哭的很惨。
上前抱住他:“方想年,你别这样,我害怕。”
方想年有些鼻酸,想伸手拍拍杨夏的后背,说只要你乖,我就不这样的,和在医院那时候一样乖就行。
但没伸出手,因为入眼的全是血淋淋。
他脑子有开始突突突的跳。
恍惚间,似乎在做一个循环的梦。
梦见夏杨全身都是血,就这么血淋淋的看着他。
他转了转脖子,艰难的将这些丢开。
最后木木的,天旋地转的将脑袋磕在了杨夏的肩膀。
闫筝处理好警局的事,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医生面色带了点责备:“病人不能受刺激,屡次交代了,绝对不能受刺激。”
闫筝道了声歉,推门进去。
杨夏在趴在病床边睡。
他推了推:“去陪护床睡。”
杨夏揉揉眼,“哥,我有话想问你。”
闫筝带着杨夏出去。
杨夏语气很急:“方想年现在很暴躁,而且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是不是因为他之前的事。”
闫筝沉默半响,接着开口:“台球室的事,我听说了。”
杨夏微怔。
闫筝按了按眉心:“方想年应该是吃醋了,还有……他现在的性子和年轻那会很像。”
闫筝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说明白点。
“我去卞山比你早两年,就算没有早的那两年,我也是跟着他长大的,因为他每年都来家里陪我两个月,他那时候就是这种性格,说白了,没有年纪大时候的谨慎和沉稳,是被好的家室,好的学识带出来的嚣张跋扈,和张扬肆意,同时……他很善良,从来不会去主动欺负人,不然也不会去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刑事辩护律师,弄的自己一身的伤,还为自己的职业和梦想而感到自豪。”
闫筝说着顿了顿,低头看她:“他那种时候和人谈恋爱是什么样我不清楚,但既然他没忘了和你姐谈恋爱时候的事,也没忘和她分手时候的事,说明……他还是有点怕的。”
杨夏微怔:“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