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不去抢,天竺人也守不住那些金子,再过个千儿八百年,就被日不落和丑国给抢了。
所以给他们抢,不如大唐自己动手抢。
反正那些金子最后的结局就是被抢,对唐人而言,被大唐强,总比被日不落和丑国抢要强。
“这个给你……”
李元吉在金山中挑挑拣拣,挑到了一柄镶嵌着宝石的金刀递给了殷开山。
突厥人,乃至于绝大多数草原人,都有跟倭人一样的习惯,那就是喜欢用兵刃来彰显身份。
突厥人的金刀,只有突厥的可汗,以及大酋们能用,他们的继承人很多时候也能得到类似的赏赐,也可以用,至于其他人嘛,也不能说没资格用,但即便是拥有了,绝大多数也守不住。
所以,从突厥缴获到的金刀,不是突厥可汗的旧物,就是突厥大酋们的传承之物。
所以金刀身上所存留的历史价值,有时候比金刀本身还大。
“这是……仆也部大酋的金刀?”
殷开山拿到了金刀,道谢过后,有些惊叹的道。
李元吉愣了一下,疑问道:“上面有刻字?”
他怎么没看到?
明明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殷开山赶忙解释道:“这是李君羡缴获到的,他还跟臣炫耀过,说是刀口有一个狼头吞口,所以臣一看到这个狼头吞口就认出来了。”
李元吉恍然大悟道:“是嘛,赏你了。”
说着,又拿起了那柄金弓,以及几个金饰往帐篷外走去。
到了帐篷门口,给守帐篷的将士们看了看,事宜他们如实跟军司马禀报,然后前往了下一个帐篷。
兜兜转转的转完了六个帐篷,拿了一些东西以后,李元吉对大唐缴获到的战利品有了一定的认知。
这个认知就是,一口气全放出去的话,大唐消化不了。
跟大唐从突厥缴获到了牛羊马匹一样,数量过于庞大,以大唐如今的人口基数,短时间内根本产出不了跟这些金银珠宝价值相等的货物。
一旦让这些金银珠宝流入市场,会将大唐的物价抬高不少。
而大唐如今才刚刚恢复生机,人口还没有彻底的恢复起来,所以在这个时候,物价不宜有太大的波动。
所以这些金银珠宝最终只能运到大唐的国库当中,暂时囤积起来。
给将士们的赏赐,以及有功将校们的赏赐,应该以实物为主。
比如田产、仆人、草场、牛马等等。
或许可以组织一场盛大的马会,把大唐所有勋贵养马的心思勾起来,让他们生出在草原上建马场的心思。
只要他们愿意建马场,那回头就会派大量的仆人过来打理。
那样的话,也有利于大唐对突厥的消化,以及对突厥的统治。
趁机再将牛羊马匹卖给他们的话,不仅能解决现在牛羊马匹数量过多,大唐内部没办法消化的问题,也能顺势将牛羊马匹换成钱,充实国库。
“当当当……”
李元吉想着事,带着殷开山又重新回到了中军大帐,刚到帐篷外面,就听到了里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各种声响,听声音就听得出来,那是有人在敲酒坛,有人在敲酒盏,似乎还有敲其他东西的。
这些东西所发出的声音,共同汇聚成一个曲目,那就是《兰陵王入阵曲》。
专属于李世民独有的《秦王破阵乐》已经面世了,李世民在击败了刘武周以后,就以旧曲填新词,创出了此曲。
李世民在击败窦建德和王世充以后,李渊还命宫廷内的所有乐师一起演奏过。
历史上,李世民登基以后,才为此曲编舞,弄出了相应的宫廷舞蹈。
所以现在此曲只有曲子,没有舞蹈。
中军大帐内的所有人之所以一起奏《兰陵王入阵曲》,没奏《秦王破阵乐》,想来是出于两个目的。
一个是为了避嫌,二一个是因为《秦王破阵乐》有曲无舞,不能让他们尽兴吧。
毕竟,大唐的勋贵们在庆祝的时候,不仅会欣赏歌舞,还会亲自下场载歌载舞。
所以有曲无舞,他们根本没办法尽兴。
李元吉踩着《兰陵王入阵曲》的调子进入了中军大帐,一进大帐,果然看到了群魔在乱舞。
一群膀大腰圆的大汉们一起摇头摆尾的,那场面真的是辣眼睛,能把人辣到不忍直视。
一些人兴奋的难以自持的时候,还往身淋酒,又或者脱衣服,更辣眼睛了。
李世民在其中混的如鱼得水,兴起时还会唱两句。
李元吉则完全接受不了,在将金弓给李世勣跨上,将其他金饰塞给其他将校以后,果断的退出了帐篷。
给李世勣金弓,给其他将校金饰,算是给他们的赏赐,不是奖励。
这是每一个上位者在巡视完属于自己的金银珠宝以后都会做的。
这么做的原因,有三点。
一是为了感谢人家的辛苦。
二是为了不让人家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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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告诉人家,咱们可以共富贵。
前两点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最重要的就是第三点。
一个不能共富贵的上位者,是没人愿意死心塌地的帮你做事的。
一个聪明的上位者,也不可能单纯的以为人人都会忠心耿耿的追随你。
像是宇文宝那种心思单纯的人,以及赵成雍那种没得选的人,才会在没办法共富贵的情况下献出忠心。
像是李世勣、苏定方等一众有能耐的聪明人,是根本不会被那些封建的教条糊弄住的。
想要得到他们的效忠,就必须有所付出。
而共富贵,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追求。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再次出了中军大帐,看到殷开山还跟在身边,李元吉忍不住问。
按理来说,殷开山如今应该正率领着李神符麾下的兵马在四处清扫突厥残部才对。
之前在中军大帐中饮宴的时候不好问这个问题,那样的话,人家会觉得你嫌弃他,再赶他,容易生出误会。
去巡视缴获的金银珠宝的时候,也不好问,人家会觉得你防着他,会觉得你担心他觊觎你的金银珠宝。
现在饮宴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也没有巡视缴获的金银珠宝,终于可以问了。
殷开山赶忙挺直了腰杆正色道:“苏尼失部似乎出现了什么变故,就在不久之前,苏尼失部的阿史那社尔带着约莫十万人马,离开了苏尼失部,沿着漠南往西方去了。
我们总管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问题,所以特地差臣来向您禀报。”
李元吉愣了一下,道:“你是说苏尼失部的阿史那社尔带着人逃离了苏尼失部,沿着漠南往西方去了?”
殷开山郑重的点头。
李元吉若有所思的道:“那看来我和我二哥猜测的没错,苏尼失有可能已经死了,苏尼失部也出现了内乱。”
殷开山惊愕的道:“您是说苏尼失已经死了?”
李元吉点头道:“不然你如何解释阿史那社尔在苏尼失还活着的情况下带着十万人马逃离苏尼失部?”
那可是十万人马,不是十万牛羊。
在苏尼失部也是一股相当重要的力量。
苏尼失要是活着,怎么可能允许阿史那社尔这么干?
毕竟大唐如今距离兵进苏尼失部仅剩下一道命令了,苏尼失要是活着,肯定会极力的收缩兵马,拉拢一切能拉拢的势力,一起抵御大唐,而不是任由内部出现分裂。
所以苏尼失必然是死了。
只有在这种情况下,阿史那社尔才能堂而皇之的带着十万人马离开。
毕竟,苏尼失是镇得住阿史那社尔,可苏尼失的儿子却不行。
他儿子各个方面都不行,甚至都不如颉利的儿子欲谷,所以震慑不住阿史那社尔这种虎狼。
“这么想的话,那苏尼失还真有可能死了。可这种情况下,阿史那社尔不该想尽办法维持苏尼失部不乱吗?为何会带着人马逃离苏尼失部,往西方逃去?”
殷开山点了点头,忍不住疑问。
突厥马上都要灭国了,团结才是他们最需要做的,这个时候搞内斗,搞分裂,只会让大唐得利。
阿史那社尔和苏尼失的儿子阿史那必勒就算是再蠢,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李元吉摇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派薛收去了解了,等薛收了解清楚了,我们就知道了。”
殷开山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阿史那社尔带了那么多人逃往了西方,很有可能是去投奔统叶护的。
一旦他借着这些人马在统叶护手下站稳脚跟,得到了统叶护的支持,那他随时有可能带着这十万人马,以及统叶护给他的人,重新杀回来。”
李元吉略微思量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个可能性不高……”
统叶护如今离死不远了,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招惹大唐。
而且阿史那社尔真要是倒向了西突厥,那么有很大的几率会跟夷男和黄头产生冲突。
有夷男和黄头牵制,他想做什么都很困难。
毕竟,对他而言,夷男和黄头是背叛者,是造成突厥分裂,并且被大唐所征服的背叛者,可以说现在突厥所面对的局势,夷男和黄头是有一定的责任的,所以他不可能原谅夷男和黄头。
同样的,对夷男和黄头来说,他是被背叛者,当背叛者面对被背叛者的时候,会心生愧疚,会害怕对方报复,当这些全部加起来以后,他们身为掌权者,所能想到的不是如何补偿对方,获得对方的原谅,而是如何铲除对方。
这就是掌权者的思维,在发现一件事令自己心生愧疚,并且还会被报复以后,不会想着去弥补或者取得原谅,只会想着彻底的将对方铲除,这样一来,愧疚和报复就彻底不存在了,他们可以继续心安理得的做掌权者。
所以他和夷男、黄头注定尿不到一个壶里,有夷男和黄头在,他永远也不可能借助西突厥的实力,反攻回来。