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黑了一瞬,松开手:“我去给他开门吧,你收拾收拾。”
杨夏的神情很冷漠,这瞬间便像变了一个人,像是过去一个星期的缠绵从来不曾存在过,也像刚来卞山时绝望的问方想年“你能不能喜欢我。”全是方想年单方面的臆想。
方想年看着她的背影,无意识的捏了捏指骨,一言不发的将四处散落的破布衣衫丢到垃圾桶。
他将垃圾袋拎起来时,杨夏已经换了衣服下来。
不是这些天总穿着的方想年的衣服,是杨夏自己的连衣裙。
他眼睛在她唇上流连了片刻,眼睛暗了暗。
因为杨夏甚至擦了口红。
杨夏看了他一眼,侧身出去。
走去大门口的路上,一眼都没回头。
方想年狠狠的皱了皱眉,拎着垃圾袋上楼。
杨夏刚打开门就被抱住了,她颦眉推开他:“你怎么找过来的?”
杜斐抱怨:“你不是说走几天吗?怎么一走就是半个月啊。”
杨夏没理,接着又问一句:“你怎么找过来的?”
“有个姓邢的律师送我来的,说让你给他打个电话。”
杨夏紧了紧手,抿唇:“我找人给你定个房间吧。”
话音落地,杜斐已经推着行李挤了进来:“不用,听那个律师说你小舅家的这个别墅很大,随便给我找间客房就行。”
说完冲杨夏眨眨眼:“我们这也算正式见过家长了对吧。”
杨夏面无表情的勾唇,没勾起来,索性作罢:“你先去客厅坐会,我打个电话。”
杜斐说好。
杨夏的手机关机好些天了,开机后才察觉很多的未接电话和微信短信。
她挑几个重要的回了,接着打给了邢远乔。
对面接的很快:“见到你男朋友了吗?”
“你把他送来是什么意思?”
邢远乔冷笑一声:“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是提醒,是威胁,是警告她别忘了他们的计划。
杨夏咬紧牙冠:“我说了,一个月。”
邢远乔打断她:“你最开始说的是几天。”
杨夏愣住。
是的,她最开始和邢远乔和方想年说的都是几天。
一个月不过是她舍不得方想年后,自顾自给自己的延期。
她深吸口气:“知道了。”
说完将电话挂了。
挂断后,她倚靠在门口出神,没大会听见里面客厅传来的哗啦一声脆响。
她掉头回去时,杜斐和方想年正插兜鼎力相对。
杨夏走上前,杜斐走过来,牵着她的手说话:“对不起,刚来就打碎了小舅的花瓶。”
杨夏扫了眼,是茶几刚放上去的,这几天情动迷糊的时候不知道打碎了几个了。
于是不怎么在意:“没事。”
方想年打断她:“一百万。”
杨夏微怔。
方想年扫了她一眼,看向杜斐:“这个花瓶,一百万,你怎么赔?”
杜斐面色微僵,扯了扯杨夏的手。
手心温度黏腻,杨夏有些烦,将手抽回来没说话。
方想年蓦地声音微沉:“一百万,你怎么赔?”
杜斐脸色难看了些:“我的家世,小舅你应该清楚,一个破花瓶,你开价一百万,不如干脆卖了我。”
这话小家子气足的很。
杨夏看了他一眼,对着方想年开口:“算了吧小舅,真要赔的话去找我哥,让他从我嫁妆里扣。”
方想年怔了怔。
自从回了别墅,杨夏一直是方想年方想年的叫的,突兀的改名小舅,有点别样的扭曲。
他笑了笑,点头说好,扭头上去。
杨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回头看向杜斐:“拿着你的行李,我送你去酒店。”
杜斐耷拉着眉眼:“你晚上住哪?”
杨夏顿了顿:“住这。”
“那不行,你住这,我便也住这,再说了,你家又不是住不下。”
杨夏叹了口气:“你等我一会,我回房间拿身换洗的衣服,我们一起去住酒店。”
说完要走,又回头:“别乱碰。”
杜斐哦了一声,看着杨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眼睛暗了暗。
杨夏对他不一样了,很明显。
刚认识的时候,眉眼全是自己,看着他的眼神全是迷恋,虽然只是看,不让碰,不让摸,但眼底的喜欢做不了假。
自打上回见过她那个漂亮的出奇的嫂子后,就明显觉得不一样了,主要是陌生,还恹恹的。
一声不吭的去卞山时好一点了,现在又开始了,像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他有些不安的来回转了两圈,想起刚才和她小舅对视的一眼。
花瓶就是那会打碎的,他端起来在看,因为看着价值不菲,很有天价古董的味。
然后方想年就出现了,穿着黑短袖,黑九分裤,只是踩着拖鞋,便全身都是上位者的威胁,他手中的花瓶下意识便掉了。
他再次环视了眼四周,诧异的发现,偌大的别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半个月……杨夏就和她小舅单独呆在这里吗?
……
杨夏去方想年房间收拾衣服的时候,方想年正靠在窗户边抽烟。
杨夏没说话,找了个包,随手扯了两条裙子塞里面,然后便是拿内衣。
方想年回头看她:“你去哪?”
“杜斐来了,和他一起去住酒店。”
“家里住不开你俩?”
杨夏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自嘲道:“当着他的面和你住在一起?你觉得合适吗?”
方想年掐掉烟,回头看她,不说话了。
杨夏收拾好拎包要出门。
方想年喊住她:“你说的一个月到此结束了吗?”
杨夏微怔,接着恩了一声,抬头看他,神色很冷:“如你所愿,结束了。”
说完甩门走了。
方想年愣愣的看着,半响后笑了笑。
还真是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理所当然,两者都一样,没有任何征兆。
就像杨夏曾经对柳萱的喜欢一样,似乎比烟花消散的还要快。
他回过身,看杨夏和杜斐并肩出去。
杜斐似乎在说些什么,靠杨夏的肩膀极近,杨夏没躲,一边走一边安静的听着他说。
侧脸乖巧的和这一个星期的每一刻都一模一样。
他慢腾腾的捏碎了裤兜里的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