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不动了,在那个鞋印前坐了下来。
那人掉头去召集人。
林开阳开始说话:“唐浅,你说你喜欢闫筝九年。”
他顿顿接着说:“真好,人这辈子能有几个九年。”
“知道为什么我林家败落的这么快吗?说白了是我这个领头人没做好,因为我无法给下面人更多的利益,所以当更大的蛋糕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毫不犹豫的叛变,最后愚蠢的一败涂地。”
“这次我不做领头人了,我跟着大蛋糕混,因为腾远是聪明人,会给我,我想要的,他全都会给我,不管是权势、还是富贵、亦或者是……你。”
话音落地,黑暗中出现一个血糊糊的人影。
唐浅死死的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几人已经围了上来,黑暗的海边聚集了众多的车,闪亮的车灯照亮这个地界。
林开阳掏出一支烟点燃,慢悠悠的吸了一口,接着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他笑眯眯的说:“闫筝把深海的盘子让出去了,所以……我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在深海的大街上,你……是我的了。”
话说完,他扬手丢了手中的烟,大踏步向前,直接一把拽住她的头发,默默的说:“闫筝没了闫氏,没了卞山,他就是个等着宰割的小鸟,你不知道吗?”
“恨他的人太多了,不止是腾远,还有我,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说完手里使劲,直接拽着她丢在地上。
高高在上的说:“唐浅,你是我的了。”
大朵的烟花在半空中亮起,照亮林开阳如邪魅一般的脸。
他笑眯眯的说:“你真的是我的了。”
下一秒,数不清的黑影从远处奔来。
后面跟着数辆悍马车。
林开阳的人围成的半包围直接被撞开,唐浅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咧嘴笑:“怎么会是你的呢,我的闫筝来接我了。”
说着扬声喊:“闫筝!”
声音划亮半空。
为首的悍马车骤然加速,在几人反应不急的时刻,距离一米的位置停住。
林开阳去拉唐浅的手腕,被她直接一块石头砸了过去。
血肉模糊。
唐浅一步步向前,林开阳挣扎着向前想去拉她。
副驾驶座下来一个人。
长身而立,黑衣肃穆。
在林开阳距离一指的空间里,他上前两步,紧紧的抱住奔向他怀中的唐浅。
唐浅埋头嗅了嗅他的味道,委屈的无以复加:“你怎么才来?”
她敏感的觉察到他通身的感觉不太对劲,不像之前的滚烫,反倒冷的一直在打颤。
闫筝按了按她的脑袋,哑着嗓子说话:“走,囡囡。”
唐浅看了眼接着下车的方想年。
他叼着一根烟靠近林开阳,抬起一只脚踹了过去。
林开阳躲闪不及,跪在原地。
他挣扎着抬头,笑的形如鬼魅:“你不敢动我。”
说着磨牙看向唐浅:“咱俩……来日方长。”
接下来说的什么,唐浅没听见,只是看着林开阳的眼睛里全是得逞的笑模样,像是磨刀霍霍的恶魔,终于成功复仇,宰了高高在上的仙邸。
回去的路上,唐浅牢牢的攥着闫筝的衣襟,想问他发生了什么。
却看见车开的极快,像不要命一样往黑夜里面扎。
心蓦地一沉,她抬头看闫筝。
脸色一片灰白,眼睛已经牢牢的闭上了。
卞山医院的急诊室忙成一团。
全身血糊糊的女人凶恶的像是下一秒就要行凶杀人。
被抬上担架的男人全身上下都在冒着凉气。
直到闫筝被推进急救室,唐浅都回不过神。
她问跟上来的温子恒:“闫筝……他怎么了?”
温子恒手掌握的死死的,背过身不想跟她说话。
唐浅说话都带了哭腔,她拽着他的衣角:“他到底怎么了?”
温子恒受不了女孩子哭,不管是相熟的,或者是不熟的,只要哭出来,他就觉得,错的全是对方。
但这会却怎么也说不出错的是对方这种话。
“闫筝有什么错!”他吼出来,眼底全是泪花:“说到底错的不过是不懂什么叫喜欢罢了。”
“再说明白点,错的不过是没有爸妈,没人教他怎么去喜欢一个人罢了!”
“他有什么错!他错哪了!”
唐浅吸了吸鼻子,眼底全是泪:“他到底怎么了?”
温子恒伸手推了她一把,梗着喉咙说话:“还能怎么了?急性心肌炎,差点就死了。”
“胡说八道。”唐浅开口:“急性心肌炎致死率不到百分之五。”
温子恒突兀的笑了:“是啊,很不巧,他就是那百分之五,他的心脏骤停了你知道吗?抢救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活过来了,谁也拉不住,马不停蹄的赶到卞山找你,然后又倒了。”
唐浅呼吸慢了一个拍,嘴巴开合说不出话:“我……”
“你什么?”温子恒打断她:“是不是觉得你什么都没做,被绑架也不是你的错。”
“是,你没错,你什么错都没有,错全是闫筝的,错在他喜欢你,错在他为了讨你的喜欢,撕毁和腾氏的合约,被动陷入到两难,错在他喜欢你,才连着三日不眠不休帮你去搞什么无罪、辩护。”
“你真的以为钱能买来民心永远的失衡吗?唐浅,你这么聪明,怎么会不明白民心根本就不可控。”
“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欺负闫筝喜欢你,欺负他对你满心都是歉疚,恨不得将一颗心掏出来赔给你,你怎么……”
温子恒想骂她恶毒、想骂她薄情、想骂她没有心,却最后什么都骂不出来,转身狠狠的踹向垃圾桶。
急诊室外安静莫名,只有铁皮模样的垃圾桶在地上滴溜溜的打转,最后在角落里缩成一个黑漆漆的倒影。
唐浅颓然坐在冰冷的凳子上,脑袋乱成浆糊,最后只剩一个缩影,闫筝像哭一样说:“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
恍惚间,她觉得呼吸都变的困难了。
想过会不顺利,因为温子恒亲自提醒过她,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了,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胜利,想要拯救自己的当事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将脑袋埋进膝盖,只能看见脏兮兮的鞋印,上面全是血渍和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