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换了身皮,却直觉告诉她,好像是他。
想到这,唐浅凝眉了。
有些困惑自己中毒太深,因为他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矜贵的、也可以说成高贵的,除却床上有些糟践人外,几乎看不到任何恶趣味的男人。
怎么可能会穿着别人的皮,带着不合时宜的面具,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场合。
唐浅脸色渐渐的冷了,觉得刀太钝,所以哪里都有些烦。
她伸手想推开这被人群挤压的越来越近的距离。
腰间悄没声的多了个手掌,不知道来自哪个方向,却很陌生。
唐浅悄悄高悬的心,悄悄的落下。
因为这不是闫筝的温度。
下一秒整个人被揽进了怀里,面具磕在她鼻子上,带起一阵酸,酸的香水味浓郁的有些反胃。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摔倒了,随后骂骂咧咧着有病,走开。
方才那手掌不是闫筝的温度。
但是这个怀抱是的。
唐浅冷冷的伸手去揭他的面具。
手被按住,不容置疑中带着强硬。
冰冷的面具碰碰她的,像是两个兔子在拥抱,伴随着耳鬓厮磨的脸红心跳。
面具互相碰触的模样,青涩的像是一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
唐浅有一瞬间的迷茫。
闫筝……到底要做什么?不是要结婚了吗?
那么……他现在是什么鬼?单身最后的狂欢?还是……脑子有病!
亦或者是不知道自己是谁?
只是单纯的觉得,白配黑,兔子配兔子,属于门当户对?
好像也比较适合他的择偶观。
乱七八糟的想法走马观花的闪过脑海,让她忽略了群摆口袋震动的手机。
一双大手默默的掏出,塞进自己的口袋,一切像是没发生过。
除却唐浅被越揽越紧,紧的胸腔缺氧气。
荒唐。
这是唐浅唯一剩下的想法,于是在准备动作间,音乐停了,人群轰然散开,拥抱跟着乍然而至。
乱七八糟的“陌生的我们之间寻找熟悉的你。”结束。
唐浅趁着人群散开,转身就跑。
就不该觉得近距离观察更有利,事实上,人多的地方最不可控。
唐浅拎起包包跑的飞快。
还面具时,还顺带吐槽一句:“你们老板的审美真是低俗。”
门口酒保笑笑,默认为这是美女被揩油了,又羞又恼的说法,于是暧昧的眨眨眼:“还有更低俗的呢。”
唐浅顿了顿,觉得这句别有意思的话,好像是个机会。
但脚下一转,还是感觉今天八字不顺畅,不适宜出门。
乱七八糟的事多了,便会有那么稍稍的迷信。
唐浅扭头就走。
在她的背影即将消失前,门口出来一个男人。
穿着嘻哈外套,黑发贵气,他不紧不慢的跟上去,将外套脱下,嫌弃的丢进了垃圾桶,随后捏了捏指骨,觉得有些怪。
因为刚才抱了唐浅,却什么都没做。
这是第一次,单纯的拥抱,有点不带欲的暖,满足到奇奇怪怪。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的厉害,闫筝下意识接起。
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姐,你的手机怎么一直打不进去啊。”
姐?
闫筝看了眼备注。
秦明远,这是刚才觉得有些扰了气氛,所以私自拿来的唐浅的手机。
备注上这个人是那晚在奶茶店和唐浅见面的男人。
据调查,吃软饭为主,前任主子是林清荷。
闫筝握紧手机,心里有些酸,因为唐浅那夜穿的是社工服,和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着便很相配。
也有点故意去相配的嫌疑。
“不安分!”
闫筝嘀咕一声,将电话挂断。
他没有去看别人手机的习惯,调转脚步想把手机扔回酒吧,却迟迟没有动作,唇有点干,还有点涩。
说不出来的感觉,鬼使神差的,他拿起手机按亮,紧接着手机又响了,是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曾经配给唐浅的两个女保镖。
他迟疑片刻,没接,最后按灭,关机。
有些乏的挠了挠头皮,刚才那个拥抱给予的满足已经不见了,此时像是心脏落了很大一块,空落落的,试图找补,却无从下手。
就像你眼看着一个人要踩进深渊,却不知道到底是把她拉回来,还是和她一起跳进去,好像哪个都不好,哪个都不是该有的结局。
唐浅察觉到手机不见了是在二十分钟后,因为怀孕了喜欢饿,她买了一份生煎,翻找钱包,却没翻找到手机。
想了半天,决定作罢。
与可能再遇到闫筝相比,丢十个手机也不冤枉,只是可惜了顾舒的那张照片,最新过滤的还没有机会仔仔细细的看。
回去的路上还是伴着路灯的,唐浅有些好奇,为什么这灯光越是临近黑夜越亮。
半响后她悟了,何事秋风悲画扇,自己好像老了,呜呼哀哉。
今夜回来的早,门口三五成群的大妈搬着小板凳,聚在一起聊家常。
说是聊家常,大多是你说你家,我说我家,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了结婚生子上面。
她们坐的位置正是唐浅小平房的铁门前面,现在过去总有些奇怪,因为唐浅不适应过分的热情,也不会和别人聊家常,毕竟没聊过。
于是蹲在暗处,找了个木棍在地上无意识的写写画画,耳朵却竖起听她们说话。
“我儿媳妇就是肚子不争气,生了俩都是女孩。”
唐浅地上画个叉,心里反驳,基因学而言,生男生女,女方不占主观因素,没生儿子应该先去改变一下儿子的伙食。
“儿子女儿都一样,不过还是儿子好啊,以后老了有儿媳妇伺候。”
唐浅又画了个叉,心中反驳,养老是自己的问题,干别人何事?孩子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你养老的工具。
“就怕生个儿子不孝顺,连带着儿媳妇给你甩脸,临了了带孩子做饭还看不见好脸!”
唐浅丢了手中的小木棍,觉得聊家常什么的,自己不会也挺好,因为归根结底,好像牵扯到两代人思想的问题,大约学不会。
正准备起身,下一秒原地顿住。
“要说不孝顺,谁能赶上前几年这里住着的那个小姑娘呢。”
意有所指的话,指向有些可疑。
聊家常的声音低了些,神神秘秘的,却一字不落的传进唐浅的耳中,和隐在她身后的男人耳中。
“听说当年的杀人犯不是她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