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琦对唐浅,最开始是好奇,后来是惊艳。
好奇的是,这个失足少女为什么是失足少女。
惊艳的是,她很美,就像墙上画的四季海棠花一般,连着花瓣到黑漆漆的花蕊都很美。
很美的花就站在面前,朝他绽放,说:“我们要不要试试?”
严琦心脏砰砰狂跳,手伸出去:“好。”
唐浅义无反顾的握住他的手。
和闫筝的温度不一样,但也是暖的,仿佛时间久了,自会冲淡寒凉。
她浅浅的笑笑:“恩。”
严琦觉出她的手很凉,眉头皱在一处:“怎么穿这么少,去二楼穿羽绒服,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唐浅停顿着没动。
楼梯下来一个人,高大冷冽,全无半点机场初见时的温和有礼。
严琦皱眉,心里不高兴。
因为闫筝的意图太明显,是对唐浅的,那是一种只有男人才能看懂的占有。
之前都是平等,因为唐浅是自由、是单身,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追求各在己方,成则欢喜,不成也要体面。
但现下唐浅是他的“女朋友。”。
有了这个称谓,严琦腰杆都直了。
他直视他:“你怎么在这里。”
闫筝仔细打量他,眼睛定格在交握的手上,随后定格在他手中的糖葫芦上。
“她不吃这个,不喜欢。”
唐浅喜欢吃甜,但是不喜欢吃酸,可以说酸苦辣都不喜欢。
但他不知道,唐浅可以忍,还可以尝试去喜欢。
就像尝试去克服畏阳光、畏阳光的毛病。
于是唐浅探身去拿糖葫芦。
她含笑扬眉:“我很喜欢。”
顺带回身看闫筝:“二楼没有热水了,请你离开。”
严琦不是傻子,综合之前,再综合现在,两人大约之前有一段。
握着唐浅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二楼是浅浅住的地方,下次还请你回避。”
严琦男主人的态度很足,眼神直视,毫无怯意。
这是家教良好,自信且端正的表现。
闫筝的手紧紧握握,不想走,也不想接着在这里没脸没皮。
来回撕扯的情绪让他全身笼罩在阴郁之中。
等了半响,没有动静,到底是老师的亲外甥,严琦不想将事情闹这么僵,于是上前两步,推了推眼镜,提醒:“不管你们之前什么关系,现在我是她的男朋友,成年人分开也不要丢了体面。”
牛粪的身份被反复揭穿,还是被面前这个所谓的男朋友。
闫筝的脸又红又紫,觉得面前这一切讽刺极了。
于是他冷笑,想给自己一点体面:“男朋友?谁说的男朋友?”
唐浅掌心浸出了汗,一半是自己的,一半的严琦的,明明是严冬,汗渍却流不尽。
她抿唇开口:“闫筝,我们真的结束了,你醒醒,回去吧。”
闫筝眨眨眼,眼眶就红了。
他很委屈,还很心酸,更觉得丢脸。
于是腰杆越加挺直,面对着严琦:“你知道唐浅是什么人吗?你知道她曾经的过往吗?”
啪的一声。
很大力的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闫筝脸上。
他偏了脑袋,有一瞬间的木楞。
觉得自己不是鲜花,也不是牛粪,是花园那一亩三分地上的泥土。
被踩踏不算,还要被泼上水,变的肮脏又泥泞。
他抬起头,脸上巴掌印清晰可见,唐浅是下了死力气,新长出的指甲挠在上面,划出一道痕迹,渗出血丝。
这幅样子明明很狼狈,唐浅却下意识后退一步,撞进严琦的怀里。
闫筝抿抿干涩的唇,摇晃脖子,一步步向前,在唐浅面前停住:“你是我的,唐浅。”
唐浅深深的看他,不得不说,闫筝很帅,凤眼直鼻薄唇,五官脸型全都无暇可损,曾经笑起来像天空的灿星,不笑便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公子,而今……却仿佛陷入魔怔的煞神,眉眼清俊不在,执念、妄想、贪念、占有、全在一双眼睛里。
阳光何止不漂亮了,简直丑陋到极点。
她咧嘴:“死了,都没可能。”
不然她竭力斩去的曾经全成了笑话。
闫筝恍惚间回想起贫民窟的那一夜,唐浅黏糊的抱着他问。
“我们这样死在一起,你会不会答应我?”
若是那时,他不等她清醒,回答会,现在又会如何?
闫筝走了。
像落败的公鸡,却依旧高傲的昂起脖颈,好像巴掌不长在他脸上,也好像没被扯破那块遮羞布。
唐浅原地站了很久,腿脚都麻了,才拎起手中的糖葫芦咬了一口。
有些酸,有些反胃。
“你……和闫筝以前是男女朋友吗?”
唐浅现下不想说话,但还是强撑着扯了扯嘴角,很坦诚:“他是我前夫。”
严琦眨眨眼,有些愕然。
豪门中的事情他不清楚,大名鼎鼎的闫家掌门人名讳,也是昨天刚上网普及的,因为看起来像情敌。
入眼的没有照片,只有闫家掌门人入商界三年的累累战功,还有……和别人被标了红色颜料的狗血爱情故事,就发生在不久前,新的不能再新。
“你……们。”
唐浅打断他:“都过去了,对了。”她转身看他,很认真:“我曾经打掉过一个孩子。”
严琦谈过恋爱,但是没碰见过这种直率的,像是要步入婚姻殿堂的坦白,也像……压根没那个意思。
看他在沉默,唐浅接着开口:“你如果介意,我们……”
话被打断,急匆匆的。
“我不介意,就是……过年去见我爸妈的时候,希望你稍微瞒一下,不是他们太过传统,是有些没必要告诉他们,毕竟是我们的事。”
唐浅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见你爸妈?”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严琦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眼神炽热又温暖:“我想找的是结婚对象,不是单纯的女朋友,你……可以接受吗?”
唐浅有些紧张,因为牵扯上爸妈好像就牵扯上很多。
门当户对、婆媳、还有那些墙角下听来的家长里短。
她的手僵硬的厉害,严琦却握着不放:“我不该说,你可以接受吗?我应该说,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