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荷接到消息时是傍晚。
不是秦明远那个废物,而是别的地方得来的消息。
花了大价钱。
两人的结婚信息查不出来,却查出唐浅在一个月前申办了一个个人公益基金。
名字为闫宝宝。
林清荷撕碎了手中的传真,心乱如麻。
如果唐浅真的怀了闫筝的孩子,那么自己的孩子怎么办?
她止不住的心慌,因为她知道闫筝包括老宅都在怀疑这个孩子,毕竟闫筝的爱情,如今想来,像是潮水一样,褪去的又急又快。
到了如今,几乎瞧不见半点踪迹。
以前她还可以无所谓,但是唐浅现在真的怀孕了,便不是无所谓了。
自己的孩子是留不下的,因为DNA她造不了假。
可是……唐浅的孩子同样不能留,总裁夫人只能是她,未来的闫家掌门人的位子,也只能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带着闫家血液的孩子。
她深吸口气,将慌乱压下,拨打林开阳的手机。
“你要怎么做?”
两人都没有提林氏。
但是最终的目的却是一样的。
林开阳在电话那端嗤笑一声:“先把唐浅找出来,闫筝的孩子不能留。”
寥寥两句,像是在林清荷心底扎了一把刀。
她咬牙切齿:“好。”
说罢径直挂了电话。
门外佣人在敲门,不算客气的四五下:“林小姐,吃饭了。”
林清荷回想她们的态度,眼底闪过阴狠。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在这群佣人的眼中,自己的地位恐怕就像摇摇欲坠的茶杯一样。
说不清什么时候就被推搡下去,摔成渣。
她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打开房门,脸色冷凝。
啪的一声。
佣人脸上多了个巴掌印,深深的,用了大力气。
这佣人是刚进老宅的新人,乍一被打,整个人直接呆住了,随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清荷冷眼看着,不冷不热的口吻:“你多次对我大呼小叫,说话也阴阳怪气,这个家里,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说话声音尖锐,带着可以放大的犀利。
拐杖敲地的声音由远到近。
闫老太出现在二楼,语气不悦:“怎么了这是,闹腾什么呢?!”
林清荷泪眼朦胧的看着闫老太:“奶奶,她骂我,她骂我不如外面的女人会讨闫筝的欢心,还说我早晚会被闫筝赶出去!”
佣人目瞪口呆,随后矢口否认:“老太太,我没有啊,我只是上来叫林小姐吃晚饭,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林清荷流泪接着呵斥:“上次就是你在大门口和人咬耳朵根,说掌门人之所以不回家,是在外面养了个小的!连孩子都有了!”
佣人惊慌失措的捂着脸,泣不成声:“林小姐冤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林清荷笃定闫老太知道唐浅的事情。
因为老宅就像闫筝斩不去影子,也像圈住闫筝这个金丝雀的笼子。
于是她接着说:“我爱闫筝比爱我自己更多,如果闫筝真的在外面有了孩子,只要说出来,我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不能瞒着我,也不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留着。”
“够了!”
林清荷闭嘴,脸上还带着泪痕,一副我见犹怜,委屈到极致的表情。
闫老太阴晴不定的打量她,随后颚首轻声道:“你肚子里也有孩子,这两天还是稳当点,别乱跑了,待会将清荷的晚饭给她端进房里。”
说罢拐杖轻点地,毫无商量余地的转身就走。
林清荷恨恨的咬牙,一院子都是老狐狸。
闫筝接到电话便回了老宅。
闫老太正襟危坐在上方,沉沉的看着他。
闫筝坐在下方,没说话。
拐杖点地,声音清脆,带出一阵触目惊心。
“你到底什么打算?”
闫筝抿唇,声音很低,却不容置疑:“一切正常进行。”
这话的意思,就是正常进行婚礼,闫老太气笑了,音量拉高:“真是越长大越出息了,拿我们闫氏的脸当出气筒?”
闫筝没说话,下颚在空中划出一道坚硬的弧度,像他的人一样,又刚又直。
“外面的那个呢?”
下颚微缩,像是犹豫也像是挣扎。
闫老太视而不见,语气悠悠:“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家里的朝三暮四,外面的不三不四。”
说的是唐浅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毕竟世族圈子里都传疯了。
送林公子进派出所的那个女人,是方家小公子带去的订婚介绍宴,却被梁子谦带走,还可能和闫氏的掌门人有瓜葛。
四个男的一个女的,兜兜转转,其中有说不清的隐晦又肮脏。
闫筝的下颚线紧绷的厉害,像把锋利的剑,再多说一句就会上前挥刀。
闫老太叹了口气,有些心软,对只听过名字的唐浅又多了几分厌恶。
“她怀孕了?”
闫筝抿唇点头。
“谁的?”
闫筝微怔,是谁的?
唐浅说是梁子谦的,又说是别人的,绕来绕去,他也不知道是谁的。
只是唯独好像不是自己的。
迟迟等不到回应,闫老太脸色更难看了。
“人现在在哪呢?”
闫筝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闭口不答,三缄其口。
犟驴的模样。
闫老太气从心来,挥舞起拐杖打在他身上。
“没出息的东西!”
闫筝受下这一棍,闫老太叹了口气:“接回来,在老宅养着,等到孩子生下来再看,是你的,你就连人带孩子养着,不是你的,就赶出去,不要让这种人出现在我面前。”
闫筝凝眉很久,拒绝:“不!”
“给我一个理由。”
就像闫筝从小到大的轨迹一样,老宅让他做的事情,他不愿意,那么好,需要一个理由,但是最终,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是驳回,没有商量的余地。
压下来的永远都是那些。
责任、义务、必须。
唯一反抗成功的只有一次,自力更生。
到了现在,连那次都成了不应该的理由。
因为牵扯上的两个女人,全都不堪入目。
闫筝开口,声音很轻,却很强硬:“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她,我都要养着。”
“连那不知道谁家的野孩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