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筝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只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对着创可贴贴的牢实的手指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她缓慢的裹紧身上的被子。
脑袋埋进被子里,贪婪的嗅着他的味道。
寥寥无几。
因为他没有搂着她睡觉就走了。
慌慌张张的很无情,就像唐浅在病房时说的一样。
希望再见面时,至多只是陌路人,最后连陌路的机会都不要有。
她扶着腰坐在工位上的时候,刘雅思刚到,一脸犹犹豫豫的看着她。
“怎么了?”
刘雅思将手中的咖啡递过来:“喝一杯。”
唐浅往前推了推:“你的太甜了。”
刘雅思翻了个白眼:“吃点甜的对你有好处。”
唐浅叩了叩桌面:“什么事?”
“听说……闫筝回来了。”
唐浅被口水呛住,剧烈的咳了好几声,一张脸憋的通红:“你从哪知道的?”
“诺。”刘雅思将手机递过来。
唐浅点开正在播放中的视屏。
是个娱乐新闻,说有陌生男人出入当红明星沈言湘的住所,据悉是深海金融的天才总裁,闫某。
唐浅看了眼被打了马赛克的男人身影。
的确是闫筝。
身上的大衣在昨晚开始的时候被丢在地上,唐浅跪在上面少说有半个小时。
这是……从她那走了之后,就直接去了沈言湘那里?
她不信。
刘雅思将手机抽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神色:“你还好吧。”
唐浅默默的长吐气,有气无力的说道:“还好。”
的确还好。
她想了想事情的始末。
那个小白兔似的姑娘,闫筝根本就看不上,眼光再不济,他该看上的长相也该是腾林潇那种。
刘雅思一边看她的脸色,一边嘀咕道:“真晦气,其实我从来不看娱乐新闻的,主要是这个刚推送出来的明星的名字,和我家严湘的一样”
唐浅微楞:“也就是说……现在只是小范围的有人知道闫筝回来了?”
刘雅思眨眨眼:“是吧。”
唐浅拿过他的手机看时间,视屏刚发出不过二十分钟,现在找人撤掉应该来的及。
“师兄,你知道怎么撤热搜吗?”
唐浅话刚落地,下一秒就顿住。
当年沈言湘和她进警、局那次,热搜撤的那叫一个快,前后据说不过两分钟。
而这次……闫筝是有意的吗?
有意让腾家知道自己回来了?
还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法务部的门被推开。
唐浅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影,脸色冷成了千尺寒潭。
邢远乔来了。
邢远乔在深海的名气仅仅略逊于方想年,在韩敏的案件之后,甚至有赶超方想年的趋势。
哪怕二人现在主打的领域不一样。
他一遭出现在部门门口,就被团团围住。
邢远乔一改平日里冷若冰霜的模样,含笑着一一应着他们的恭维,眼睛却不时的瞟向唐浅所在的工位。
刘雅思犹豫片刻,挡住了唐浅虎视眈眈的仇恨眼神。
挡也没挡住。
邢远乔已经挣开人群走了过来,温柔的像是对着珍爱的女人:“浅浅。”
唐浅拨开前面杵着的人形立牌刘雅思,仇恨的眼神已经收了起来,她笑眯眯的答应着:“邢律师,我在这里的别号是贝贝。”
说着亮了亮胸前的工牌。
却诧异的发现工牌上的照片不见了。
她扫了眼没在意,歪脑袋对着邢远乔笑。
这笑不可谓不毒,阴阳怪气味道十足,简直像在看下三滥。
邢远乔唇角的笑收了起来,若无其事的伸出手想要拍拍唐浅的脑袋,却被轻飘飘的躲开了。
他微僵了一瞬,大大方方的介绍:“这两位都是我问刑出身的律师,还请你们多担待。”
围过来的其中一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还是问刑牛啊,出来的都是精英,前天这小姑娘刚来的时候,我正在跟我助理聊民商非诉和刑辩的区别,直接被这人教育了一顿。”
邢远乔笑笑:“怎么说?”
“说我拿来比喻的人选不对。”那人含蓄的笑了笑,眼睛里全是揶揄:“说不该拿您和方想年做对比,因为骨子里不是一路人,说难听点就是不配。”
他哈哈笑出声:“我起初以为听错了,现在想来是真的听错了,原来她说的真是方想年不配。”
场面瞬间一静。
律师界敢直白的说方想年不配的人,能形容的只能是两字词语。
“无知”
“愚蠢”
再加一个通俗的,那就是“傻比。”
唐浅慢吞吞的在他说完后丢出一句:“您说错了,我说不配的人,在我跟前杵着呢。”
唐浅歪头笑了笑:“是不是啊,邢律师。”
刘雅思疯狂拽她的袖口,唐浅权当感觉不到。
她就是厌恶,就是憎恨,从骨子里感到恶心。
恶心的是邢远乔,也是自己。
愚蠢无知到堪称傻比的自己。
这人怎么配当一个律师,怎么配得上自己称为老师?
真是可笑到滑天下之大稽。
邢远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爱的深了,所以期待就高了,对不对?”
他含笑着看向唐浅,眼神温柔的像是看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这眼神太漏骨了,引起办公室哄堂的揶揄声。
唐浅嘴角抽搐,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让您现在站的高呢。”
唐浅说完,没表情的坐了下去。
邢远乔在她桌面上叩了叩,眼神温柔:“来我办公室一趟。”
唐浅从善如流的又站了起来:“好的。”
腾氏法务部有间专门的办公室,空了一年,唐浅来到的第一天都知道它在等着的主人是谁。
当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邢远乔跟着进来,打量她一圈,笑道:“这幅样子也很漂亮。”
唐浅彻底没了笑模样:“被您夸一句,我真是罪该万死。”
邢远乔倚靠着办公桌站着:“你是吃准了我不会将你赶出去,所以才说话这么肆无忌惮。”
唐浅和他相隔三人的距离,肯定的点头:“是的,你不会。”
“为什么?”
唐浅不屑的笑了:“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啊。”
她拨了拨长发,歪脑袋甜笑:“邢远乔,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是方想年的人,所以……不管我怎么作,哪怕将你的脸踩在地下,我依旧有利用价值,在利用没结束之前,你绝对会对我千依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